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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归期未许

朝阳初上,万物复苏。

常年冷清的石山门,迎来了每三年一遇的山门大会。

山门大会由门中弟子筹备,门主主持,护法、堂主、山主参与。若正常举行,明年才该是大会时间。至于为何提前,没人去纠结或反对。

五年前,不醉心情爱的石大突然在山门大会宣布迎娶夫人;四年前,十七岁的石英宝伤了脑子;两年前,石大在山门大会不久因病亡故;今年,副门主石乌也无故暴毙……

石山门接连遭受重创,弟子流失,急需选立新主,重拾辉煌。

门主之位,独传石姓,唯剩的石英宝已丧失资格。瓜葛相连,休戚是同,石山是石家天下,他们只能在与本家关系密切之人中选择。

对于谁能继任,大家可各抒己见。但有资历、有能力的最佳之人,无疑是邓应。

推翻邓应的理由,归来纳去也极简单,只有一个,“石英宝”。

日照山峦,煜燿天边。众人热情高涨,畅所欲言。

三五成群,俗世之人向来热衷于蜚短流长。

“我听说啊,公子和邓应是那种关系……”

“是啊!公子没傻时,他们就混在一起了。”

“哎,不对呀?他们之前可是水火不容,还打过好多架呢。”

“你懂什么!那是情趣。”

“公子真可怜,总不能一直仰人鼻息吧。”

不怀好意的人调笑道:“公子那副样貌,谁不想被他依靠啊?”

“也是邓应手脚快,要不然,愿当公子枕边人的都得排队。”

有蒙面义士嘲讽,“就你们?也配得上?”

“你配!脸都不敢露!缩头缩尾!”

……

闻言,他掩住深邃的眉眼,拉了拉遮挡脸部的黑巾,退至人群边上。耳不听为净。

高台上。

老堂主魏向章先站出来表态,“邓应若当门主,老夫第一个不同意!凭他对公子不尊不敬,老夫以他为耻!”言辞傲慢不逊。

年龄相仿的罗资反驳,“这几年,公子过得如何,山门中人有目共睹。谁敢站上前说,邓堂主不是公子最好的归宿?”

下面有山主大吼:“山门大会,公子为什么不来?”

越来越多的人应和:“对啊,公子呢?”

“刘护法也没在。”

……

众说纷纭,人皆有理。

邓应是石英宝的支柱,而石英宝也成了邓应软肋。

除尘逍、罗资外,其余三位堂主不遗余力支持冉挽儿。

冉挽儿胜券在握,为维持她大气得体的形象,并未出言相争。

两方争论不休,不知是谁提到一句门主玉玦,谈议变得更加激烈。

“应让公子交出玉玦。”

“公子傻了,玉玦在他手里有何用?”

“对,交出来!”

“哎!邓应腰上挂的……怎么有点像……”

“那好像就是!”

“公子傻得无可救药了,玉玦都能送人。”

“肯定是邓应骗的。”

“不!是偷的。”

“没错!偷的!”

……

议论逐渐离谱,赞成邓应的山主都在高呼反抗。

邓应垂眼看着这滑稽场面,内心发笑。

谣言止于智,治乱倚于谋;墨雲微说的没错,繁世浮生,各有渡口归舟,他们溯流乘上,而他邓应,学不会逆来顺受,也当不了那忍气吞声的人。

君子求诸己,他坦坦荡荡,不该瞻前顾后。

少顷,他抽出手中长剑,平淡扫视过眼前之景。

草木难移易懂,人心易变难识。

他素喜山河,厌人海。

“石山门初立至今,见玉玦,如见门主。你们既不服我,玉玦便已无用。”

某一瞬间,环玉支离破碎。

“啊!”

“邓应干了什么?”

“他碎了门主玉玦!”

“他怎么敢?”

“他敢!”

“他不配当门主!”

