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林止等了好片刻，确认陆渊真的离开后才走出驾驶舱。
为避免有什么破绽，他谨慎地避开人群，回到飞行器等待气味散去后才重新出去。
在荒星待了半天，林止就得赶回皇城。
下一次再来荒星，就是机甲都已经完成制造，队伍出发前的演练了。
皇城里迎接林止的，是无尽的公务与应酬。
“咔哒。”
随着棋子落盘的碰撞声，紧接着是一声询问。
“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
林止回神，对上了眼前的公爵。
此刻，他与公爵正坐在皇宫庭院里的小亭子对弈。
侍从在一旁给两人的茶杯满上。
公爵笑盈盈道：“这茶是我从第六星球进口的，他们那个星球没落得很，大部分都是些没什么见识的普通人，只会种地，但生产的茶叶确实好。”
林止挑眉，“这大费周章跨越五个星球进口，花了公爵不少心思吧？”
说好听点是心思，说白了就是烧钱。
“无妨。”公爵自豪道：“物有所值就行，陛下如果喜欢那就更值了。”
“回甘生津，比上次的红茶醇厚。”林止浅浅品茗了一口后放下陶瓷茶杯，“还行。”
公爵轻笑，“能勉强让陛下入口的也算是好茶了，回头我让人给您送几包。”
他说着伸手推动了黑白格子上的黑骑士，突围进林止棋盘上的区域。
林止手指轻轻点在皇后上打圈，观察了片刻后摇头道：“你要赢了。”
“陛下承让。”公爵喜笑颜开，“但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呢，这棋局未死。”
但话虽如此，公爵也并没有继续和林止继续下了，以往林止是皇储，他是皇储身边的老师。但如今皇储已经登基，他作为臣子理当让棋。
公爵顺势拿起茶杯，岔开话题道：“诺尔也给我寄了不少报告，陛下，东区情况……”
他顿了顿，带着几分谨慎道：“不甚乐观，NE矿石资源比我们想象的匮乏。而且……”
林止心道，匮乏就对了，就是匮乏才派诺尔去的嘛。
他面上不显，装作疑虑，语气压了几分道：“而且？”
公爵接着道：“而且东区经常有星盗出没！陛下觉得，联盟军有没有可能出兵去镇守和驱逐这些星盗呢？”
原来如此。
林止挑眉，这就是今天公爵来的目的——他要讨兵支援诺尔在东区的行动。
林止故作烦恼，“不如公爵亲自去问问元帅？你知道的，我和元帅隔阂很深。”
——毕竟谁不知道他和陆渊是宿敌呢？
“这……让我去请，那也行不通啊。”公爵叹了口气，“算了，我和其他人借点私兵先顶着吧，伯爵最近收编了不少人呢。”
林止点头，“辛苦了。”
公爵离开后，林止托着腮，还在琢磨眼前的棋局。
他对一直守在身后的亲兵队长——阿道夫招了招手，“来看看。”
阿道夫是一个魁梧的中年Alpha，蓄着小络腮，他用两只如猎鹰般的眼睛扫了一眼，很快得出结论，“看起来是公爵快赢了，但其实陛下的棋子早已经把公爵的王给围起来，如果继续下，不出五轮陛下的皇后就能带来胜利。”
让棋的，其实是林止。
“你瞧，连你这个业余棋手都看得出来，而公爵自诩棋艺精湛，还是我的老师，可如今他都看不出来了。”林止勾唇笑，“他老了。”
“是。”阿道夫垂眸。
他跟着这位陛下十多年，看着陛下长大。他经手过林止和公爵那些权贵们一起干的，见不得人的事，也帮林止给那些权贵们收拾过残局。
如今看来，他的这位陛下羽翼已经丰满，将要反过来收拾这些毒瘤，制裁这些尸位素餐的权贵了。
林止托着下巴，语气微凉，“你看，人老了就容易急功近利，公爵明知东区危险，却还是要砸进去更多人力物力。这种时候就算有人告诉他东区已经是个无底洞，他也不会信的。”
但无论他们怎么付诸心血也没用，东区如今顶多算是风前残烛。
联盟真正的命脉在如今刚开启的西区。
阿道夫点头赞同，心里暗自赞叹陛下的谋略。
陛下不需要主动做任何事，公爵就会自取灭亡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力物力早就被东区消耗大半了。
林止看向阿道夫，“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阿道夫道：“之前那些把公爵告上法院，被抢占地皮的平民，我们已经救下了。可公爵派了太多人灭口，我们只能救下其中一对夫妻，一个少年和两个小孩，过三天就送往第三星球避难。”
“对了。”阿道夫补充，“还有一个小女孩失去了踪迹，我们正在追寻。”
林止手指轻轻摩挲着皇后，“二十九个人能救下五个，已经很好了。”
毕竟阿道夫他们无法暴露身份。
林止让阿道夫办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让阿道夫不解的一件事——给地下城的军队……暗中送钱？
“陛下，我的皇军人少但精，联盟军的实力也并不差，可您为什么……”阿道夫斟酌了用语，有些担忧道：“还想培养另一支不确定会不会听话与忠诚的军队呢？”
林止看了阿道夫一眼，只是意味深远地笑。
