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伸手摸向颈侧，指尖触到一片微微凸起的红痕。
"又过敏了？"我对着浴室镜子皱眉，手指轻轻划过那片发烫的皮肤，"昨天明明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千绫！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母亲的催促声从楼下传来。
我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扫进书包——缠着游戏角色挂绳的手机、只剩30%电量的无线耳机、塞满动漫店会员卡的钱包……最后把平板往缝隙里一塞，勉强拉上拉链。
"来了来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抓起餐桌上的三明治就往外跑。母亲在身后喊着什么，但我已经冲出门，脖子上那片红痕越来越烫，像是有人在皮肤下点了一簇小火苗。
教室里，我单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发呆。电线杆上停着几只麻雀，我正数着它们跳跃的次数，突然——
"咔嗒。"
教室前门被推开，教务主任的秃顶在日光灯下泛着油光。
"打扰了。"他的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我身上，"宫千绫同学在吗？"
全班视线齐刷刷射过来，我嘴里的草莓牛奶差点喷出来。
"麻烦到校门口一趟。"
我茫然地摘下耳机，冰凉的金属表面沾着掌心的冷汗。走廊上的脚步声异常清晰，而脖子上的红痕……竟然在微微跳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校门口的场景让我瞬间清醒。
校长正对着一个西装男点头哈腰，那人嘴角挂着机械般的微笑，黑色手套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冷光。更诡异的是——他的影子，竟然像液体一样微微蠕动。
"宫同学。"校长转身时，我注意到他额角的冷汗，"这位是……特殊部门的同志。需要你配合做个调查。"
"等等，我最近连游戏都没空打，怎么可能犯事——"
话没说完，那只戴着手套的手已经扣住我的手腕。触感不像人类皮肤，倒像是某种冰冷的合成材料。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塞进一辆贴着单向玻璃的黑色厢型车。
"卧槽？！"
车厢里的景象让我彻底懵了，車裡坐著的正是我許久不見的初中同學
程夏祈死死攥着学生手册，手臂上的红痕在袖口下若隐若现。
林弦的刘海被汗水黏在额前，锁骨处的红痕随着呼吸起伏。
陆曜暴躁地踹着车门，手背上的红痕像是被烫伤的印记。
白泠面无表情地坐着，手指却在无意识地敲击车窗，腰腹处的红痕在衣摆下露出一角。
"你们怎么——"
"千绫！"程夏祈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声音发颤，"那个司机绝对有问题！他刚才接电话时说'素材集齐了'！"
陆曜一拳砸在座椅上："老子问他话，这逼连眼珠子都不转一下！"
就在这时，车子猛地急刹。我的额头重重磕在前座椅背，颈侧的红痕"嗡"地爆发出一阵灼热，像是被烙铁狠狠按了一下。
透过车窗，我看到一栋被高压电网围住的灰色建筑，门口站着更多戴着同款诡异微笑的黑衣人。
"欢迎来到'观测站'。"司机终于开口，声音像是坏掉的录音带，"下车前请确认随身物品——"
他缓缓转头，我终于看清他墨镜下的眼睛——
没有瞳孔，只有两片泛着蓝光的电子元件。
"特别是你们身上的'印记'。"他咧嘴一笑，"那是你们的'门票'。"
我们被带进一间冰冷的会议室，墙壁上的投影屏显示着一张世界地图，数十个红点闪烁分布。
"这是……？"我下意识摸向脖子，却发现红痕的触感变了——不再是粗糙的疹子，而是某种光滑的、微微凸起的纹路。
"哟，好久不见。"
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我猛地转头——
纪临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冲我们挥了挥手。他的裤脚微微卷起，脚踝处……赫然印着一片赤红的六翼翅膀图案。
"你们终于发现了？"他歪头笑了笑，"欢迎加入'天启者'俱乐部。"
我慌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脖子——
不知何时，那片红痕已经变成了一枚精致的六翼羽毛纹章，在灯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微光。
纪临在角落里轻笑一声，脚踝上的印记微微发光：
