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总弟弟,你看到邢总了吗?”小袁在客厅来回打转,他去叫邢照起来吃早饭扑了个空。
“我哥不在房间吗?”邢怨肿着眼问。
小袁摇头,“我去邢总房间看了,没人。”
邢怨心里喜,想着他应该去看明影去了,小袁审视着:“邢总没吃早饭你看起来很开心?”
邢怨嫌弃道:“你不懂!”
小袁慎重其事:“所以我这不是在请教你吗?”
邢怨说:“你只需知道,我哥看见明影会开心就行了!”他赶紧回房换衣服去医院找邢照,留小袁一人无所事事呆着……
医院,舒丽剥了橘子一瓣一瓣往明影嘴里喂,明昌平清了清嗓子顺着儿子的目光看向门外,无数次在心里叹息……
“妈,我不吃了……”明影机械地嚼着橘子,尝不出丝毫味道。
舒丽温柔地哄:“妈妈下午出去给你买草莓,你从小就爱吃的。”
明影低沉道:“不用这么麻烦,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吃。”舒丽拉住儿子的手无比难受道:“不麻烦,妈妈永远都不会觉得麻烦啊。”
“妈妈对不起……”明影见母亲哭又是道歉。
明昌平在旁也难受,他不敢太明显盯着儿子的脚,看了一眼便挪开目光,他温和地对明影说道:“咱们还可以去国外看看。”
明影淡然地回:“算了……”
“怎么能算了,我跟你爸爸都计划好了!”舒丽帮儿子放下枕头,摸了摸明影的头说。
明影看着父母的眼睛,特别冷静:“我知道自己的脚是什么情况……所以爸爸妈妈,我真的没有很伤心。”
明昌平跟妻子相视一眼,舒丽吞吞吐吐地问:“宝贝你…你为什么…要做伤害自己的事?真像新……”
“嗯嗯…咳咳!空调还有些凉。”明昌平打断妻子继续说下去。明影闭上眼睛,显然也没打算回答,夫妻俩又一阵摇头,毫无办法……
舒丽看着儿子瘦削的脸,心疼地问:“宝贝,你告诉妈妈现在什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好不好?”
明影呼吸平缓下来,明昌平小声道:“睡着了…咱出去吧。”
房门合上,明影睁开眼,神情落寞地继续盯着门口,眼前忽然浮现出刚去G市那年邢照被妈妈叫来找自己,当时他发烧晕倒,邢照来宿舍底下制造出大动静,还有第二天早上在病床上睁开眼就看到邢照在眼前的那些画面;
这些好像发生在昨天,可他好希望发生在今天……
“邢照……”明影不断呢喃。
舒丽蹲在楼梯口捂着嘴低泣,“我们叫邢照来看看小影好不好?”
明昌平愁容满面,“小影的名字好不容易在网上抹除,我私心不想他们再接触!”
舒丽犹豫:“可是小影明显是在等邢照来看他!”
明昌平安慰妻子:“过了就好了,小影从小对什么都不长久,等出国了他会遗忘的。”
舒丽哀切:“我想他现在开心。”
“况且邢照那孩子明显就是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儿子举报父母□□……他不好过的!”
明昌平皱着眉头,无奈道:“摊上这样的父母也没有办法!你也说了,他引火上自己身就是要把小影从舆论里面摘出来,咱们不能让他的心思白费!”
舒丽惆怅道:“小影知道后会怪我们的!”
明昌平无比坚决:“怪我们也没办法……”看着妻子哭个不停,明昌平心如刀绞,他蹲下身沉着地对妻子讲:“即便你给邢照打电话,他也不会再来。”
舒丽不信,明昌平无奈解释:“二十几岁的小伙自尊心最强了……
以前他来咱们家从未提过家里的事,说明他并不想被人知晓,现在几乎整个安市的人都知晓了,你觉得他还愿意待在安市吗?”
“你是说……”舒丽恍然。
明昌平点头,“所以咱们出国就是对小影最好的选择。”
邢怨失魂落魄地走出医院,反复念叨着明影会出国的事,确定他哥没来医院,他又担忧起邢照的去向……
“你们看,那是邢照!”
“就是那个当着全市人民将父母送进监狱的邢照?”
“对,就是他!”
“他父母那么变态,难怪是个同性恋……”
“听说还性骚扰人家呢!”
“不过他也挺可怜的。”
……
邢照从议论纷纷的人群中穿梭过去,面色平静的上了自己的车,他甚至没打一次喇叭催促围在他车周围对他指指点点的路人。
快到邢家大宅,一堆穿着安全防护服的人蹲在路口。邢照开了车窗指了指前方,带头的司机犹豫着上前,“我们的车不让进那条路。”
邢照说:“跟着我开。”
那人还是有顾虑,邢照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进去后,宅院热闹得很,“邢照,你带着一帮人来要干嘛?”邢老九拦在门口不让进,邢照似笑非笑道:“来带走一些东西。”
邢老大厉色驳斥:“这里的东西没一件属于你!”
