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村英二预设的计划其实十分简单,找到毛利兰然后将她安全带出米花市政厅,剩下的事务就留给到达的警方来完成,他不准备做一个逞英雄的人,专业的事情留给专业的人做,很多时候,一些不自量力的自作多情只会给其他人添加麻烦。
不过事实证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米花市政厅作为米花町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意味着这里每天的人流量都保持着一个极度可观的数字,所以如果不能有计划地组织撤退,很容易造成人群恐慌,而如果不能很好地控制现场,在森谷帝二被成功逮捕之前,这个为了艺术的疯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在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后将定时炸弹提前引爆,毕竟,江户川柯南之前在绿地公园发现的炸弹就是一个遥感炸弹,你无法保证他只制作了那一个。
但是,奥村英二并不认为森谷帝二反社会程度深重到必须要一整个大楼里的市民为他被玷污的美学陪葬,他想要的是销毁自己不完美的作品,或许再加上一个报复工藤新一,只不过如果他感受到了炸弹被拆除的威胁,他也不会介意提前在还有未撤退人员的大楼里引燃一场盛大的爆炸。
因此,当他在米花市政厅前找到同样刚刚到达的警方时,建议他们如果无法控制媒体进行报道,防暴警察在大楼内的市民疏散完毕前不要贸然进入,以免刺激到有可能看到电视的森谷帝二。幸好,在奥村英二离开医院之前,他向目暮警官说明过了情况,因此他的建议受到了重视,在短暂研究后便同意了他的方案,首先以消防安全为缘由引导大楼内的市民疏散。
“放心吧,奥村先生,我会安排好人,警方不会阻拦你进入现场,如果可能的话说不定你还能遇到熟人呢。”目暮警官当时乐呵呵地拍了拍奥村英二的肩膀,虽然目暮警官后半句话让他感到有一些莫名其妙。
毛利兰并不难找,当奥村英二逆着人流跑进了大楼,他很快便找到了她的踪迹,在匆匆往下跑的人群中,蹲在一角并不移动的几人格外显眼。
“怎么了?”他快步走上前去,这才发现这里还站着一个正在哭泣的男孩,只不过男孩个子不够高,所以大半个身形都被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挡住,看不真切具体的模样。
毛利兰循着声音的方向往这边看,眼睛一亮,她声音急促地交待了事情的起因:“奥村先生,这个男孩他找不到自己的父亲了,我们想带着他先一起下楼,但他不让我们靠近他。”
当毛利兰侧过身子时,男孩的模样完全展现在了他的面前,不受控制的,奥村英二感受到自己的心脏似乎停止了一瞬。这个男孩穿着一身很厚的外套,衣领几乎高过了下巴而将小半张脸隐藏到了阴影之下,只有那双眼睛,不停有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毛利兰小姐。”奥村英二用尽全力不让自己的嗓音出现不自然的变化,事实上,用铃木园子的话来说,这个帅哥的声音温柔到像是害怕惊动一只脆弱的飞鸟,“把这孩子交给我吧,和你的朋友先离开这里。”
不妙,他开始觉得有点对不起江户川柯南了,他可是对小侦探信誓旦旦地说一定将毛利兰小姐安全护送出这个危险地带,但现在只能让两个好心的女孩自己跑出去。他不动声色地向前走了两步隔开了几人,右臂自然地轻轻揽住了男孩,男孩目光中掺杂着惊惧望了他一眼,但并没有挣脱,他只能从胳膊处传递给他的细微的颤抖感受到这男孩的慌张。
“我们留下来一起帮忙,速度应该可以更快。”铃木园子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仍然热心地在提意见。
“不,现在大家都在往外疏散,这个孩子的父亲也很有可能已经到了楼下,他不是很抗拒我,所以让我陪他在这里找吧,你们去看看下面的疏散人群里有没有正在找孩子的父亲。”奥村英二好声好气地劝告道。
毛利兰一直没有作声,她拽了拽铃木园子的胳膊:“我们走。”
她和奥村英二对上了视线,几乎不可察觉地微微点了点头,拉上还没反应过来的好友转身往下跑,铃木园子踉跄了一下,也只好一边朝奥村英二挥手作别,一边跟上去,离开了这里。
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后,奥村英二这才低头看向被他拥在怀里的男孩,这男孩自看见他之后便一直默不作声,只是静静地流着眼泪,一双本应该天真澄澈的眼睛里充溢着麻木与恐惧。
应该先让男孩的情绪稳定下来,奥村英二环顾四周,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便小心翼翼地拉着男孩的手,躲进了监控的死角。