"别担心，我和你们一样……只是比你们早一些时候知道而已。"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女性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档案。
"世界正在发生变化。"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全球各地开始出现'门'——我们称之为【裂隙】。"
屏幕切换，一扇巨大的黑色门扉浮现，门框缠绕着血色的藤蔓，仿佛有生命般蠕动。
"只有携带'大天使印记'的人，才能进入并活着回来。"她的目光扫过我们，"而你们……是被选中的第六批适格者。"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开什么玩笑？！"
陆曜第一个炸了，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手背上的六翼印记因为愤怒而泛着暗红。"什么狗屁'裂隙'？什么'适格者'？老子凭什么信你们？！"
他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研究员的衣领，拳头已经举了起来——
"陆曜！别——"林弦想拦住他，但已经晚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手背上的印记迸发出刺目红光，像烧红的烙铁般滋滋作响。陆曜跪倒在地，喉咙里挤出痛苦的呜咽，汗水瞬间浸透了校服后背。
"这是印记的初级约束机制。"女人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声音平静得可怕，"在正式签订契约前，任何攻击行为都会触发痛觉神经逆向刺激。"
程夏祈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手臂的印记里，棕色卷发随着颤抖的肩膀不停晃动。"你们...这是非法拘禁...我爸爸是律师..."
"程明哲律师，对吧？"女人突然调出一段全息投影，画面里夏祈的父亲正在签署一份保密协议，"他三周前就知情了。顺便说，你弟弟的先天性心脏病...似乎很需要新型生物治疗技术呢。"
夏祈的脸色瞬间惨白。
我下意识摸向脖子上的印记，指尖传来异常的脉动感。余光瞥见白泠正用钢琴师特有的修长手指轻叩桌面，节奏恰好是肖邦《雨滴前奏曲》的节拍——这是他极度紧张时的小动作。
"要听听拒绝契约的案例吗？"
女人点开一段视频。画面中，一个手臂印有六翼纹章的少年疯狂抓挠着自己的皮肤，羽毛从溃烂的皮肉中钻出...
"完整的羽化过程需要72小时，前48小时意识都是清醒的。"
林弦突然站起来，齐肩短发随着动作轻晃。"如果我们配合，具体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很稳，但锁骨处的印记正随着急促呼吸明暗闪烁。
"探索'裂隙'，回收里面的异常物品。"女人调出全球地图，137个红点中有3个正在剧烈脉动，"每次任务限时6小时，超时未归者...视为羽化。"
纪临突然轻笑出声。他懒洋洋地卷起裤脚，脚踝上的六翼印记比我们的都要鲜艳。"别这么严肃嘛~"他转动脚腕，印记在灯光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比起变成鸟人，不如想想愿望的事？"
"愿望？"我脱口而出。
"嗯哼。"纪临从轮椅上站起来，动作轻盈得不像病人，"比如..."他的目光扫过程夏祈，"治好弟弟的心脏病？"又看向陆曜，"让你妹妹永远摆脱那个家？"最后定格在我脸上，"或者...让某个死于实验室爆炸的笨蛋复活？"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三年前化学社事故的画面在脑中闪回——刺眼的火光，刺耳的警报，还有...被担架抬出去的人影。
"你...怎么知道..."
纪临没回答，只是哼着走调的歌谣开始玩抛接硬币的游戏。脚踝上的印记随着硬币抛起的节奏忽明忽暗。
白大褂女人突然按住耳麦："准备转移，C7裂隙提前开启了。"她打开金属箱，六支装有荧光液体的注射器整齐排列。"稳定剂，能延缓印记侵蚀速度。当然..."
她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也会让约束机制更灵敏。"
当针头刺入颈侧印记时，我听见纪临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
"记住，最危险的从来不是怪物..."
银币高高抛起，落下时被他啪地按在手背。
"...是许愿的代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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