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吗?”
“没有,你再忍一下。”
嗞——电流声不断敲击着简从宛的耳膜,这是裴思故正在调试她于实验室时被嵌入的系统。
“你大学学什么专业呀?”这样的声音实在听得人抓耳挠腮,简从宛选择找个别的话题聊来转移注意力。
“物理。”
“那你怎么会搞这些东西?”
“我大学辅修了计算机。”
牛掰的人在哪儿都牛掰,简从宛暗暗想说。
她跟裴思故是初、高中校友,裴思故大她两届,他在学校的这些年,简直就是top级别校园风云人物,成绩又好人还长得帅。
中学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去了不同城市的大学,就再也没在听过他的消息。
除了裴思故高中毕业那一年,他突兀地递给了她一封情书,往后他们好像再也没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在这个异世见到,以……如此诡异的身份。
“好了!”电流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裴思故轻快的声音。
简从宛兴奋地从床上坐起来,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再次确认说:“那以后我就可以不受系统监视了,他们也不知道我在哪儿,在干什么了?”
裴思故笑着看向她,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耶——”简从宛高兴得不能自已。
这时,靠着院子的那扇木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时章出人意料地站在那里,深灰色的眼睛里藏着骇人的阴郁。
屋子里的简从宛和裴思故都愣住了,时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木连不是说要三天的吗?他什么时候站在外面的?她跟裴思故说的话他是不是全都听到了?
慌乱之下,她不慎打破了奚琴安刚才端来的药碗,一瞬间,瓷碗炸开,像是简从宛此刻的心。
“时、时章,你醒了?”她光脚踩上放在榻边的鞋子,像是踩着风火轮一般走到了门口人跟前。
“我听小枝姑娘说你需要三日才醒,你现在就醒了,身体可有何不适?”
简从宛问着他,对方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到她光滑的脚面上还有因为觉得发热而挽到膝盖处的裤腿之上。
当简从宛意识到什么,忙将自己的裤腿放下时,已经来不及了。
“阿宛身体可好了?”时章将视线收回,明明是对着简从宛问,目光却投向仍旧坐在床边的裴思故。
裴思故也毫不畏惧地直视他,小小的屋子里瞬间充满了火药味。
“内个……”简从宛想要出声时,时章一个眼刀射过来,顷刻间让她哑了火。
时章与裴思故无声地对峙着,看他们的表情,简从宛毫不怀疑两人可能会马上动起手来。
这样的情况,让简从宛有一种莫名的错觉,就像是……被“抓奸在床”。不过很快,这样的想法就被她清除出脑海。
她简从宛行得正坐得直,她可是清白的!
想到这儿,她瞬间来了底气。于是她气势汹汹地走到了时章跟前,叉腰仰头,一气呵成。
然而在见到时章那双略有些湿漉漉手上的眼睛之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设想中坚硬的语气在脱口而出的一瞬间变得柔软,简从宛试探着抓住了时章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带着撒娇的意味:“你才醒,还是回去休息吧~”
等了好半晌,时章才回握住她,简从宛知道,这是暂时捋顺毛了。
“呀!这位公子,您怎么在这儿呀,木爷爷说了,您还不能走动的。”
奚琴安的声音在屋中响彻,见到她,简从宛瞬间像握住烫手山芋一般甩开了时章的手。
她尴尬地看着奚琴安,光裸的脚在鞋面下不安地扣着地。
时章的手被对方一把甩开,他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然后望向已经离他三四步远的简从宛。
拉他的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奚琴安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医者仁心,她着急地去拽时章的衣袖劝说:“公子,快回去躺下吧。”
他人没有边界的触碰令时章更加地厌烦,他不耐烦地拨开了对方的手,冷脸回了中间那座茅屋。
奚琴安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她感到十分失落诧异,朝着简从宛勉强扯起一抹笑,又追着时章这个伤者去了。
二人一走,简从宛瞬间像卸了力一般,她坐在了就近的椅子上,整个人软得像一团棉花。
裴思故看着她,已经洞穿了一切。
“简从宛,我记得你最开始的计划是想要背叛时章,逼他杀了你。”
简从宛如梦初醒般坐直起来,是啊,起初的计划就是这样,可是……现在她却狠不下心去这么做了。
“未来陪在他身边的人会是奚琴安,占姻石所写,这是命定。所以小宛,别再执念于他了,不如快刀斩乱麻,让他断了与你的情谊,意识到奚琴安才是能与他走得更远之人。我也会帮你,让你不再完成关于时章的任务,重新回到现世去。”裴思故说得很诚恳,他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帮她。
简从宛将低埋的头抬起,眼中满是迷茫:“那我……该怎么做?”
