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池是忘情崖里一处天然形成的暖池,是整座山灵力最为精纯的地方,更是此刻治疗陌尘伤势的绝佳场地。
站在池边,陆雪瑶的道袍被浓重的雾气浸染,她指尖灵力流转,将备好的药包凌空摄起投入池水中。深褐色的药包入水即化,如同活物般迅速地在池中央扩散开来,不一会儿浓郁的药香瞬间就弥漫了四周。
等池水不再透明,陆雪瑶才动身返回。
陌尘依旧昏迷着,脸颊的潮红未曾褪去,呼吸也变得更加灼热,见此情景陆雪瑶不再犹豫,用一张宽大丝毯裹住陌尘**的身体,小心地将她抱起抬步便走。
将陌尘缓缓放入药浴之中,那药液中蕴含的修复之力终于让少女的眉头舒展了一分。
然而新的问题很快又出现。
陌尘意识昏沉导致浑身无力身体变得软弱如骨,陆雪瑶将她扶着靠向池壁,下一瞬她便会无声无息地向侧面滑倒,若不是陆雪瑶眼疾手快接住了她,怕是就要没入满是药液的深池里。只要手一松开,那具身体便会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陆雪瑶尝试几次皆是如此,昏迷中的人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这样的环境中保持平衡。
看着陌尘因滑落还是不可避免地呛了几口药液,好不容易舒缓些的表情又浮现出痛苦之色,陆雪瑶在池边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眸中罕见地掠过一丝无奈。
“药浴必须持续两个时辰,身体必须尽可能浸泡在其中才能让药力最大程度地渗透受损经络。”
苏婉月临走时的叮嘱在耳边环绕,终于让陆雪瑶做出决定,她褪下外袍只穿着贴身的素白中衣,不带丝毫犹豫便踏入了寒玉池。
温暖热气瞬间包裹了她,走到少女身边一手托住后背,一手绕过膝弯,陆雪瑶动作轻柔地将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抱起,让她的背脊靠在自己胸前,然后再缓缓坐入池中。
陆雪瑶尽可能地坐得笔直,如同在池中伫立的白玉。
时间随着水流也变得漫长。
半个时辰过去,在药力与温暖池水的双重作用下一直盘踞在陌尘灵台深处的混乱与痛苦如同被一双无形的手抚平,意识终于艰难地挣脱了深海的束缚,如同溺水之人浮上了水面。
陌尘眼睫长而浓,像被惊扰的蝶翼,极其轻微地颤了几下。她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涓涓细流在她枯竭的经脉里流淌,带来丝丝缕缕的清凉,极大程度地缓解了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接着是后背紧贴的一片柔软,就是那样的触感让陌尘茫然地睁开了沉重的眼帘。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眼前只有堆积不散的白雾和晃动的池水光影,陌尘下意识地微微侧了侧头,想要看清支撑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然而一动脸颊便蹭到了身后人的颈窝,细腻微凉的肌肤带着刻入灵魂的冷香,一个惊人的事实瞬间清晰无比地传递到了陌尘大脑深处。
陌尘大气不敢喘,悄悄抬头的模样僵硬无比,而她的瞳孔在终于瞧清身后之人是谁时骤然收缩。
师…师尊!
映入陌尘眼帘的首先是陆雪瑶线条清晰的下颌,她薄唇微抿,唇角那惯常的冰冷弧度也柔和了一瞬。
她似乎也因先前无节制的灵力输出和这暖融药气的熏蒸,陷入了一种难得的放松。她的双眼紧闭,仿佛灵魂也游离于躯体之外,几缕被池水浸透的发丝正湿漉漉地黏在修长白皙的颈侧,正随着她的呼吸蜿蜒而下,没入微微敞开的素白中衣领口。
陌尘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顺着那湿发滑落…
师尊贴身的衣料单薄,被池水彻底浸透正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下方不断起伏的惊人曲线。而水光之下,是浑圆饱满的弧度和纤细却紧实的腰肢轮廓,所有的一切都在水波的荡漾中若隐若现,散发着一种致命的诱惑。
而她…而自己……
当注意力终于放在自己身上的陌尘意识到她是浑身**地靠在陆雪瑶怀里时,一股滚烫的热流毫无征兆地从她小腹深处猛地升起,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焚烧殆尽。
陌尘脸红到耳鸣,她张着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像样的声音,她想要挣脱这个怀抱,身体却软得没有一丝力气动弹不得半分。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在体内疯狂肆虐的灼热洪流,如同滔天巨浪将陌尘刚刚凝聚起的一丝清明彻底淹没。
刹那间陌尘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猛地一黑,所有的感知又离她而去,她头无力地一歪再次软软地倒回了陆雪瑶的怀里,彻底陷入了比之前更深沉的昏迷。
寒玉池又恢复了死寂,唯有少女依旧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急促的呼吸无声诉说着只有她知晓的昏迷前那场短暂却足以焚毁所有理智的风暴。
——
偏殿这几日被浓烈的药味覆盖,陌尘靠坐在石榻里,眉宇间那股沉沉死气已散,胸肺间的灼痛感也减轻了许多,但筋骨间的酸痛还是在时刻提醒着她不久前那场惨烈的搏杀。
但此刻占据陌尘心神的却并非伤痛。
是那次药浴。
是在寒玉池中蒸腾的白雾和紧贴后背的柔软,是湿透的中衣下若隐若现的轮廓。每次回想起都像有一簇邪火在心底炸开,烧得陌尘耳根滚烫,她甚至不敢再抬眼去看此刻坐在不远处正静静翻阅着一卷古老阵图的陆雪瑶。
