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灯呢!”南安厉声质问身旁的侍卫,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侍卫立刻跪地:“大人……是在下疏忽,求大人……”
下一秒,南安长剑已落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口。方才一个活人,就这么死在了她们面前。
文肆摊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侍卫咽了气。
竹桃像是看惯了这些场面,依旧面不红心不跳,挑衅道:“看来下一个就是我了?”
南安冷冷一笑,在微弱的光亮下显得格外阴暗:“我不杀女子。”
随后她转身走向文肆,两下划开她手脚上的麻绳,把剑丢到她的脚旁边:“杀了她。”
文肆愣住了,半天不敢动弹。南安俯身再次重复,那眼神压迫着让她喘不过气:“你二人,今天必须死一个。自己选。”
她颤抖地拿起长剑,只是重量难以承受,两只手紧握着也只能拖着行走。
竹桃抬起头看着她:“抱歉,骗了你。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留下来也是死。你杀了我才能活,两全其美。”
文肆不停地抽泣,始终不敢抬起剑来。
“三,二……”身后传来南安的声音。
“动手。”
文肆把头别过去,清晰地听见剑扎进肉里的声音。她还未缓过神,南安便将剑抽出来,溅了她一脸暗红的血液。
木宫密道消息传出,宫内开始全面戒严。东枝的身世也已查实,乃江湖东氏医馆的独女。只是文肆想不通,既然如此,南安为何要把东枝也留下。
而文肆自从第二次被南安抓走后就再也没出去过,始终和东枝一起被扣在南军营内。
南安身为统领多年,身边有过不少军师,只是从未见过像文肆这般,不过两天时间就能把一个新地域的路线记得如此清晰,甚至能发现密道可移动的机密。
密道错综复杂,乃是他亲自钻研设计,若非极强的方向感,否则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勘破。
这日午后,文肆突然被传进营帐。
她始终忘不掉南安扔下剑让她杀了竹桃时的眼神,时至今日也不敢抬头看他。
“大人可否让我们离开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南安的茶水刚送到嘴边:“你要是这么喜欢回去当婢女,我大可把军营的所有脏活累活都留给你。”
文肆想想,他许是看在自己知道了太多有关木宫的事,再把她放回去也是不利之举。这下好了,想走都走不掉。不过话虽这么说,军营环境的确比女院好上不知多少倍,或许想办法留下来也算条出路。
“大人还需要我做什么,不如直说。”
南安勾起嘴角,起身朝她走去。她下意识退后几步,始终埋着头。
“这么怕我?”
文肆没有说话,见他从身旁走过去了。
“过来。”
文肆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一个米盘,江湖上所有门派和五大宫所在地标明得清清楚楚。
她立刻背过去:“大人,这是军队机密吧?就这么让我看见怕是不好……”
他冷笑一声:“你如今知道的机密足以毁掉整个木宫,还怕看见这些?”
她撇撇嘴,又默默转回来。
2
文肆看着这个占了小半个营帐的米盘出了神……原来江湖上,分为金,木,水,火,土五宫。
“可看出什么来了?”南安问。
她思索片刻:“木宫与金宫相对其他三宫而言占地更广,想来势力庞大,也可见其在江湖上的地位。木宫与水宫相差无几,与金宫不相上下,而火宫与土宫相对而言较小。”
话毕,营帐内安静得可怕。
“没了?”
“没、没了。”
南安挑了挑眉:“看来你只会分析地势。”
文肆的几根手指拧在一起:“请大人明示……”
“江湖五宫早已分为两派,一派以金宫为首,掌管火、土二宫;一派以木宫为首,掌管水宫。金宫武林高手如云,火宫擅用火势,土宫擅用地形;水宫掌管江河流势,木宫便擅用各类木材修建防御关口。”
防御关口?说得好听,不就是找一群奴隶帮他们修建宫殿吗?不过说到底,那密道的设计当真精巧。
“那五宫是因何分为两派的?”文肆好奇。
南安瞥了她一眼:“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她不自主颤了颤眉头:方才让我说话的是你,现在不让我说话的也是你,真是个怪人……
他好似知道文肆心里所想,突然转过身面向她,步步逼近:“我一直好奇,你一个女子,为何在地形地势方面有如此强的能力?”
文肆一面对他就不自觉地紧张,一步步往后退着:“大人不是已经抓住细作了吗?为何还怀疑我?”
