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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最后一天，整个城市银装素裹，车水马龙的道路慢下来，Lore很喜欢这种氛围，满天的雪花有自己下落的节奏，给人感觉比时间流逝还要慢一些，这是夏天的蝉鸣催促中体会不到的慢节奏。
异国风情的广场上灯球点缀着覆盖积雪的树木，白雪映衬下的灯光在夜里格外明亮，橙色的暖调将天空的暗黑都侵蚀，晕染着柔和的光。
Mong被裹得厚厚的，四肢都像被禁锢住，走起路来没有往常习惯了的轻盈，一晃一晃踩过积雪，和Lore并肩走着。不甘心被厚重的衣服隔开距离，Mong牵了Lore的手塞进自己口袋，就这样紧握着随着人流走进广场上的人群中。
公园里的球形地灯被雪覆盖半层，被Mong笑着说像缩小版的纪录片里常常播放，却从未见过的雪顶山脉。
初次见到这样大雪天气，Mong眉开眼笑，只顾咧着嘴看路边的风景，虽然鼻尖被冻得红红的，丝毫没表现出冷的样子。异国他乡无人熟知，欢脱的性格被放开，Lore很开心能见到这样的Mong，或许人生本就应该如此自由，不被束缚，也不需要配合日益增长的年龄假装成大人。
细密的雪飘落，偶尔撞在脸上，柔柔的，轻轻的，Lore拉住这人激动的脚步，摘掉手套，想用手心去贴Mong的脸颊，却因为自己外套太厚，胳膊抬起的角度受限，这人又伸长脖子站得直直的，试探一下居然没能碰到Mong的脸。
往常明明能够到的！Lore无奈地叹口气呼出薄薄的白雾，眯起眼睛看Mong，傻傻的表情代表她没有猜到自己要做什么，但也足够乖巧地等待着。
"下来一点。"
"啊？"
声音穿过厚厚的围巾有些闷，Mong侧了耳朵俯下身来，想听清Lore接下来想说什么，却没想到脸颊被暖暖的手心掰正，疑惑地瞪大眼睛去寻求答案，将Lore嘟起的嘴逗笑。
"好傻。"反应慢半拍却乖巧的样子，真可爱，Lore心里说出后半句。
"什么？"眼睛眨啊眨，仍然不明所以。
"夸你呢。"
"哦好。"
虽然Mong看起来鼻尖红红的，脸颊的温度却没有那么冷，Lore放下心来，手上却揉了又揉才放开Mong，当然是多给她捂一捂，才不是舍不得手心里软软的感觉。
再次牵了手向广场中央走去，没走两步迎面撞上同样来跨年的同学，Lore笑着打过招呼，却被问到是不是心情不好，Lore愣了一下，哪有心情不好，有Mong陪着，自己开心地都要起飞了好吗？然后同学解释到刚刚看到她表情凶凶的来着，所以才这样猜测。
"哈？"Lore转头看Mong："我刚才很凶吗？"
被问到的人也一头雾水，"没有啊。"
于是被人笑笑说不要介意，大概是角度问题自己看错，然后便告别了。
不甘心被人说凶，Lore捏了牵着的手，将Mong的注意力唤过来，再次问自己是不是脾气不好，Mong笑着举起三个手指发誓，如果这么温柔的女朋友都被说凶的话，那老虎绝对不会被列为濒危动物。
什么嘛，Lore很吃Mong满嘴跑火车哄人的这一套，嘴上说着花言巧语，眉眼却弯出更开心的弧度，Mong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成功了，冲她挑眉邀功，心领神会地陪着她笑。
如果非要说是凶的话，不如说是自己甘之如饴地享受被管。故作严厉的小猫伸出爪子，努力压低奶声奶气的声音提高威严感，说着不许这样，也不许那样的时候，Mong总是会笑得一脸不值钱的样子，怂怂地对方说什么都答应。乖巧的狗狗与高冷的猫咪，怎么向想来都是绝配。
有人管着自己的话，也是很幸福呢。
——
今年的最后一天终于接近尾声，广场上的人声逐渐热闹起来，大家都对于即将到来的这一刻很兴奋，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和相爱的人，进入新的时间。
人总在特定的时间感受到分秒的流逝，人群中不约而同地响起整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将人包围，倒数着属于今年的最后几秒，不疾不徐，却足够震慑心脏。
有灯光打在广场中央的钟楼上，秒针右旋到最顶格时，时针和分针同样跳转重合，报时的钟声响起，烟花在天空升腾绽放，犹如白昼般照亮整个广场，耳边充斥着新年的祝福，让人沉浸地感觉到新年的跨越。
期待的一刻终于到来，特殊的节点赋予此刻独特的意义，Mong感受着口袋里牵着的Lore温热的手，只觉得再无奢求，新的一年以及以后的人生，都能和Lore在一起就好了。