殿内只有书页翻动的细微沙沙声,陌尘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角,她想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哪怕只是问一句师尊在看什么也好,可喉咙却像被人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这尴尬到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冰墙时,殿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可好些了?” 带着关切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陆雪瑶闻声缓缓合上手中的卷轴,陌尘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殿门口。
“掌门。” 陌尘想下榻行礼,却被晏清尘抬手止住,他目光柔和地打量着少女,带着长辈的关心道:“嗯…气色比几日前好多了。”
随即晏清尘视线又落在屋内角落里正静静倚靠着石壁的那柄长剑上。剑身修长,通体流转着内敛却夺目的光华,剑锷处镶着颗龙眼大小的蓝色宝石,悄无声息地散发着磅礴灵力。
正是此次秘境的最高奖励——仙剑冰魄。
“仙剑有灵,既然它已认你为主,日后应当好生温养,莫负神兵。”
陌尘顺着晏清尘的目光也看向那柄仙剑,它被擦拭得纤尘不染,昏迷后大多事她都一概不知,这柄剑大抵也是师尊帮她收好放在那儿的。陌尘心中涌起一丝微弱暖流的同时也不忘低声回应:“弟子定当尽力。”
听到这话晏清尘爽朗地大笑两声,再开口时话锋却不着痕迹地一转道:“本座还想问问此次秘境惊变,你可曾感觉到什么没有?”
他问得很自然,仿佛只是关心弟子安危。
陌尘垂下眼帘,似乎在回忆踏进秘境后的每一幕,可思索片刻却还是没记起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得如实答道:“弟子当时灵力耗尽,没有感觉到有何异状。”
晏清尘静静地听着,并未再继续追问更多细节,似乎陌尘的回答和其他弟子告诉他的并无不同,所以他转而看向立于一旁的陆雪瑶问道:“雪瑶师妹当时闯入秘境给那魔物最后一击时,可有发现异常灵光波动,或者别的什么端倪?”
“我到时那魔物已被仙灵剑气所伤,濒临绝境。”
“秘境之中…并未有异常的灵力波动或是外力介入之象。”
晏清尘深邃的目光在陆雪瑶秀丽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笑道:“呵,应当是司星师弟勘算有误,并非什么与夜冥气息同源,只是意外闯进了秘境的普通魔物。”
晏清尘说完视线不经意地扫过陌尘的脖颈,在那几道裂痕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带着惋惜:“这灵佩也受损不轻,灵气看着淡了许多。”
听到这话陌尘下意识地抬手握住了颈间的灵佩。
冰凉的玉质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微弱的吸力。
陌尘确实感觉到自秘境之后它灵气大减,但…似乎有一小部分在她重伤时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身体深处,那种感觉玄之又玄,陌尘无法确定亦不敢贸然说出。
看着少女低垂眼睫,晏清尘只当她是害怕灵佩破碎,无法再化解体质之厄,便语气平和的安抚道:“有裂痕也无妨,残存的灵气也足够压制阴灵体,好生休养便是。”
“过几日待受伤弟子都调养得差不多,我会在主峰设下仙宴,一来庆贺大比圆满,二来也为众弟子压惊庆功。你即得榜首,不可缺席。”
“弟子遵命。”陌尘低声应道。
交代完最后一件事,晏清尘也不再多留,玄色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的亮光中。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陌尘飞快地瞟了一眼陆雪瑶的方向。
陆雪瑶已经坐回了青玉案前,似是要重新翻开卷轴,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书页的刹那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慢起身,目光投向陌尘:“时辰到了,该去药浴了。”
原本还在偷瞄她的陌尘一听这话头立马抬起,她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道:“师…师尊…弟子觉得今日好些了,能不能…不去了?”
看着害羞到面红耳赤的少女,陆雪瑶只微微启唇,语气带着不容拒绝:“婉月嘱咐过不可间断,心脉之伤非七日药浴便不能稳固。”
陌尘的身体变得僵硬,脸颊的红晕更深,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口中的呜咽发出,她知道抗拒是无用的,在陆雪瑶面前她永远只有服从。
认命般地掀开盖在腿上的锦被,双脚**地踩在石地上,凉意顺着脚心窜上来,让陌尘微微打了个寒颤。
她低着头不敢再看陆雪瑶,如同赴刑般一步一步地向殿外挪去,每一步都牵扯着胸口那隐晦的羞窘。
陆雪瑶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
月白的衣袂拂过地面,也未掀起半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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