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钻了进来，窗外的霓虹像被揉碎的糖纸，漫过破窗在沈戾眼下投出一道晃眼的碎光——我盯着那道刚结好痂的疤，呼吸忽然就慢了半拍。
一个星期前的混乱还在脑子里打转，原主姜絮和沈戾在废弃工厂争执之间：
雨丝裹着冷意砸在废弃工厂的铁皮顶，我被沈戾扣在怀里时，指尖还攥着那支珍珠发簪——是顾焱奕上周送我的生日礼物，原书里我该用它划伤沈戾的脸，然后哭着扑进顾焱奕怀里。
“沈戾你放开我！”我梗着脖子挣扎，发簪尖在他小臂上划开道浅痕，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指节反而收得更紧，白衬衫被雨浸得半透，露出锁骨处绷着的青筋。
“姜絮，你就这么想走？”他垂着眼，眼尾的红比雨里的霓虹还艳，喉结滚了滚，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书里他该暴怒的，可他盯着我发簪的眼神，居然藏着点委屈。
顾焱奕的声音从雨幕里撞进来：“沈戾！放开她！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的心不在你这。”
“意义？如果不是你，她早就应该是我的妻子。你问我有什么意义？”沈戾反问道。
我听到顾焱奕的声音像抓住救命稻草，猛地抬肘撞向沈戾的胸口，发簪尖跟着用力，“唰”地划开他的眼下。
血珠混着雨水往下淌，洇湿了他衬衫的领口。
沈戾却没躲，反而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抬眼时眼底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你为了他，伤我？”
我攥着发簪的手开始发颤，顾焱奕已经冲过来拽我的胳膊：“絮儿，我带你走！”可沈戾的指尖还扣在我手腕上，力道轻得像怕碰碎我，视线却黏在我发簪上，喉结又滚了滚：“这是他送的？”
雨砸在铁皮上的声音越来越响，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飘：“是又怎么样？沈戾，你就是个疯子！”
他忽然笑了，笑声混着雨声砸在我耳膜上，侧颈的血还在淌，他却伸手碰了碰我的发簪尖，指尖沾了血，又轻轻抹在我手背上：“疯子就疯子吧，”他凑近我耳边，呼吸里裹着雨水的冷和血的甜，“反正我只要你。”
回忆结束。
按原书的剧情，这道疤该是沈戾偏执欲的催化剂，书里写它“狰狞得像爬在冷白皮肤上的蜈蚣，是他黑暗里扯不开的执念”，可此刻凑近了看，浅粉色的痂带着刚愈合的软，边缘还泛着点淡红，落在他线条利落的颈侧，非但不丑，反而像往冷硬的雕塑上添了道鲜活的痕，衬得他下颌线更锋利，连那点破碎感都成了勾人的钩子。
洛知意攥着衣角的手指蜷了蜷，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
指尖刚碰到那道痂，沈戾猛地抬眼——那双瞳色深浅不一的眼（洛知意当初特意这么画的，左眼带点浅绿的琥珀色，是他情绪波动的开关）里凝着实打实的惊怔，连原本攥着我手腕的力道都松了，指节上的青筋都敛了下去。
“你做什么？”他的声线绷得发紧，尾音却没了平时的狠戾，反而像被人碰了尾巴的猫，有点没处撒的慌。
我指尖还贴着那道疤，没收回手，心里把写原著的骂了八百遍：什么狰狞蜈蚣？这明明是我老公颜值的顶级加分项！嘴上却装着姜絮那软得像棉花的调子，晃了晃手腕上松垮的镣铐（这玩意儿我刚才偷偷试过，指尖一掰就能开）
“怎么，是不是觉得这道疤很难看。”他突然开口，
顿了顿又说“这不都是拜你所赐。”沈戾慢慢贴近洛知意，洛知意一点一点往后挪。
他单手拉起那条松松垮垮的铁链“作为这个伤口的补偿，你永远……永远只能待在我这种人身边，是不是很公平？”
“不！不公平！连吃带拿的，这怎么好意思啊～”听到这种好消息，洛知意的话开始语调上扬。
这话一出口，沈戾的喉结滚了滚，视线黏在我指尖和他脸颊相贴的地方，连耳尖都漫开一点薄红——我盯着那点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这可是作者笔下说一不二的疯批反派啊，能让他耳尖发红的场景，我当初等了作者一年的时间，都没有等来作者细化，现在居然让我亲眼撞见了。
他偏过脸，想掩饰那点不自然，却又没真的躲开我的手，反而扯出副狠戾的模样，语气硬邦邦的：“姜絮，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想哄我放了你？”
我看着他故作凶狠却连呼吸都放轻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眼。疯批反派的口是心非，果然被我这个“亲妈”拿捏得死死的。我甚至能猜到他现在的心思——肯定在想“她今天怎么敢碰我”“她居然说这疤好看”，说不定连后槽牙都咬酸了。
洛知意指尖轻轻蹭了蹭那道痂，声音放得更软：“不是把戏呀……沈戾，真的不难看，就像、就像你衣服上的暗纹一样，是只属于你的标记。”
这话是洛知意故意说的——她画沈戾的时候，给他加了个“衣服只穿带暗纹的高定”的设定，暗纹是他唯一愿意暴露的“专属感”。果不其然，沈戾的肩膀僵了一下，攥着我另一只手腕的手忽然收了力，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烫得我指尖发颤。
他没再说话，只是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连那点狠戾都淡了。
夜风又钻进来，吹得我头发扫过他的下巴。
沈戾的指尖动了动，像是想碰我的头发，又硬生生忍住了。
洛知意看着他这副别扭的样子，心里已经开始构思后续的一万张深情同人图：就画他怕我嫌弃这道疤，偷偷攒了一盒子祛疤膏，却又舍不得把这道“标记”去掉，最后被我抓包，红着脸把药膏塞给我，说“是给你擦手的”。
这疤哪是瑕疵啊，明明是我疯批老公的专属勋章，帅得我想当场把他的人设从“偏执反派”改成“口是心非粘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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