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比她略高一点,坐在那儿盘着腿好似佛像。
不过现在让她犯了难,这层幻境到底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而且面前的这尊“佛”是沈昭吗?
“魁面君?”她试探着说道,感觉跪趴着,仰头看他着实有些累人,便也坐着。
魁面君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罕见的金色,里面仿佛有一只金乌,古老又神秘。
“怎么了,吾的新娘?”他的声音庄严肃穆,像这座古庙一样。
这声音不像沈昭的,可是看着那张与沈昭十成十相似的脸,总觉得有点儿“害臊”……
“这里是哪?”季宜苏问道,看这个魁面君对她有求必应,想必是好说话的。
“神祇。”魁面君缓缓吐出两个字。
季宜苏面色不改,内心狂笑,神?癞蛤蟆打哈欠,口气倒是不小。
但总的来说,不管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沈昭,她都要出去看看。这个环境和以往的那四个都不相同,她现在没有灵力,十分危险。
若是不尽快出去的话,保不齐会有其他差错。
“我可以出去吗?”季宜苏问道。
魁面君垂下眼神,居高临下地看着季宜苏。
“你是本君的新娘,自要与本君留在这里,吾不会允许你出去的。”魁面君似乎动怒了。
他伸出手指,充满肌肉的手臂上布满金色纹路,看起来像一个傲慢的神佛。
他只伸手一指,记忆书所在的圆形祭台上,瞬间降临下金色牢笼,将她锁在里面。
笼子外围是与笼子同样材质的荆棘,荆棘上的刺尖得吓人,像针尖一样。
她立刻瑟缩到中间,心想这个魁面君火气还挺大的。
现在她被关在笼子里,彻底出不去了,她不会就这么死在幻境里面吧?
“系统?”她唤了系统一声。
“在。”系统瞬间给出答复。
她稍稍放下心来,如果她在沈昭中毒身亡前从幻境里逃不出去,系统就会直接将时间回溯到要杀柳无心之前。
这样一来,能完美避开沈昭中毒的风险。
虽是这样,但其实她并不想利用时间回溯。这个工具实在难得,而且仅有一次机会,将它作为最后兜底的底牌可以,但如果现在计划才刚刚进行,就将它使用了,那以后岂不是更加艰难?
她被像一只小鸟一样关在笼子里,撑着手没事就看魁面君,发觉这个魁面君挺能熬的。在将她关在笼子里之后,又继续闭上眼睛入定。
她被关在笼子里,思绪乱飞,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我为什么会是你的新娘?你为什么挑中我”她有些生无可恋地问道。
“天定。”他说的模棱两可,神秘兮兮的。
“你为什么这么闷呀?”季宜苏又问道,想逗一逗这个闷乎乎的人。
然后她想伸手出去,就被那该死的荆棘刺到。这荆棘仿佛有生命力一般,若是里面的人想往外挣扎,那个地方的荆棘就会变得更密集。
被荆棘刺痛的她瞬间疼痛感传遍全身,她疑惑自己为何刚才会问出如此没脑子、还傻白甜的话。
而且她刚才为什么要问“可以出来不”,偷偷溜出去不就好了吗?
她的身体就好像短暂地被人控制了,而且脑子还会强行给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找解释。
而魁面君也总是说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话,让人烦躁,还顶着和沈昭一样的脸。
在她眼中,沈昭就像是一个孩子,现在仿佛身份调换了一般,让她心里十分不爽,偏偏还奈何不了这个魁面君。
她现在是越来越不懂了,多做多错,索性就安静地呆在笼子里。
这座神祇大殿每天早时会有人来祭拜,檀香徐徐升起,衬得这座庄严肃穆的大殿更加沉闷压抑。
来供奉的人神情冷得像块木板,十分规矩地排成两排,跪着上香之后便离开。每当这个时候,她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阿峰哥!”她像一只活泼乱跳、支棱着的小鸡一样,冲那群供奉者边喊边挥手,锋利的荆棘将她的手划破,她又只好唯唯诺诺地缩在牢笼里面。
这时魁面君就会生气地瞪着她,金色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可她就是不为所动,继续喊。
而下面的供奉者中,有一人短暂地抬了眼,一瞬又迅速低下。
她就知道这人是自己口中的阿峰。
来回这么两次,她算是明白了,自己这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进入了别人的世界里。身体可能因为某种变化,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就像是沈昭的身体被魁面君占据一样。
实则他们并没有控制自己身体的权利,只有思维还在。
而只有短暂的痛觉才能让她恢复神志,短暂地拥有身体的控制权。
其实这样就好办得多,因为她身体里的那个人就像一只欢快的小蚱蜢一样,时不时会被荆棘扎得让她短暂上线。
待到那些供奉者走之后,她又“发疯”了,冲着魁面君吼道:“你到底要关我到什么时候?我才不是你的东西,我要出去,你滚开!”