……

邓应处变不惊。一块象征权势的死物,却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纷争,它早该被废弃。不管是为石英宝,还是为石山。

“你们不需用公子为由,对我横加指责。门主之位,我邓应不要了。”

他侃侃而谈,“师父养我十八年,我会养公子一辈子。至于其他人,我不欠你们。今日,我自愿带公子下山,即刻起,石山门兴衰荣辱,任尔等作为。”

罗资在一片死寂中,悲喜交加。他曾劝过多次,让邓应带石英宝离开,但他们始终眷恋着石山岁月。

如今,他们终有了不得不走的理由。

石山门已卷入权势湍流,再难挣脱。

邓应不疾不徐,从高台走下。想得尽是石大对他的教诲……师父托付给他的,从来都不是石山门,而只有一个石英宝。

他要走,便要光明正大地带他走。

近百名山主朝两边散开,议论声充斥四面八方。

“他要走?”

“外面乱了,离开石山是自讨苦吃。”

“云中城百姓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都是那个假摄政王!”

“呸!晦气!不提他!”

“北方不太平了,没准要打仗!”

“计家都没落啦!可怎么办呢?”

“轮不到你操心!”

……

尘逍在人群中喊停行至前方的邓应,走近问:“确定要放弃门主之位?”

邓应答得坚决,“你不是也不稀罕这位置么。”

尘逍笑道:“你舍弃的东西,有人可是视作珍宝。”

“往后,与我无关!”

尘逍目视邓应离开的背影,试问身侧低头的蒙面人,“舍得吗?后悔还来得及。”

蒙面人手握成拳,艰涩张口:“拖到他下山,再行动。”

尘逍带着他走上高台。

魏向章立马笑脸相迎,“尘堂主,你来的正好。”邓应刚走。

尘逍忽略冉挽儿厌恶的神色,挑了位置坐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冉挽儿开始烦躁,尘逍又来作妖!

最前排有山主提议,“尘堂主是冉夫人之子,年轻有为,我举荐他为门主!”

有道理!

一语激起千层浪。

母子俩谁能更胜一筹?这可让众人来了兴趣。

“是哦!尘堂主武功高强,前途无量啊!比冉夫人一介女流合适多了。”

“哎,怎么说话呢!龙铃玥作为凤凰城的领头儿,你敢说她是女流之辈?”

“我可不敢!传言龙铃玥比母老虎还要可怕!”

“冉夫人端庄守礼,她的剑法比不过龙铃玥的鞭子吧?”

“比不了。”

“这冉夫人……好像克夫啊!”

“小点声!”

……

台下人争得面红耳赤,台上人却只闲着看戏。

时间悄悄流逝,争到最后,也是徒费口舌。

冉挽儿按捺不住,给了魏向章诸多暗示。尘逍的出现再次打乱了她的节奏。

魏向章酝酿好,壮着胆子询问:“尘堂主,不知你对门主之位……是何看法?”

“看法嘛,谈不上。不如你问问我旁边这位?”

魏向章自然不会去管尘逍身旁的小角色,“若尘堂主无意,门主之位理应由冉夫人担任。”

尘逍未答。

等魏向章顺着胡子要放声宣布结果时,蓦地传来一道清冷纯脆的叫喊。

“魏堂主。”

魏向章愣住。

随着他摘下蒙面黑巾,所有人皆已呆愣。

这神态……

石山门的天之骄子?

回来了?

魏向章最先大呼:“不可能!”

石英宝笑问:“什么不可能?魏堂主,戏演完,该谢幕了!”

魏向章脑内混乱。

石英宝走上前来,他身姿挺拔,面容冷酷,眼神刚毅,腰间悬挂着的……明明是门主玉玦!

“诸位,吵累了吧!暂且听我说几句。”

“石山门百年基业,没成想出了叛徒,吃里爬外之人不断,终沦落至今日局面。

绝处方能逢生,拜诸位所赐,我的病……好了。”说到这,他无故发笑,笑完又继续,“既好了,门主之位便非我莫属,有异议的,请站出来。”

没人敢否定。

“很好!现我以门主身份下令,捉拿叛徒!”

