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你看见了吗?”靠在明昌平肩上的舒丽缓缓抬头。
明昌平叹气,“看见了。我一直怕小影跟他这同学有过多的牵扯,唉……”
舒丽红肿的双眼又湿润起来,她看着自己的儿子苦涩的说:“这孩子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新闻上写的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明昌平懊悔:“你还记得那年他悄无声息的回来,脸色苍白,裤脚沾着血,好长时间不愿出门……”
舒丽回忆起那段时间也是后怕的,明影不出房门,变得沉默寡言,送上去的饭就吃几口,“是啊,突然就说自己提前毕业不去G市了,我想给邢照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结果一提这名字小影就红眼。”
“唉,从他能上B大却选了G大开始,早有端倪啊!”明昌平悔不当初,他们的溺爱让明影太有主见,以至于他们连儿子为什么躺在里面都不清楚!
舒丽低泣,“咱儿子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了。”
明昌平心酸的安慰道:“别说这种话,医生不是说了嘛,小影度过了危险期,很快就会醒来的。”
舒丽忧愁道:“醒来之后呢?这铺天盖地的诋毁谩骂谁吃得消,你家那些亲戚张口就骂同性恋恶心玩意儿,我刚刚是真想给邢照那小子两巴掌!”
明昌平正色道:“那些人咱们以后不必再来往,大不了咱们换个地方生活,实在不行就出国,什么都比不过咱儿子的命重要!”
“再说邢照这孩子……唉,造孽啊!”明昌平是不想自己儿子跟邢照交情太深,他们这种商业家庭跟安能那种企业根本不能比,明影从小被他们捧着,生活简单快乐,从未让他见识过一丁点恶……
舒丽也叹气,邢照来家里时对他们礼貌谦逊,新闻上把他报道成心狠手辣、心机深沉、私生活混乱的二世祖,她也不信,可偏偏又是出自他父亲之口!
“那是他爸给他扣的屎盆子!”邢怨躲在楼梯后小声反驳道。
邢怨没走,他决定继续偷偷盯着明影,即便邢照说了不需要,他还是自责……
“爸…”
舒丽手里的热水壶掉落在地,赶紧跑到明影床前喊:“宝贝!”
“妈…”明影半睁着眼气息微弱。
舒丽一把抱住儿子,大喊道:“老公!儿子醒啦!”
猫在门外的邢怨激动地跑到一边要给邢照打电话,“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邢怨垂头丧气嘟囔:“干嘛去了!”
病房内,明影听着父母喜极而泣的声音望着发灰的天花板想邢照,他想知道邢照是否安好。
机场被形鹰的人带走,他自愿入局,他想纠正形鹰的错误,他要告诉形鹰,暴力是犯罪!
想到邢照看自己爸妈时流露的艳羡,他想与形鹰谈判,哪怕帮邢照挽回一点儿亲情呢?一点就行!
他天真、简单!
冰凉的刀尖划破自己皮肤时,他害怕、懊悔!他不应该不听邢照的话一意孤行!
从温热的地板上醒过来时,明影感觉自己的身体每一处都像被敲碎的雪块,形鹰故意让他看见那些血腥画面,是在告诉他邢照的经历。
明影彻底理解了邢照对安市的憎恶,后知后觉的代价太大;
他承受着形鹰的报复,不自觉联想到邢照从小到大都在承受,他害怕了;
明影想,如果形鹰非要找个暴力对象,他无条件与邢照置换!绝不会让邢照再回来沾惹上一点;
打给邢照的那通告别电话,明影是掐着脚腕的伤口完成的,邢照求他,他心疼得滴血;邢照苦,他只能给他点份汤圆,哄他,用最后的一点甜;
让邢照自由、昂扬、余生幸福,便是他满意的结局;明影甘愿躺进名为形鹰的坟墓。
身体被埋入异物,他疼得整夜不能睡,唯独在房间回忆高中与邢照相处的点滴能缓解些,所以他离不开卧室。
毕竟是从小被父母精细照顾长大的人,明影常常忍不住痛,可他不敢放声哀嚎,他并不想给形鹰他们这种变态提供兴奋剂,最后哀嚎变成隐忍的呻吟;他甚至不敢叫出邢照的名字;
精神折磨是一把无形的刀,思念又是磨刀石,二者重合时会毙命;
明影想过结束生命!如他这般开朗的人居然想过结束生命,如果不是看见父母充满爱意的眼睛……
从G大提前毕业不是不得已而为之,而是他一直的规划,邢照总不接受他作为学生这一身份时的经济帮助,所以他想快点挣钱帮帮他,他实在看不得邢照那么艰难;
如果没出意外,回安市这趟他会跟父母聊毕业、聊邢照与他的关系,他爸妈一定会被他说服,那么再回G市,与邢照就顺理成章……
他爸妈就是如此爱他!所以他因为太过思念邢照产生轻生念头时,狠狠地给了自己两巴掌!他觉得等着看邢照幸福也是一种结局……
振作起来后,他应聘到了职中做心理课老师,这里离一高近,他能在那条熟悉的路上想很多次邢照。
家周围有形鹰的人在盯他,他知道!他们既蠢又懒,连他经常从斜后门出去都不知道,他当这些人是傀儡,完全忽略!