她因为情绪剧烈起伏,再一次误触到荆棘被扎伤,季宜苏上线了。她立刻换了另一副嘴脸,温润如水。
她发现,魁面君对自己说的话都是有问有答。只要想办法让他受点伤,那么沈昭就会短暂上线,这样就能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吾的新娘要一直在吾身边。”魁面君说道。
季宜苏眉眼一转:“那你能过来让我瞧瞧吗?我还没仔细看过我的……夫君长什么样子呢。”她假意文弱,说得真切,眼睛揉得像含着水,好似真的是一个“刚成亲的小媳妇”。
魁面君低头思索片刻,将牢笼打开。她的身体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托着向上浮去,稳稳当当地落在魁面君的怀里。
她还没动手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扎进魁面君的身体,瞬间自己的身体控制权就消失了。
心中顿感不妙,计划失败了……
“啊啊!你干什么!登徒子,你疯了是不是?”她一巴掌扇在魁面君的脸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变脸过快,导致魁面君没反应过来,反正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脸上。
之后魁面君的脸色瞬间变了,季宜苏知道,现在的这人,才是沈昭。
可她现在不是季宜苏的状态。魁面君,不,是沈昭,他看着怀里的“季宜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她在沈昭怀中,沈昭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就这么呆愣着,等着魁面君重新占据身体。
季宜苏想现在找个水缸把头伸进去淹死自己。
现在这到底是哪里呀!
她所在的地方,即使在夜晚,有那两排蜡烛的加持,也亮如白昼。晚上,竟有一人悄悄地来到这神祇大殿里。
季宜苏一看,这人就是她喊“阿峰哥”的那个人。
“阿峰哥,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她看见阿峰过来,瞬间激动得泪流满面。
“小莹,我说过不会背弃你。”阿峰说得真切。
季宜苏在这里百无聊赖地“吃瓜”,原来占据她身体的那个女孩叫小莹。
不过这到底是一出什么样的大戏?而且这阿峰难道看不见魁面君正看着他吗?就真不怕魁面君伸伸手指将他捏死?
“小莹,你快下来,我带你走。”阿峰冲她挥挥手。
哦,原来是真的看不见魁面君,甚至连魁面君施展法术变出来的这个笼子也看不见。
她的两只眼睛又酸又痛,应当是哭得不轻。“听见了没有?你快放开我,我要去找阿峰哥!”
她将头上繁华的簪子拔下来,对准魁面君扔去,可这簪子连牢笼的荆棘那关都过不去,“啪嗒”一声脆响掉在地上。
“小莹,你在说什么?”阿峰赶紧拾起掉落的簪子,吹了吹,轻轻放在自己怀中,“这簪子可是金子做的,村长花了不少钱,你可别摔坏了。”
季宜苏没眼看了,一个没脑子的姑娘,加上一个没一点出息的男人。
“阿峰,我出不去,魁面君用牢笼困住我了,我永远都出不去了。”小莹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哭。
唉,要不是她和小莹姑娘共用一个身体,非得给小莹姑娘递点纸。
“什么魁面君,那都是村长编出来唬人的。你快点将村长藏在这里的宝贝告诉我,我们偷完之后就走。什么狗屁凤溪村,我们去其他地方,这些钱够我们游山玩水的了。”阿峰越说越激动,甚至神情都有些扭曲了。
“不是的,阿峰,魁面君就在高台上,你快走吧。”小莹用哭哑的声音艰难地说道。
上面魁面君的脸都绿了。他伸出手,另一边,在下面的阿峰一刹那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双手剧烈地挣扎起来。
“啊啊啊!阿峰!你不许杀死他,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小莹双眼猩红,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来抵到脖颈。
因为过于激动,手剧烈颤抖,簪子刺伤了皮肤,季宜苏再一次拥有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从他们为数不多的话语中,她隐隐约约悟到了一点这里的事情。无论如何,现在一定要阻止魁面君杀死阿峰。
不然等阿峰死了之后,小莹一定会做傻事的。她现在和小莹共用一个身体,万一小莹死了,她也会死怎么办?虽然说她受到疼痛会暂时能掌控这个身体,但抹脖子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就算得到身体的使用权也完蛋了。
可是刚才这两个没脑子的货,把话说得那么绝,换作谁也不会轻饶他们。她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到底要怎么说才能把话圆回来!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小莹的这个方法才是最好的。
最起码能暂时让魁面君放下阿峰。
于是,她便又举起手中的簪子再次抵到自己脖颈处。