他并没有回答阿道夫的问题，只是确认道：“送到了？”
“……嗯。”
“那就好。”
解决完公务，见完该见的人后，林止没有耽搁，很快就回了房。
房门一关上，林止便有些脱力，他脱掉外衣，身上除了一件衬衫什么都没有，随后把自己泡进了浴池里。
他身上的衬衫明显不合身，衣摆过膝，袖子更是过长，领口也松松垮垮的露出一片胸膛。
那是陆渊的衬衫。
林止胸膛上挂着的也还是陆渊的东西。
林止回皇城后就找来了信任的技术人员检查戒指，确认如陆渊所说后，他把戒指用一根细细的金线串成了项链，挂在自己脖子上。项链隐藏在衣服内，没有人能看见。
林止坐在浴池里，水淹过了胸口。
他抱着膝盖调整呼吸。
——抚慰结束后，他似乎越来越离不开陆渊的信息素了。
如今连衣服似乎都不太能满足后遗症，许是被信息素抚慰，亲身与对方贴着的感觉太好了。
第一次标记结束后林止满脑子都是陆渊，如今虽然同样如此，可那画面却越来越详细，触感也越来越真实。
比如陆渊手上粗粝的厚茧，辛辣而侵略性十足的信息素……
该死的。
林止堪堪打断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别想了。
可即便如此，林止还是有隐隐约约的危机感。
下一次标记会怎么样呢？
——陆渊真的很讨厌。
……
……
下城区。
黑影坐在吧台上晃着腿，喝着橙汁道：“老大老大，你说X先生到底是谁啊？他好神秘。”
酒馆今日放假不营业，酒吧里只有黑夜和陆渊两人，陆渊正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喝酒。
黑影觉得和老大对酌很酷，可他该死的还未成年，陆渊不让他喝酒，于是他只能开一瓶果汁。
“嗯？”陆渊躺着自己的胳膊，翘着腿道：“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昨天又收到了他的资助。”黑影感叹道：“巨款。”
陆渊在地下城有着自己的军队，但上城区与下城区关系如此紧张，陆渊要把军队发展起来并不容易。
机甲维护、武器采买……所有的一切都需要庞大的经费，陆渊虽然自己不至于负担不起，但不可否认，X先生这些年的定期打款给他们省去了很大麻烦。
陆渊嗤笑，“狗崽子，我还没嘲笑你这个黑客查不到呢，你反倒来问我。”
黑影叉腰反驳，“对面的设备是钞能力堆叠起来的，不是我技术问题！”
“要么是其他星球对皇城不满的富商、要么是脑子坏掉的权贵、要么是我们的迷弟迷妹，你选吧。”陆渊把酒瓶放下，翻开了终端。
黑影陷入了沉思，陆渊则是看起了洛星给他发的照片。
自从洛星回皇城后，发的大多都是天空，有各色的云彩与晚霞。
陆渊透过这个照片仿佛能想象他站在天空下的样子。
陆渊想，应该是因为天空无法追查位置和判断身份。
也许是和Omega相处了好几次，陆渊居然觉得对方这样神神秘秘，防备的样子还挺可爱。
像是在闻闻嗅嗅，试探什么的猫咪。
可这单调的天空确实是……太单调了。
除了Omega的定时打卡表明自己还活着，陆渊什么也无法追查。
陆渊有几分不耐。
他发现——照片似乎不能缓解Enigma的后遗症。
每晚入睡，他都会想起那柔软白皙的手。
他想狠狠地掐，让那白皙的手染上自己留下的红印。
他也会想起在漆黑的酒窖里，Omega急促的呼吸声与刻意压制的呜咽。
还有身体的触感。
对方的腰紧致纤瘦，脸颊与耳垂柔软，腺体更加柔软，在被触摸之时，浑身都会颤栗，像是紧张又像是羞赧，可却因为“任务”而不能逃跑闪躲。
陆渊以前只觉得Omega烦人，却不知道原来Omega是这样的。
更没有想到这个Omega的举止行为、说话方式，尤其是那倔强的模样与以前的林止……是多么地相似。
也对，那是林止的人。
意识到这点，陆渊只觉得更恶心。
可浑身血液却止不住地沸腾，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试图让自己冷静。
黑影还在思考，“总感觉应该是富商，或许我应该去其他星球的暗网上查查……”
他斩钉截铁道：“反正不可能是权贵，那些人太讨厌了！”
陆渊在一旁换上了拳击手套，挑眉道：“林止也讨厌？”
“当然！”
“我也讨厌。”
达成共识。
“叮咚！”
就在这时，陆渊的终端也收到了今日的照片打卡。
陆渊点开来看，微微挑眉。
嗯？今天有两朵云。
“啧。”
黑影还想说什么，转头就见陆渊一把脱了外套，大步离开前往拳击场了。
诶？
《泡澡哥和打拳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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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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