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设计师，忙什么呢？”江樰一屁股坐在转椅的扶手上，伸手揽住目光紧盯电脑屏幕的人的肩头，自己也歪头去看上面的内容。
“看网店每件单品的月销量。”严霁见怪不怪地把突然从电脑旁边冒出的脑袋轻轻推到一旁，抬了一下胳膊，搭在江樰大腿上。
“哦↘↗~”江樰抬手扶正眼镜，揽着人肩膀的手松了松。“怎么，你还想替我记账啊？”
“不至于，我没您那算数的本事。”严霁自嘲地对自己轻嗤一声，光标调出他之前列好的表格，指着上面“单品总利润”那栏接着道：“只是想列个表看看店里那款卖的利润最多。”
“你还挺上心的。”江樰粗略地扫一遍表格，最后停留在工具栏处。“用的函数工具吧。”
“是，没有人工好用啊。”严霁装模作样地感叹道。
“我用你这么维护我。”
严霁被怼了也不恼，反而笑着伸手拍拍江樰大腿，在自己即将挨打的前一秒转移话题。
“欸，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一件事儿。”
“什么？”江樰被迫打断施法，干脆松手呼噜一下严霁的脑袋。
严霁晃晃头，一把抓住“罪魁祸首”的手给自己捋毛。
“别闹，我发现只要网店这边一忙，工作室订单就少。反过来，工作室这边单一多，网店就没啥人买。”
“可能是老天爷不忍心让你太忙。”江樰被擒住手还不老实，用手指缠了几圈他的头发。
“我可不信老天爷会良心发现。”严霁也不在意自己的头发变成“手动卷”，将手重新放在鼠标上，再调出店铺评价的界面一条条看。“只要现在店铺别出什么太难搞的事儿就行。”
“那……”
严霁无奈地打断道：“我的大预言家，您可别咒我，我这小心脏受不了刺激。”
江樰倒乐了，手指拨弄着他翘起的发梢，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再说了，咒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一完蛋，我也跟着没钱拿。”
严霁忍不住吐槽一句：“活祖宗，您可算说了几句地道话。”
江樰笑得更开心了，身子往前倾去抢严霁手里的鼠标，直接删掉一大半他打出的文字。
“你这么回不够委婉，我教你。”
严霁连忙用胳膊环住江樰的腰把人往后拉，生怕他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去“亲吻”大地母亲。
“我跟你说，这块要写……”江樰被这么一扯，倒真重心不稳直接栽在严霁身上，手撑着他的肩膀起来接着说：“要真诚地回复，并且多用一些比喻句，像‘您的好评如春风般温暖，激动我们不断前进’，我给你现写一个。”
严霁“嗯嗯”地应着，耳朵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看着江樰认真的侧脸，不由得晃了神，他还从来没有用这么近的距离去观察一个男人，目光细细地从前额的碎发扫到眼睛。
江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副大镜框的黑色半框眼镜给换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镜框要小一圈的椭圆形细框金丝眼镜，身上那股一线城市的精英劲儿一下子变得“呼之欲出”。
严霁合理怀疑这人之前一副格子衬衫加黑框眼镜的打扮是故意的。
再从高挺的鼻梁扫到微抿的嘴唇……
咳，他默默把目光移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完事儿，看到没有，这就叫语言的艺术，宝贝儿。”江樰抬起胳膊捅了一下严霁，跟他炫耀自己的语言艺术。
“我看看。”严霁往前蛄蛹两下，眼睛往江樰指的地方看，心思却一点儿没往上面放，装似无意地开口：“ 对了，你这眼镜是新买的吗？”
江樰没想到话题一下急转弯拐到这上面，推一下眼镜道：“不是，挺久以前买的，这两天收拾的时候翻出来的。就是没想到戴上之后看东西还挺清楚的，看来我这两年度数几乎没涨。”
“我觉得成年人应该很难再涨太多度数了。”严霁草草扫一眼商家评论，好像是网上的万能回复模板。
“不过，你带这幅眼镜挺好看的，以后可以多带带。”
说完严霁就想咬舌自尽，这话说的，太冒昧了。
“真的？”江樰没觉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扭头冲严霁笑道：“那我以后就一直带这种镜子好了。”
“咳，也可以根据衣服适当换一下眼镜的类型。”严霁扭头将目光放到电脑屏幕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刻意。