霎时间,后方涌出无数黑斗篷。

心里有鬼者不打自招,惊呼不止,逃窜不休。

一片混乱。

魏向章是棵墙头草,顺势偏向了石英宝。

“门主,叛徒是谁?老夫亲自动手。”

“嗯?魏堂主,你动不了手。”

“老夫为门主万死”。

石英宝愤怒打断,“你还舍不得死!”

“!”

“门主何意?”

石英宝用剑指向他,质问:“与当今丞相书信往来的人,不是你吗?”

他退、他进,“被仇敌当刀使,卖主求荣的人,不是你吗?”

“门主,冤枉啊!”

“晚了。罪不可恕!不配解释!”

石英宝出剑,对方只能竭力避让。曾经冠绝一时的少年天才,如今仍武艺超群。没一会儿,就把剑送进他胸膛。

长剑离体,血花飞溅。染了他的手,也脏了他新买的黑布衣。

他利落转身,瞪向台上人,双目赤红,剑尖仍在滴血。

“门主,我们是受冉夫人贿赂。”

“门主,错了!我错了!”

……

他不讲证据,三言两语定了魏向章之罪,除了罗资,其他人都被石英宝的专断独行吓得求饶。

冉挽儿气得抬脚踢了踢距离她近的叛徒几脚。

这个做法实在有损形象,尘逍走过去拉住她,“门主,按照约定,我母亲,我就带走了。”

石英宝眼睛仇恶地盯着冉挽儿,嘴上却道:“尘堂主请便。”

台下不少山主都被黑衣人捉拿。

罗资来到石英宝面前,“公……门主,其他叛徒,交给我来审理吧。”这样的石英宝,并非他所愿,也让他害怕。

“罗叔,罪魁祸首已解决。余下的,无需伤及性命,按罪行轻重处罚。还有,这两位堂主该换人了。”

有黑衣人帮忙料理,石英宝赶着回到了邓应住处。

胖头见他染血的狼狈样子,忙去搀扶,“公子,别急别急,我都办妥了。”

石英宝放松下来,“嗯,胖头,你办得不错。”

胖头像讨奖励般,伸着他的圆脑袋,“公子,那我能不能换回我原来的名字啦?”

“不能。”他想想又补充:“喊习惯了。”

“好吧。可我们在这里也住习惯了,为什么要搬回去?”

“不为什么,赶紧收拾。”

“哦。”

过了许久,胖头已累趴。

“公子,放过、我吧!你那也、不让搬,这也不、让动,我收走,你又要、我拿回来,我是真、累了。”

看他喘个不停,石英宝内疚,最终下定决心,“不搬了。缺的东西,你重新去购买。”

胖头真难当,早说不好么!

日入山野,黄昏了,人倦了。

岭南客栈里,得知最新消息的龙湦比邓应还消沉。

“湦湦,别担心了,他应是不会记仇。”

“人家现在真是门主啦!还把邓应耍得团团转,我能不担心吗?他演得也太像太真了!佩服!”

“胆心啥?有那位在,谁敢动你?”

这话听上去,怎么怪怪的?

“阿嵘,我感觉你变了。”

“嫉妒使你面目全非。”

“……”东方嵘立马换话题,“墨大哥说,他疏导好邓应,便送我们上路。”

这话听上去,也怪怪的。不知是“墨大哥”怪,还是“送他上路”怪。

龙湦开心不起来了。

邓应也是,自胖头骗他到客栈,给了他一封信后,他就呆坐至今。

往事成追忆,余憾绵绵。

四年生活,皆是谎言。

他只比他小两岁,心眼却比他多三倍。

石英宝!你真是……好演技!

虽说要疏导,墨雲微只稍劝了两句。

他说,“邓应,不用去石山。待准备妥当,我们朝东启程,从凤凰山庄返回,或许你就懂了。”把话说完,他便安静地坐在旁边喝茶沉思。

绮梦醒,离人碎。

山风吹动,影婆娑,林音簌响,泪眼盈。

邓应还是没忍住去找了石英宝,不为挽留,只作告别。

两人相看,无言相对。

邓应在石英宝眼眶里的泪流出前,弯腰放下一封回信。

他转身而去,独余他泣不成声。

自此,山水阡陌,皆不像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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