其他人都被这超出想象的一幕震惊地挪不开脚步，左一黎惊叹道：“混沌副本里还有这种东西吗？”
许昼抬头看了一眼，顿了一下，不由地冷笑道：“神之火焰，审判善恶的天使乌利尔，我本来以为我们的运气不会这么差的。”
“副本最开始出现的那个花藤长桌上的主位，就是为他准备的。这可算是混沌副本里的**oss，是守门人和九缪斯都忌惮的存在。但他一般不怎么出现，只有一种情况——”
左一黎想起了入门问题时，守门人和九缪斯的对话，“什么情况？”
许昼手上的动作不停，“副本出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在未来的时间线里，善恶严重失衡。”
他看了一眼审判台上还没有正式睁开眼的天使，抓紧时间跟沈则继续沟通细节，“对讲机的工作原理相对简单，只需要满足发射和接收两个功能，刚刚我听到了你那边的动静，就代表你们星族的这种脑内沟通的方式是具备收音功能的。”
谨慎起见，许昼多问了一句：“你们这个沟通的机制是通过粒子吗？”沈则没想到他能通过这么细微的东西，察觉到星族的沟通内幕，点了点头。
“之前我从赫尔墨斯那里了解到，你们是可以用粒子监视收听一个人的，没想到也能让其他人听到粒子收录的声音。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
沈则沉思了一下，回答：“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对方能听到周遭的声音，或许这跟星族依附在空气中和监听对象身上的粒子有关。”
那么就存在一种可能，沈则把粒子附着在自己的身上，最好是耳边，粒子同时充当发射器和接收器——相当于麦克风和听筒。
“粒子在什么情况会脱落或者收不到音？”许昼准备分析这种沟通方式的适用条件。
“水中或者漂浮在空中的粒子遭受剧烈冲击，会被打散。但如果粒子依附在固体上，就不容易被打散。”沈则立马意识到许昼要做什么。
谈话间，许昼的目光聚焦在沈则的耳坠上，耳坠轻微晃动着。
沈则：“你需要一个能时刻戴在身上的——”他停住不说了，呼吸都下意识放轻。
许昼的手悬停在沈则的耳边，像一个轻抚花瓣的姿势，“这个可以吗？借我一个。”
此刻，沈则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有些记不清楚了，在人类的认知里，耳垂算不算得上是一个[si]密的位置，明明根本没碰到，他却感觉得到，许昼手掌的温度。
“借我一个，好吗？谢谢你。”
可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人类，却还在不停地问他。
沈则放在吧台上的手微微缩了一下，垂下眼皮，湛蓝的眼眸中翻涌着暗色，好一会儿，才回答：“这是耳钉款的。”
“啧，早知道去打个耳洞了。”许昼后知后觉地摸上耳垂，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蠢问题，打没打耳洞还要别人提醒。看来他也会忙中出错。
就在他暗自苦恼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过载了时，沈则轻笑一声，似乎是看出他脸上的苦恼，他提议：“我可以用粒子帮你改造成耳夹，或者项链。”
他靠近了一点，笑得温柔，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耳朵，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许昼是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肢体接触的，而这方天地下，他们虽然靠得近，但也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像在进行许昼早已习以为常的公事上的谈判一样，双方面对面，只有利益和决策的交锋。
许昼却感到一阵心烦，像是有气泡从骨头里冒出来一样。[1]
“嗯好。”
沈则侧对着他取下耳坠，这种姿势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像是有那么一个人，在他面前多次这么做了一样。他都能预料到接下来沈则的动作，他会将耳坠倒放在桌沿，让有着细钻的那一面垂在台上。
“这样不会容易掉吗？”
【这样不会容易掉吗？】
沈则愣了一秒，转过来看着许昼仍旧澄澈的眼睛，叹了一口气，既是对现在的许昼说，也是对过去的许昼再重复一遍他的回答。
“不会掉的，我会牢牢地看着它的。”
在许昼的心里，沈则绝对算得上百依百顺的大好人，与赫尔墨斯一比，那简直是星族里的道德标兵，乍一看，实在是好完美的免费器材库。
换在之前，许昼肯定会想，这是倒霉了一辈子的他能遇到的吗，可得打好关系，牢牢抓住了。
但看着粒子萦绕在沈则的身边，从他的身体里不断剥离出来，许昼感到很不舒服。他想：这种拟态，之后能不用就不用吧，毕竟也不清楚粒子分割多了会不会对沈则有影响。
看这家伙的样子...许昼偷瞄了一眼沈则，看他一脸愉悦地由着自己使唤，心中少见地浮现一抹无措。
的确像是有气泡从骨头里冒出来，泡泡会破，但是，持续不断。[1]
——
在乌利尔睁开眼睛的时候，082终于突破了审判力场的限制，闯了进来，九缪斯紧随其后。整个审判台重新恢复明亮。
紫藤花长桌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只是这次，它落在审判台的最中心，而长桌的主位也迎来了它的主人。
乌利尔坐在主位上，以一种轻蔑的眼神扫过下面的人，而后开口：“忒弥斯不在，就由我代替她来审判各位。”他将火焰长剑放在右手边，金色的天平则落在左手边。
见此场景，左一黎暗叹：“情况有些不妙啊。就算是不熟悉希腊神话的我，也听过忒弥斯的名号。她可比这个乌利尔名声好多了。”
许昼点点头，“忒弥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法律与正义女神，蒙着眼穿着白袍，左手持象征公平的天秤，右手握代表制裁的诛邪剑。在神话中，她协助宙斯推翻克洛诺斯统治，建立奥林匹斯秩序，被尊为秩序的守护者与缔造者。而这个乌利尔，是只会在地狱审判罪人的存在。”
“也就是说，出现在他面前的，一定是已经身处地狱的罪人。”沈则架构好了耳夹，交给许昼，许昼利落戴上。
许昼：“这还不是最糟的。乌利尔出现的副本，难度都会极大地提升。因为他有干扰规则的权限，他可以根据规则内容，随时进行审判。而且他同时担任检举方和审判者，也就是说，一旦审判开始，他认定的审判对象，几乎是必死的。如果他的审判主题还包含死字的话——”
“最后只能看命运站在谁那一边了。”
左一黎攥紧拳头，这对于许昼来说，几乎可以算是丧气的话。他看到戴着喜剧面具的女神走到乌利尔的耳边，小声汇报着副本的进程。
汇报完毕后，乌利尔点点头，将喜剧女神挥退。082见状极其谄媚地大叫道：“乌利尔大人！我这副本都是小打小闹，哪能劳烦您单独开一个审判台啊！”
乌利尔右手一抬，082幽幽飘起，没发出半点声音就被甩到一边，只见他站起来，将火焰长剑插进长桌里，瞬间一道火焰窜出，将长桌分成两半的同时，也割裂了大地。
火焰越少越烈，仿佛它也在叫嚣着，赞同此次审判。
“082，审判罪人的事，刻不容缓，不容置疑。表演环节规则显示，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正合我意。现在进入意外情况，审判阶段，审判主题——”
与此同时，副本外的赫尔墨斯想起了那个名字，喃喃道：“苏格拉底之死。”
乌利尔的金瞳闪闪发光，“苏格拉底之死。”
完了，是死字！
许昼勾起嘴角，命运果然站在我这一边。
原句是《尘埃落定》里的一句话：亲爱的父亲问我：“告诉我爱是什么？”
“就是骨头里满是泡泡。”这是一句傻话，但聪明的父亲听懂了，他笑了，说：“你这个傻瓜，是泡泡都会消散。”
“它们不断冒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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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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