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禾跟随着护士重新回到了输液的地方,她站在一侧,等到护士离开后才再次坐到了时颂的身侧。
“好了,我们把现在这瓶输完之后就可以回家了。”易禾低着头熟练的翻看着手里的单子,开口道,“我刚刚问过医生了,我们回去再观察一下,如果不发烧的话,我们明天就不用再来输液了。”
“知道了。”时颂的神色有些萎靡,眼睛也不如从前那样亮了,眼角处的黑眼圈也十分的明显,无精打采的回应了。
易禾也注意到了时颂的异样,她记得以前的时颂总是用他那双闪着光的眼睛,满怀欣喜的注视着自己,就仿佛自己就是时颂的整个世界一般,而现在,时颂似乎在躲着易禾,可能是还没有完全适应,时颂僵硬的动作和躲闪的眼神直接暴露他的内心。
“时颂,你……”易禾看向时颂,刚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她看出来时颂的逃避,有些犹豫。
易禾自己也不知道将话挑明会出现怎样的结果,一时间她竟有些犹豫,可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她最赞同的就是快刀斩乱麻,而不是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易禾低下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神色恍惚。
易禾笃定时颂身上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她总感觉时颂的眼中似乎萦绕着伤悲,而这种感情她从未在时颂眼中见过,就像是一夜之间忽然冒出来的一样,让人猝不及防又手足无措。
“是有什么事情吗?”时颂抬头看向易禾,唇角微扬,眼底似乎还带着一丝好奇,“怎么突然停住了。”
“没事。”易禾低下头,将鬓角出的头发别到耳后,语气平淡,“就是刚刚送阿颂过来的时候有些慌张,现在才缓过来了吗?”
“我看水也快滴完了,马上都快一两点了,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吃饭吧。”易禾将手中紧攥的几张纸放到一边,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开,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着她一样。
等时颂手上的针被拔出来后,易禾走上前去,虚握住时颂的手臂,二人并肩往医院门口走去。时颂时不时的看向身侧的易禾,刚刚易禾刻意躲闪的样子已经让时颂感觉到不对劲,特别是易禾刚刚话说到一半又不说了,像是在故意要瞒着他一样。
二人商量一番后,找了家吃起来比较清淡的店。走到店里,还没等易禾坐下,时颂这个憋不住事情的就率先将自己内心的困惑给问出来口。
“易禾,我感觉你有事瞒着我。”时颂撑着下巴,直愣愣的盯着易禾,“要说实话,你当初答应过我说不会瞒着我。”
“我当初好像没有说过这话。”易禾被时颂给绕进去了,根本没有注意到时颂话里的陷阱。
“所以,你是有事情瞒着我。”时颂身体前倾,语气也有些委屈,嘟哝道,“明明说过我是你亲人的嘛,亲人之间不就该坦诚相待嘛?”
易禾听完时颂的话也知道了他是在挖坑给自己跳呢,可偏偏她没有意识到时颂话里的坑,直愣愣的就往里头冲了进去。
易禾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撑着下巴,满脸天真的时颂,笑着开口道:“我承认确实有事情瞒着阿颂,但也不是故意的,只是犹豫要不要说,但我总阿颂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嘛。”时颂虽然长了心眼,但没长多少,被易禾反将了一军。
“一个换一个,我们一起说。”时颂显然是意识到了易禾已经察觉到什么了,也不再佯装无事发生,眼神也逐渐黯淡了下去,只是他在看到易禾含笑的眼眸时,眼底还是闪过了一丝光亮。
“我以前好像失忆了,昨天才想起来。”
“我感觉今天你怪怪的,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二人不约而同的开口,说完之后,易禾和时颂对视了一眼,然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本来有些凝重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所以,阿禾早就发现了对吗?”时颂歪了歪头,神色放松了下来,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猜测。”易禾拿起面前的水杯,接着道,“毕竟时颂表现的还是有一点点明显的。”
“我以前应该和阿禾提过我父母亲对我参加春祭这件事总是很推脱这件事。”时颂低头看向杯中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神色却异乎寻常的平静,像是在讲述他人的故事一般,“应该说,我差点死在了春祭的那一天。”
“我只记得那时候我还很小,大概一丁点大吧。”时颂用手比划了个大概的位置,神情却惆怅起来,“然后在春祭的那天,我被一个还算熟识的人给迷晕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辆摇摇晃晃,满是污渍的车上了。”