班上的学生经常讨论谁买了限量球鞋、谁的运动服最流行,然后他知道了X,看到萧何他便知道了这个品牌背后的人,他庆幸,邢照过得好……
过多关注的后果就是,埋在心底的思念蠢蠢欲动,明影又不甘于这个结局了,**最终败给理智,关于X,他不看、不点。
“影子”系列发布,安市各大电子屏放着神秘设计师的宣传片,他走在岔路口看了好多遍,神秘人瘦了、成熟了;他好想他了……
小桥相遇,明影以为是幻影,不然神秘人怎么从电子屏上走到了他面前,可无论幻境与现实,他心底的惊恐在警示他,劝邢照回去!
他不知道形鹰的棋盘铺得这么宽!
邢照回来是真,对他的喜欢是真。
四年,他足以相信邢照那晚的话没一句是随便说说,正因为此,他才更要邢照回去,他想他继续自由!
他不知道邢照是被形鹰威胁回来的,用他自己做人质!
安能矿业他从未想过去了解,毕竟邢照从未在他面前提过,他知道邢照不会想介入什么豪门争夺!
可他忽略了形鹰的野心,形鹰竟然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算盘,在邢照一再逼问他有没有什么事瞒着他的几次见面中,明影明白过来……
明影的坚守被邢照直白的渴求一点点击破,他有打算坦白的。
意外比他计划中的坦白先一步到来,那天早上出门他就感觉到了异常,守在他家附近的那些蠢蛋突然变得勤快起来,跟他的距离缩短到了四五十米,他心里隐隐不安,课一上完他就赶紧回了家;
果然,那些人越跟越紧,故意制造的摩擦就是为了让他恐惧,进家门时,他发现了一张信纸!
信纸的样式他熟悉得很,是他检举邢鹰用的那种,打开信纸的时候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脚腕的疼帮他铭记着他遭受过的那场非人暴力,施暴者卷土重来的目的太好猜,明影害怕,自己的隐瞒恐怕是把邢照拖住了!
【嗨,天真的小朋友,你的脚腕还好吗?哈哈哈;
如果脚疼,记得去医院哦,刚好邢照也在!
当然,你如果无聊,可以给他打一通电话交流交流不同品种的狗叫声,哈哈哈!】
明影心神不宁的回了屋,邢鹰这毫无上下关联的话,每个字都是威胁!邢照为什么在医院?是被邢鹰他们打的吗?提到狗叫声?他们是不是又把邢照关起来看那些血腥的画面了?
邢照喜欢狗,在G市住磨子小巷的时候,他嘴上嫌弃那条流浪狗,但明影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条黄狗,好像在弥补什么!
明影担心邢照,他拿出电话想要联系,刚拨出去他又不敢了,万一邢鹰就是打这种主意将他骗过去威胁邢照呢!
明影绝对不会成为形鹰控制邢照的那把锁,他满心满眼想着邢照时,再摸脚腕处就变得无知无觉,趁父母没回家,明影下定了决心从斜后门出去了,那些蠢蛋还是没发现他!除了那个有异装癖的男人……
他在学校附近见过这人几次,每次的发型都不一样,他说他是邢照的人,明影凭直觉相信,但心里不爽他能这样轻松的介绍自己是邢照的人,这种轻松,他从未有过……
“邢照在医院?”明影向那人确认,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心底最后一点犹豫彻底消除!
明影在桥上坐着的时候多希望邢照像前几次那样不经意出现,或者时间回溯到桥上偶遇那天,只要他平安出现,他一定把一切都告诉他,受的伤、疼痛还有腌入味的思念……
确定没有奇迹后,明影笑着将刀磨得更加锋利,没留任何余地划破了脚踝那层薄薄的皮,铆足了劲要冲破长达四年的“监禁”,连带邢照受过的痛苦一起,想到这,明影手里的刀落得越来越快,倒地的时候他是欢愉的,为死后与邢照的自由欢愉!
“妈,你知道邢照的消息吗?”眼神空洞的明影看着守在床前的父母问得殷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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