“像你之前计划的那样,背叛他,移情别恋!”
-
草木居中间那座茅屋内,时章躺回了那张大竹榻上,奚琴安端着药碗递到了他跟前:“公子,这是木爷爷嘱咐说你每天要喝十碗的药,你今日还一碗都没喝呢。”
时章接过那碗泛深绿的药汁,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他把碗递了回去,奚琴安接过后,抿着唇,低头不敢看他,支支吾吾半天,才问说:“公子可想吃什么东西,我可以去给你做。”
“不吃。”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把奚琴安还想再说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时章养病的这间屋子,一直都没有等来他想见的人。
终于,时章第一次主动开口跟奚琴安说话,可问的却是简从宛的消息。
“简从宛这几天怎么样了?”
听到时章主动跟自己说话,奚琴安本来还开心极了,可是听到他关心的是简从宛,又不由得失落起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们相识许久,关心一下是很正常的,奚琴安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回他说:“从宛姑娘身体恢复得挺不错的,今天还跟阿南和那位裴公子一起去散步了。”
散步!他重伤躺在这儿,简从宛竟然还跟裴思故去散步?
“那、那她这几天可有问过我?”时章不可置信地继续问说。
“额……”奚琴安有些为难了,不过很快她又找补说:“从宛姑娘很是相信木爷爷的医术,想必是不想多加打扰我与木爷爷,这才没问的……”
她越说,时章脸越黑,到最后,她选择闭上了嘴巴,默默拿上空药碗退了出去。
她轻轻将门带上,正好撞见简从宛一行人回来。
简从宛和裴思故各自回去休息了,院子里只剩下阿南又开始追着大白狗玩儿。
奚琴安灵机一动,放下手中的托盘,朝阿南这个小朋友招了招手:“阿南,来,我给你糖果吃。”
一见有好吃的,阿南也不追狗玩儿了,一个箭步跑到了奚琴安跟前。
阿南接过奚琴安手里的糖,美滋滋地塞进了嘴里,吃完一颗,还有一颗,阿南也渐渐卸下了对这个陌生人的防备。
“小阿南,你是哪儿的小妖啊?”
“我吗?我自小就长在魔界极域。”阿南囫囵着,话有些听不清。
“那你还那么小,爹娘放心你出来吗?”
“我是偷偷出来的,他们生了妹妹,眼珠子都盯在妹妹身上,不会发现我的。”
“那你同从宛姑娘是什么关系啊?我瞧你特别喜欢她。”
“她就是我的宛宛姐姐啊。”阿南还小,听不出奚琴安的言外之意。
“那……这位呢?”奚琴安指了指中间的茅屋。
阿南咬的嘴停住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老实地说了:“这位是我宛宛阿姐的道侣,所以他勉强算我阿哥吧。”
“咳咳咳——”奚琴安被还未吞咽完的茶水呛住,连着咳了好半天。
他们这几天的样子,当真是道侣的样子吗?
奚琴安也不好再问,只是又塞给阿南几颗糖,为草木居的两个病人继续熬药去了。
-
夜半,时章躺在竹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里的血肉在生长,那些地方都是之前为拂尘丝所伤之地。
可这并不是他睡不着的主要原因,令他无法安然入睡的是简从宛这些日子对他的态度。
她明知他有伤无法出门,却从未来看过他,甚至他醒来不顾身体也要去看她是否安好时被他撞见与裴思故言笑晏晏,还甩开了他的手。
她不爱你了,她不需要你了,她移情别恋了……这样的想法宛如一个魔咒在时章的脑海中盘旋。
他的面目逐渐扭曲,被面被他的手抓出一个破洞。
这样的想法令他不能自控,于是他再次不顾木连的叮嘱,拿起了掩盖在被褥之下的晦朔。
推开门,走出,在这个满是星辰、月光如水的夜晚,走到了裴思故住的那一间小偏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