邢照反问:“属于你们?”
“老板……您这,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工人看起来挺害怕。
邢照态度强硬:“进去干活!”
邢老大他们拦着:“你们敢!”
邢照说:“老头子没对这个宅子立遗嘱,那就都有份,我就要几扇门,你们如果不同意,那就均分?”
“什么?”邢老大他们震惊却默契的让了路……
邢照跟工人说:“里面的门都拆了。”
邢老九显然不信:“这门可是老头子找大师来层层设计的,是咱们邢家的威望,你就这么拆走?”
邢照讥笑:“威望?这是用来关魂的……”
“谁…谁的魂?”
邢照笑了笑没答,进入祠堂,他盯着那个勉强笑着的老人说:“奶奶,您可以出去了……”
邢照跪拜完起身,扯出脖子上戴着的玉观音,虔诚道:“我帮您守住了这道门,您也帮帮我,守护一下他……”
除了邢奶奶生的四个儿子,其他的人虽能来这里住却不能来祠堂,邢照跨出祠堂的门槛就看到邢老大他们怒目的眼神。
“你有什么脸来祠堂?”
邢照冷冷道:“哪有你不要脸。”
“你!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丧门玩意儿。”
这个邢照倒是认同并且认真回道:“可能是邢安还有你们做的缺德事儿太多了吧。”
“呸!”
邢照平声静气地说:“你要对你有一个不错的儿子这件事终生感恩戴德。”
邢老大挺直背,邢照打断他想要顺着杆子爬上来吹嘘的气势,厌弃地说道:“奶奶生前死守着不让那些私生子进来,现在你是老大,守不住这里的话才是真的丧门玩意儿。”
“你!你简直没一点尊老的品德!”邢老大的骂声越来越小,邢照把玉观音露出来,眸子深邃地看着那一道道拆掉的门框如释重负……
“哥哥你去哪了?”
邢照一到家邢怨就焦急地上来询问,邢照说:“去办了点事。”
邢怨赶紧将自己在医院听来的消息告知:“明影他们要出国!”
换着鞋的邢照平和道:“那挺好。”
“他好像在等你去看他。”邢怨特别焦灼,比两位当事人还上心。
邢照摆好鞋子,淡淡地说:“你以后别去医院了。”
“为什么?”邢怨愧疚,他要看着明影站起来。
邢照草草吃了几口饭菜,问一直看着自己的邢怨道:“你的专业能改吗?”邢怨不解:“改成什么?”
“管理类的。”邢照说出心里所想。
邢怨回:“我不知道……”
邢照很认真,嘱咐:“去学校问问,能转的话就转了。”
邢怨一脸疑惑:“为什么要转。”
邢照说出心里的想法:“安能倒不了,所以需要一个人来管。”邢怨不屑:“我才不要。”
“你从小就关注着邢家,又把安能的股东信息整理得那么清晰,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邢照并非质问。邢怨噤声,邢照便了然,消除他的顾虑道:“小袁会帮你……”
“啊?”蓦然被提起,小袁一脸懵,邢照未作多余的解释,好像吃那两口饭就是为了与他们说这几句话。
邢怨激动:“你这么安排是为了自己离开安市对吧?”楼梯上的邢照顿住脚步没反驳,“明影爸爸都说对了……”邢怨急躁地说。
邢照回头问:“明影的爸爸说?”
邢怨眼睛含泪,无法接受邢照真要走,他悲伤道:“明影很想见你,他妈妈想联系你去看他,被他爸爸阻止了,他说现在这种情况,你肯定会离开安市,他们也要出国,然后明影就会忘了你!”
邢照苦笑:“这挺好……”
邢怨激昂道:“好什么!你明明爱……”
“邢怨!”邢照厉声打断。
“他……”邢怨看着邢照的背影固执的说完自己心里憋了好久的话。
邢照进房间前背对着邢怨,语气略含警告:“不要去探听他,我不在乎了……”
小袁终于敢上前来,邢怨瞪着他说:“你为什么一言不发!”小袁谨慎道:“邢总没问我话。”
邢怨气冲冲的要出门,小袁公式化问:“你要去哪?”
“医院!我想跟明影说,我哥没……”
“邢怨先生!我们邢总说了,不要再去关注,他不在乎!”
一直面无表情的人忽然皱着额头说着严厉的话,这让邢怨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袁严肃地盯着他,邢怨默默放下鞋,嘴上回:“你懂什么!”
小袁道:“我懂得不做多余的事。”
“什么多余……听到出国两个字拖鞋都穿反了,还说什么不在乎。”邢怨站在玄关忧心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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