不过这次她没那么狠心扎的不深,魁面君只是看了她一眼,瞬间他的身体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握住一样,手不自觉的放开。
这下完了,忘了魁面君的本事了。
也在这时小莹重新占据身体:“魁面君!你不能杀了他”
“求求你不要,你已经得到我了,为什么不能放过他!”她的眼睛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眼珠红红的,像是娇嫩的水蜜桃。
季宜苏被这种情绪牵连的也有几分伤感,不过更多的是可笑。
最终魁面君还是放过了阿峰。阿峰落地的那一瞬间,几乎是像狗一样连滚带爬的冲出去。甚至因为惊恐的程度而忘记惊叫。
魁面君鲜有的站起来。低头看着跪坐在祭台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她,这个独属于她的黄金牢笼魁面君能够凭空的穿过。
他单膝跪地,那双流光溢彩的金瞳,摄人心魄,
眼睛不一样,沈昭的眼睛是深蓝色的,像一滩波澜不惊的死水。
他抚摸着小莹脖颈的伤,不知道魁面君的手为何如此粗糙,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是火辣辣的疼。
这个痛感成功又将季宜苏激了出来。
这一次,天时地利人和,它最接近,魁面君现在一定要想办法将沈昭召唤出来,让沈昭将她放走。
她直接一不做二不休重重咬上魁面君的手,这魁面君看起来神神秘秘,不知是人是神。
可实际上季宜苏咬上一口,瞬间血腥味儿在她的嘴里蔓延开来。
不管是何物还是**凡胎,魁面君闷哼一声瞬间眼神变得清明不少。
“沈昭现在别废话,快放我出去”她急促说道。
沈昭还未反应过来,魁面君似乎马上要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她将掉在地上的簪子捡起来。一把扎进自己的胳膊上,顺道也扎了沈昭一下。
疼痛感让两个人清醒不少。“师尊?”沈昭疑惑问道。
“先别废话,等逃出这里再说。”季宜苏现在一点闲扯的功夫都没有,一心只想逃出这里,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间不等人啊!
沈昭虽心中的疑云还在不断蔓延,但还是听季宜苏的话,将她大横抱起。
离开了,关了她有两天的牢笼。
每当沈昭和她自己要失去身体的控制权时,她就拿着簪子狠狠的扎一下,或者用尖锐的指甲抠着身上原来的伤口刺激身体。
在路上断断续续给沈昭讲述了这些事情。
两个人一直在羊肠小道上走到天刚蒙蒙亮。
这路他越走越熟悉。终于想起来,这不是凤溪村嘛!
原来他们所在的神祇,就处于风溪村后面的那座山上,还不知凤溪村竟藏了这么一个地方。
她俩走着走着,前面过来一辆牛车,牛车上坐着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
正是她们第一次进入幻境时的那个老伯。
老伯大老远看见她,停下牛车疾步过来,她还以为这幻境中的老伯还认识她。
结果老伯见到她就一顿臭骂,难听至极,还顺势吐了个吐沫,想伸手打她,要不是被沈昭拦住,那一巴掌就实实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昭瞪着老伯,年轻力壮的身体修道之人身上都有若有若无的威压,让这老伯不敢动弹。
“你这老头,颇不讲理我哪里惹你了?”在这个幻境中,季宜苏发现了它是有一定逻辑的,应该能够和这些人简单的对话。只不过这老伯一句她,就情绪激动是不是因为她现在和小莹一般模样?
“凤莹,已经将你献祭给了魁面君大人,你竟然敢私自回来”老伯手指指着她怒气勃发浑身震颤。
原来是叫凤莹啊…
“我是魁面君的新娘,哪里敢自己擅自回来,这都是魁面君大人的旨意,鬼面君前几日救了一少年,特地快让我下山问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她娓娓道来,说的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有这么一个要求一样。
她也并非全部胡说,若是老伯见过魁面君的真容的话,那他肯定不会如此淡定。
他又不知道魁面君的面貌。那便有了让季宜苏发挥的空间。
这样一来,名正言顺的下山还带着一个人。
老伯上下打量他们两人,似乎在辨别季宜苏说的真实性。
“真的?”老伯问道。
“我何时诓过你?快点吧,我还得早些向奎面君大人复命,”她催促这老伯拉着沈昭坐在了他的牛车上。“带着这孩子挨家挨户的转转看看谁认识”
“哼,你最好别诓我,不然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老伯猛地向地啐了一口唾沫驾牛车走。
“你娘就是个骗人鬼,当时问她生的男孩女孩是瞒着全村的人说是男孩,还竟然瞒得如此好。十几年,我们竟然丝毫未发现,要不是你这个贱丫头想献身与凤志峰,这个秘密估计要瞒一辈子呢。”老伯在前面嘲骂道。
她却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像是出现了一些画面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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