“噗，严设计师，你当眼镜是时尚单品呢。”
“眼镜有时候也是搭配的一部分，比如我给你做的第一套衣服，带你之前那副半框眼镜就比带这幅合适。”一说到自己专业范围内的知识，严霁语气里的底气足了不少。
“啧，这么讲究，看来我还是没能学到精髓。”江樰正打算往后一靠，后背撞到某位设计师的肩膀才发现自己在人怀里坐半天，还非常不见外地往里面缩缩。
“搭配衣服是项技术活，简单有简单的穿法，繁琐有繁琐的穿法。”严霁知道自己说再多某位大爷也听不进去，索性及时止住话头。
“当然你要是单纯图一样穿着舒服，就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不向我灌输你那套穿搭理念了吗？”江樰闻言挑眉道。
“你要是现在乐意听我也可以说。”
江樰笑着讨饶：“那还是别了，我现在可不困。”
“你啊，就在欺负我这件事上能耐。”严霁故意抖腿颠一下江樰，等人笑着歪到身子再伸手把人拉回来。
“哎哟，这地墩的这么滑干嘛。”江樰站稳身子后先瞧一眼手上提的袋子破没破。
“这个公道就要去找扫地机器人讨了。”严霁确认人没事儿后就开始犯贱：“要不要我替你起诉它啊。”
“那我先去告你。”江樰“哼”一声后，抬脚往厨房走去。严霁颠颠地跟在后面道歉，毕竟惹谁也不能把家里掌厨的惹急眼，除非你是真不想吃饭了。
看着站在流理台洗菜的江樰，严霁又想起来那个困扰他好几个月的题：“那个，江哥。”
“嗯？”江樰停下动作，递了个眼神。“怎么了，突然叫的这么谄媚？”
“我想跟你询问一件事，”严霁自动忽略江樰的后半句毒舌，斟酌着开口道：
“是这样，我有一个男性朋友，他以前都是跟女生谈恋爱，也结过婚。但他最近发现自己对一位同性的朋友怀有不太一样的感情，你说他这样是不是算要弯？”
“哦，就问这事啊。”江樰接着洗盆里的西红柿，顺手把锅拿下来放到另一个槽接水。
“我认为一个谈过恋爱、结过婚的成年人都能分清楚什么是作为朋友的喜欢，什么是想跟人谈恋爱的喜欢，除非那人之前谈恋爱都是纯玩，结婚也是随便找的。”
严霁哽住了，试图为自己，啊不是，为“那个朋友”解释几句：“他就谈过一段恋爱，结婚也是认真找的，后来一块生活一段时间，发现两个人很多地方没办法磨合才离的。”
“哦。”江樰把洗好的西红柿放到案板上切好，抬手从碗橱里拿出一个碗，往里面打两个鸡蛋，又从筷子架抽出一双筷子开始搅拌。“那你朋友的那个同性朋友是直的吗？”
“直的，跟他一样是结过婚的。”严霁不假思索道。
“两直男啊，这事儿还挺有意思的。”江樰乐了。
严霁也跟着尬笑，半晌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回复。
“这事儿好办，你就问问你朋友想没想过跟他干情侣之间干的事儿。”
“不不是，这么问也太，不太合适吧。”严霁被江樰的直接震惊到舌头都捋不直了。
江樰耸耸肩道：“反正你朋友是正经谈过恋爱的，这么问方便他判断嘛。”
“彳亍，到时候我s……让他去试试这个方法。”
严霁几乎是飘着出厨房的，他一路“飘”到餐桌面前瘫坐下，双手抱头开始想江樰刚刚说的话。
情侣之间干的事……
吃饭、看电影、压马路？
不对不对不对，这些普通朋友之间也能做。
牵手应该能算一项，还有搂腰。不过前一项之前在两人四处奔波谈布料时，江樰曾经牵过他手过马路；后一项嘛，他最近好像没少有意无意去搂江樰的腰。
再想想，严霁想起来自己以前专门拿过江樰一套手套作参考给他缝一副新的，还有最近打算给他画的一套夏装来着……
回神回神回神，现在应该想只有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啊，好像就剩一些不方便播出的东西了。
要是自己和江樰一块做那种事……
严霁把头埋在双臂之间，前额懊恼地磕了两下餐桌。
完蛋了。
严霁死心地闭上双眼。
他真完了。
小剧场：
几十分钟后。
江樰：（端着一盘菜出来）醒醒，你怎么了，别在这睡啊。
严霁：（睁开眼睛）我没事，我很好，我相当好。
江樰：真没事吗？
严霁：我很好，我相当好。
江樰：喂，XX精神病院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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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3章 標板女装店（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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