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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夜色已深,月亮隐入云层,黑暗无声漫延,卧室归于平静,只余残留的暧昧气味。

隋泱累极了昏睡过去,可没多久又再次醒来。

她转头看向枕边人,习惯性起身探他的鼻息,指尖有温热气息拂过,她依旧不放心,手摸上他的手腕去数脉搏。

薛引鹤似被她的动作所扰,微微皱眉,揽过她肩膀,将她的头按向自己胸口。

隔着一层皮肤,耳边心脏沉稳有力地跳动着,隋泱这才平静下来。

这是她15岁那年开始有的习惯,但凡睡在她身边的人,起初是同一宿舍的薛语鸥,后来是薛引鹤,她半夜醒来都会下意识探一探对方鼻息,摸一摸脉搏,确认身边人是活着的。

15岁那年暑假,妈妈在睡梦中离世,她就睡在她身边。

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早上起床时,妈妈一动不动,再没了熟悉的温度。

从那天起,她便坠入自责的深渊,日复一日地在悔恨中沉浮,如果那天夜里她醒来看一看,是不是妈妈就不会走。

无数次夜半惊醒,泪光中好像看到了妈妈,她问她痛不痛,难不难受,为什么不叫醒她?

当姑姑来接她时,轻声告诉她:“是心梗,走得很快,没受罪。就算身边有人醒着,也来不及的。”

她木然点头,假装相信了这个善意的谎言。

直到考上京医大,她执拗地选择了心内科,很多人以为她是想借隋华清的势,毕竟他那时已是心内科权威,可她从未想过这一层,她只是要亲眼看看,那些骤然停跳的心脏,那些扭曲的心电图,那些抢救记录上最后的数字……她要亲自验证母亲临走时,究竟痛不痛苦。

多年来隐藏的心事,她无处诉说,薛引鹤也从不在意,很多时候,即便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依然觉得冷。

又熬过一个黑夜,早七点,薛引鹤还在深睡,隋泱起身,洗漱出门。

今天姑姑隋方雅约了她吃早饭。

她先回学校拿了收拾好的置物箱送去姑姑那里寄放,那地方不远,从医学院出来开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沿途所及之处,对她来说都无比熟悉。

出租车停在瑾园一幢小叠墅门口,隋泱下了车。

这是她初到京市时的栖身之所。

当年姑姑将她从南方老家接来,做好了一切安排,只说这是一位故交闲置的公寓,离高中很近,让她安心住下,那时的她不想欠下任何人情债,固执地签下租赁合同。

后来隋泱发现,姑姑那时还刻意隐去了一重关键——从叠墅推开窗,学校的钟楼与薛家大宅的琉璃屋顶遥遥相对,姑姑特意托了闺蜜薛太太暗中照顾她,这位薛太太正是薛引鹤的母亲。

隋泱大学毕业后就没再住这里,恰逢姑姑那位故交举家移民国外,姑姑喜欢这里,索性自己买了下来。

姑姑如今也是苦尽甘来,年幼时逃出落后偏远的家乡,只能依附于哥哥隋华清生活,后来因了哥哥的关系嫁入豪门邵家。

表面是光鲜的邵太太,实则上有苛刻婆婆,下有叛逆继子,还有一堆虎视眈眈且不怀好意的妯娌。

这些年她靠自己的社交圈助力丈夫事业,忍辱负重,把继子教成了华尔街精英,女儿也考入国外顶尖学府,她终是在邵家有了话语权。

邵家人口众多,姑姑说这是她给自己放松喘息的一小方空间,隋泱住过的那间卧室她也会长久给她留着,任何时候,隋泱都能来这里。

隋泱在门锁处按下指纹,门应声而开。

“来啦?”隋方雅从厨房里出来,粉黛未施,头发松松挽起,身上系着素色围裙,跟平时打扮精致的贵妇人完全不一样。

她瞧一眼隋泱带的东西,一个行李箱上架了一只不大的收纳盒,诧异道:“就这么点东西?”

隋泱笑着点头,“我拿上去了。”

“行,那我不帮你了,这就给你下面去。”隋方雅转身进了厨房。

隋泱提着行李上了二楼她住过的房间,推开门时,有片刻恍惚。

室内光影恍如昨日,房子东面那两棵银杏树影落在卧室墙上,在熹微晨光里微微摇曳,窗边那盆多肉植物依旧饱满如初,连她苦读时在墙上无意识划下的水笔印都清晰可见。

隋泱放下箱子,拉开椅子坐在橡木书桌前,这里常有人来打扫,一切纤尘不染,仿佛时间在此刻静止,又仿佛她从未离开过。

这里承载着她太多不为人知的期待与等待:无数个深夜,她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演算高数题,眼睛不时瞟向窗外,希冀能在路灯下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起初那两年他常来,只说是受人之托。

她猜想不是隋华清就是姑姑那里的关系,心里万分排斥这样的“照应”,但因为是他,拒绝的话她说不出口。

再后来她与薛语鸥和阮松盈相交,一个是他亲妹妹,一个是他好哥们的未婚妻,如此千丝万缕的联系便更加无法捋清,她也私心不再去深究。

隋泱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伤寒杂病论》,因为无数次的翻阅,书脊磨出深痕,内页卷角也已泛黄。

书页间夹着的形状各异的小纸片,是她夹藏的少女心事。

隋泱一张张翻开,有他送点心水果时夹的便条,也有他教她解数学难题时随手写的公式草稿,甚至还有他手指点过的英语习题,她都小心翼翼剪下来塞进书缝里。

后来,好像是从她大二那年,她生日过后,他来这里的次数逐渐减少,不知不觉间他们之间已悄然退至礼貌的距离。

“泱泱,下来吃面!”