“古籍上说朏朏“养之可以解忧”,他们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朏朏的浑身都是宝,可他们只抓住了一只,所以就没有下狠手。”时颂低头看着杯中晃荡的水面,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接着道,“想着可持续发展,就开始抽我的血,我那是看到自己的手上满是黑雾,他们拽着我的时候,黑雾就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时颂抬头便对上了易禾关切的眼神,他伸手将易禾皱着的眉给抚开,语气十分的温柔:“阿禾放心吧,我没有事,只是昏过去了,他们行驶的车发生侧翻,整车的人只有我一个人活力下来,我当时直接昏过来。”
“然后就是一场高烧,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昨天那场高烧才重新回忆起来了。”时颂的神色十分坦然,像是早就对一切释怀了一般,可紧握着的水杯以及微微颤抖的右手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不能平静的面对记忆之中的痛苦。
易禾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手覆在时颂微微颤抖的右手上,她将时颂手中紧攥着的水杯抽出来,重新给时颂倒了杯温水。时颂似乎也明白了易禾的意思了,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水,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了。
由于时颂的精神头不算太好,二人也就没有在外面多加逗留,吃完饭后就直接回家了。可能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本来有些萎靡的时颂再次活泼起来,他跟在易禾的后面,像只粘人的小猫一般,时不时的伸出爪子来吸引易禾的注意力。
“时——颂——”易禾抱臂靠着墙壁,拉长语气朝着正要干“坏事”的时颂喊道。
时颂将自己的手背到身后,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问题,语气也是十分的急切:“易禾你最近工作怎么说啊,有遇到什么问题吗?需不需要我的帮助啊?”
易禾歪了歪头,有些困惑,摇了摇头,开口道:“还好啦,就是最近感觉有点卡,一直堵在一个地方出不来,但总体来说是十分顺利的。”
“就是有没有人骂啊?”时颂绞弄着自己的手指,装作一副十分随意的样子,试探性的问道,“我最近直播间来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就是他们要不就骂完就跑,要不就一直在带直播间的节奏,我有点苦恼。”
“有肯定是有的啊,互联网那么多人,我又不是钱,人人看了都爱,肯定有人不喜欢的,这种时候放宽心就好了。”易禾的神色也没有太大的波动,语气也是十分的平静,“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那种我就当没看见了,如果太过分的话就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了。”
时颂见易禾神色也就知道了她没有看到那些帖子,如释重负,轻松了不少,语调也微微上扬了些:“我明白了,谢谢阿禾,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先回房间剪视频啦,拜拜啦!”
时颂已经想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他朝着易禾挥了挥手,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刚坐下没多久,时颂就将手机给掏了出来,点开浏览记录,将昨天看到的那些骂人的帖子一个个的给举报了,他怕举报不成功甚至还多按了几下举报按钮。
大数据总是喜欢将类似的帖子推到主页,时颂刚把帖子举报完,首页又给他推了类似的帖子,可能是由于刚刚接受了负面消息过多,时颂的精神又有些萎靡了。
易禾也看出了时颂的不对劲,可到医院检查,医生却说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休息少导致的,让时颂回家早点睡觉不要熬夜。可时颂却由于接受网上过多的负面消息,精神萎靡到直接垮了下来,易禾发现时他已经趴在桌边,面色惨白,嘴唇也不似平常的红润。
易禾将时颂摇醒,再次来到医院,可医生的诊断依旧和上次一样,没有什么问题,可能是过度熬夜导致的。可最近易禾盯时颂盯得紧紧的,二人同床共枕,时颂也没有熬夜的机会。易禾碍于时颂朏朏的身份,没有再多说什么,礼貌的和医生告别。
回到家后,易禾翻了一遍自己的联系人,找到了许魏的微信号,她将最近遇到的事情简单的向许魏描述了一番,询问许魏和飞鱼以前是否见过或者接触过类似于时颂现在这种情况的事情。
阿禾禾禾:【抱歉打扰一下,就是时颂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一直没能查出是什么原因,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一切正常,可我还是比较担心,所以就想问一下你和飞鱼有没有遇到过和时颂类似的情况。】
易禾发完消息后就将手机放下了,而她身侧的时颂早已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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