拇指忍不住轻轻在Lore手背上抚了抚，得到同样温柔的回应，Mong侧头看Lore时，对上Lore仰头温婉的笑，烟花的颜色映在她的脸上，闪烁的火光也在她眼中流转。
Mong看得入神，所有注意力都被视觉中动人的面庞所吸引，连自己开口时的新年快乐都像脱离了身体之外发出的声音，接着面前人笑得更明媚，用甜甜的声线回复一句新年快乐，就真的让人快乐到心脏都快要飞出来。
Lore的鼻头红红的，不知是温度所致还是情绪使然，Mong只觉得心脏如同自然堆积的雪，松松软软，Lore一触碰，便一边塌陷一边融化了。
不由自主被滚烫的热泪盈满眼眶，在Lore抬眸的瞬间被细心地捕捉到，手指抚过脸颊时Lore的声音里也带了颤音，分明就是感同身受般体会到相同的情绪，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傻子，哭什么。我们还有好多个新年要一起过。”
……
人群聚集处灯火通明，走到几个路口外再转弯时，已经只剩下昏暗的路灯，Mong在抬头望去的一瞬间有些恍惚，被幸福盈得满满的心间突然空出一块缺口，抓不住几分钟之前的那些积极情绪，正在失去的感觉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两天后就要离开Lore独自回去的事实。
果然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在想到即将离开Lore时还是会有止不住的失落和无尽的不舍，而鲜明的落差和对比将这种难过放大到更甚。
Lore也注意到了转角处恍然两个世界的差别，看向Mong时将她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相处这么久，她当然知道Mong在想什么，了然地笑笑，Lore晃了晃被Mong牵在口袋里的手，在Mong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而转头时，踮脚轻轻献上一吻。
"新年的第一个亲亲。"
Lore的笑一如刚才般闪耀温暖，将Mong的思绪从危险的悬崖边一把拉回安全的区域。
会心一笑，Mong用另一只手将Lore揽进怀里，配合地说："新年的第一个抱抱。"
像是对上了暗号般，Lore继续玩着游戏，脑袋贴进Mong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感受熟悉的味道后忍不住埋得更深："新年的第一个蹭蹭。"
"还有新年的第一咬？"Mong转头叼住Lore的耳廓，引得人浑身一颤之后松开嘴，因她敏感的反应而满足地偷笑。
果然这人开心了就会捉弄人，Lore气鼓鼓地一巴掌拍上人的肩膀，用鼻音轻哼一声威胁道。
"你想挨新年的第一顿打吗？"
"总归是要挨的，也不差这一顿。"咬人的小狗没有丝毫反省，语气听起来甚至有这种理直气壮的自豪。
"是哦，你是想挨多少顿？"
Lore饶有兴致地反问，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Mong眼睛转了转，心虚于刚才的冲动发言，开始往回找补。
"唔，我可以先认新年的第一输吗？"
这是什么诡异的形容，Lore听着别扭的话皱起眉，Mong向来喜欢张嘴就说，现在是什么词中间都能加一个新年第一吗？心里吐槽着，嘴上却是配合地回应："我拒新年的第一个绝。"
"那我要逃新年的第一个跑！"
说着Mong放开抱着Lore的手便要溜，却忽略了口袋里两人的手还十指相扣着，任Lore再没有准备，也轻易将她拽了回来，于是Mong开始求新年的第一个饶。
两人仿佛两个幼稚的小学生，在回家的路上互相攀比谁能想出更多的新年第一，滔滔不绝地一个又一个冒出来，斗嘴的气氛沿着空旷的街道传出好远，沉重的氛围也被驱散，只有快乐的笑声。
直到Lore打开公寓的门将人领进屋，毫无防备地被Mong推得倒退一步压在门上，吐出一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还有新年的第一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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