姑姑的声音将隋泱从回忆里拉回,她应了一声,起身下楼。

餐桌上早饭已摆好,是一碗热气氤氲的银丝面,上面码了一个荷包蛋,三碟子浇头荤素搭配,看着就食欲满满,这是他们老家最常见的早餐。

隋泱在餐桌边坐下,用筷子夹起一缕细面,猪油和葱花的香气在口鼻中弥漫,是熟悉的家的味道,她感叹一声,“真香!”

隋方雅解开围裙,捧起面碗先喝一口汤,舒服得眯起眼,“好久不下厨还真有些生疏了,你喜欢姑姑常给你做!”

说完她又发觉说错了,隋泱即将出国,牛津的心内科她有所耳闻,出了名的难读,更何况是博士,怎么也要读个三五年,哪还有机会经常吃她做的早餐。

“薛引鹤……真打算不要了?”隋方雅看着隋泱,试探着问。

隋泱将一缕散落在脸颊边即将碰到面汤的头发捋到耳后,点头。

“这小子,唉……姑姑看着他长大,除了那什么不婚,真的没什么不好的,”隋方雅仔细观察着隋泱的神色,“那如果他求婚,你还会走吗?”

隋泱拿筷子的手顿住,抬头看姑姑,没有犹豫,认真点头。

不婚像是一道幌子,掩盖了更深的不堪,她承认有一部分原因,但不是全部。

隋方雅面色一松,给隋泱夹菜,“是我多虑了,你比你妈清醒,亏我还预想了不少说辞,看来都用不上!”

隋泱好奇心起,“姑姑准备了什么说辞,想听。”

“嗨,”隋方雅夹起一筷子上海青,咀嚼两下,给隋泱夹了一筷子,“又脆又嫩,你尝尝。”

见隋泱吃进嘴里,她才笑着细数,“无非就是些现身说法,你看啊,你妈当年嫁给你爸,人人都说青梅竹马,天作之合,结果呢,她从婚姻里得到了什么?到头来,伴她最长久的是满肚子的知识和医术。”

“你再看看我,嫁进邵家二十多年,都说是我命好碰到个疼我爱我的丈夫,可那些年我被邵向文他妈看不起瞧不上处处刁难、被邵逐砚排斥顶撞时,他可从来没有为我说过一句话。”

隋方雅显然是触动了某些记忆,夹起荷包蛋恨恨咬了一口,“那年我胃病住院,他衣不解带照顾我两天,这事儿被人一传再传,他的宠妻人设可算是立住了,可没人知道我是因为前一晚陪他应酬喝到胃出血才住的院!”

“我的婚姻……唉,也不过比你妈妈的略微好一些,我的安全感从来不是婚姻给的,靠的是手里的人脉和存折上的数字!”

隋泱安静听着,既心酸又好笑,她用筷子慢慢戳着荷包蛋中间那层薄薄的蛋白,很快橙黄色的蛋黄液四散着流出来,“姑姑今天有点古老师的味儿!”

隋方雅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还真是,哎,我可没让你学她,你要记住,女人事业要好好干,爱情一样也能兼得的,懂吗?”

隋泱笑着点头,“我晓得,您放心,我从没指望过用戒指换安全感。”

“那就好,那就好……”隋方雅嘴里喃喃着,逐渐放下心来。

餐桌上片刻的静默,隋方雅看着长相酷似嫂子蔺珊的侄女,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这些年深埋在心里的愧疚,她想千倍万倍地补偿到隋泱身上。

其实很多时候她觉得隋泱性格更像自己一些,可能是因为从小的经历,让隋泱深知只能依靠自己,所以面对困境时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力和韧性,可正是这份看似坚强的保护壳,让她更加心疼和担忧。

隋泱觉察到了姑姑的欲言又止,“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不是因为结婚,那是因为什么非要这时候走?”隋方雅还是抛出了自己疑惑的问题。

隋泱唇角弯起,却笑得苦涩,突觉眼眶发热,她低头,用筷子摆弄着碗底最后几根银丝面,“就是……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隋泱停顿片刻,好像在回忆。

“姑姑你知道吗,跟他在一起之后,我好像每天都在等着被宣判,什么时候会成为他众多前女友里的一个。”

隋方雅听着,红了眼眶,她伸手轻抚隋泱放在桌上的左手,是某种连结和安抚,她静静等她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换了个角度去想,既然结局都一样,为什么我不能是先转身的那个?”

隋泱抬眼,眼睛依旧明亮清澈,但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您知道吗?订机票那天我突然很轻松,原来确定结束的时间,比不确定地等待要轻松得多。”

隋方雅快速眨着眼睛,点头,“不是什么坏事,那小子该,我就等着看他狼狈的样子!”

隋泱笑了,他永远矜贵优雅,她好像没见过他狼狈的模样,她应该不是那个会让他狼狈的人,如果以后有,她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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