“你已经很勇敢了,孩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奥村英二蹲下去,一只手轻轻揉了揉揉男孩的头顶,另一只手压着男孩的肩膀,稍微用了一些力气,希望让眼前这个被吓坏了的孩子能够从他人的接触中稍微获得一些力量。
“白谢瓦尔。”男孩的声音极度微弱,甚至还因为长时间的哭泣而虚弱地颤动,但他还是坚持地说了下去,“他告诉我,当我遇到你后,告诉你我叫白谢瓦尔。”
奥村英二动作一顿,白谢瓦尔,英文名是Seyval Blanc,是原产于法国的白葡萄酒品种,奥村英二对这款白葡萄酒并不陌生,他直视男孩的双眼,叹了口气:“真诚点,男孩,最起码告诉我应该称呼你什么。”
“查尔斯。”男孩呐呐应声,因为抽噎显得愈发气若游丝。
奥村英二没有继续问下去为什么一个东亚长相的孩子名字会是查尔斯,他观察着男孩臃肿的外套,再次用余光观察了一番周围,察觉这层的市民已经疏散完毕后,语气愈发温和:“查尔斯,好孩子,不要紧张,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现在我在这里,我会帮助你的。”
他一边说话安抚着男孩的情绪,一边谨慎地拉下查尔斯外套的拉链。
不出所料,醒目的红色数字冷酷地跳动着。
在这男孩身上绑着的是一个定时炸弹。
*
米花市政厅外,由萩原研二领队的爆.破班正在研究大楼的建筑图纸和监控影响,推测有可能被安装炸弹的地方在哪里,力图在被命令进入大楼后能效率更高地找到炸弹。他们在来之前也向解决了之前几场爆炸的同事细致询问了炸弹的构造,得知炸弹并不难拆解,唯一需要注意的问题是大楼里炸弹的数量。
萩原研二刚向队员们安排完任务,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他转身看去,发现刚好是熟悉的人。
和毛利兰熟悉起来也是因为很奇妙的缘分,他也很好奇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女子高中生总出现在命案的现场,刚开始毛利兰总和工藤新一那位赫赫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一起出现在案件现场,然后是和最近声名鹊起的毛利小五郎侦探,后来甚至出现了一个小学生侦探带着一群孩子自称少年侦探团。
毛利兰小姐是有什么侦探吸引体质吗,萩原研二曾在一次下班后和幼驯染的聚会里对松田阵平一脸认真地探讨。
“这个问题的重点应该是,你这家伙明明是个拆弹警察却总在上下班路上遇到凶杀案,这果然很不对劲吧。”松田阵平吐槽道。
什么时候东京的案件变得这么多了,两人同时沉默,默契地决定翻篇不提。
当然,这样的小插曲不影响现在萩原研二看到毛利兰后,怀揣着奇妙的心情向她打招呼。毛利兰看到他后像倒豆子一样将楼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我觉得不太对劲,奥村先生似乎是在赶着我们走,那孩子肯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毛利兰忧心忡忡地补充道,旁边的铃木园子这才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之前奥村英二举止的用意。
“谁?”萩原研二脱口问道。
“啊,萩原警官没有见过奥村先生,奥村先生和柯南关系很好,但不经常和我们一起出行,所以之前你们从来没有遇到过。”
不,我们很早就遇见过了。萩原研二一脸深沉地内心吐槽,虽然是在这样危机的境况里相遇,但是这过强的即视感让他想要发笑。不过他也很快就正了正神色,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大楼内的情景,但是他相信毛利兰并不会在这样事情上的判断出差错,这个女孩在大大小小的案件里也展现了她对他人情绪敏锐的共感力。
萩原研二思考了一下,让一旁的同事安排好两个人到安全的地方休息,自己拿起一些简易的拆弹工具,向现场的总指挥申请提前进入大楼。
“我知道,我没穿防弹服,我不会去拆弹的,但刚刚有市民提供线索,大楼里面有不对劲的地方,我们不能在原地干等着。而且我们也需要摸清楚炸弹都在什么位置,通过摄像头和建筑图纸能确定的位置还是太有限了,有些监控死角必须亲自去探明,时间太过宝贵,不能等队员们进入大楼后再搜查。”
于是便又回到了现在大厅里的场景。萩原研二走向正一脸无奈哄着怀中抽噎的孩子的奥村英二,出声吸引了这两个人的目光。
喜欢在一些严肃场景里穿插一些吐槽役。
我很喜欢查尔斯这个名字,这是为什么呢,虽然原因是跟本文无关的一些场外信息,但暂且保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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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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