“哦?我可没说你是细作,我只是怀疑你的身份罢了。”
她冒了一身冷汗:“大人这是何意?”
“自五宫分两派后,近几年金宫曾屡次派细作潜入木宫窥探底细,企图查到攻破口。两年前一名细作从木宫逃走,经查实,”南安从袖口掏出一个卷轴,手腕一动,它随之自然下落,上面正是文肆与那名细作的画像,“此人,是你夫君。”
文肆瞪大眼睛,嘴巴半天合不上……这是哪里来的夫君!她吓得往后退,这下该如何自证?她的脑子飞速旋转着,突然想到东枝曾与她说过近日江湖上的怪事……
“东枝身份清清白白,可你除了这个当细作的夫君外,其余查无可查。说不出个入宫的缘由,竹桃就是你的下场。”他字字句句如同冰冷的刀刃划过文肆的脸颊,逼得她动弹不得。
“看着我!”他怒吼一声。
文肆的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入宫只为活命!外头的那些怪事想必大人一定都知道,请大人相信我!”
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
南安半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你指的是,那些女子离奇死亡的事?”
文肆眼里噙着泪:“正是……求大人再给我一次自证的机会,我是真心想投奔大人!”
“娄隐可是金宫的十二阶高手,待在他身边,你还会有性命之忧?”
文肆愣了一下:“我并不知夫君与金宫有瓜葛,他整日早出晚归,鲜少与我待在一起,我自然……”
“诶呀,记错了,”南安故意皱起眉头,“不是‘夫君’,是‘前夫’。”
她的表情僵住了。这南安就是在整她!
3
文肆时刻提醒自己要冷静。毕竟还有几年的表演经验,临场发挥的能力还是有的。
她转变了眼神:“大人既已知道,又何必兜圈子?”
南安勾起嘴角,慢慢起身:“你既要投奔我,那我得看看你的忠心。金宫派来的细作里,娄隐是唯一一个活着出去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不过还好,总算等到他的妻子自投罗网,也算有个线索。”
“大人要我做什么?”
“他偷走了木宫一种极为珍稀的毒樟木,这木材散发的气味能让人在一个时辰内毙命,就算经过长期抗毒训练的杀手也难逃一死。我要你把它找回来,无论它被做成了药材,还是被磨成了粉,都得丝毫不差地带回来。”
文肆的心态已然崩溃,只是为了活命,不想应也得应:“看来,大人早有预谋……”
“怎么,后悔了?”
她苦笑着摇头:“无论如何,也比从前日子好。”
南安歪了歪头,像是在细细打量着她,片刻后又开口:“你看上去很会骗人。”
文肆心里一震:“我胆子再大,也不敢瞒着大人。”
他转身离去:“我会命人暗中跟随,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是,大人。”正要退下时,文肆下意识偷偷瞥了一眼画像。
南安似乎察觉到了,幽幽张口:“夫君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她默默吸了口气:“怎么会……”
南安重新将画像卷好,单手递给她。
这是闹哪出?文肆心里打着鼓——接还是不接啊?
“拿走,别放我这碍眼。”
本以为抓住细作就能获得自由身,谁知道就被这么困在他手里了!还多了个素未谋面的夫君?
这南安方才到底是何意?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文肆一肚子气,拿起画像的卷轴往地下狠狠一摔。卷轴慢慢滚到桌角下,刚好是娄隐那面朝上。他的下半张脸被一端盖住,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
她走过去不情愿地捡起来,仔细端详着这张脸。
“诶?”
文肆把画像拿近了些,居然看见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线——这线的形状,是不是在哪见过?她拿出自己在木宫画的逃跑路线,仔细比对,居然对上了?
“不得了不得了……”难道南安是故意的?他知道这画布上有逃跑路线,所以故意递给自己?可她已经离开木宫了,给了她又有何用……
这时东枝走进来,见文肆拿着画像发呆:“这就是你的夫君?长得倒是俊俏。不过跟南大人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
文肆撇撇嘴。她见东枝这副样子,看来是不知道娄隐是金宫的细作了。
既然她二人已经逃出来,那让东枝看见这逃跑路线也没什么影响,于是文肆将画布举到她面前:“你看看这画布上,是不是有些不对劲?”
东枝拿近了一看:“这上面的纹路好生奇怪,怎么有点眼熟呢……”
“是不是像……”
“肖氏布行?”
文肆张了张口:“什么?”
“这是肖氏布行的布料,我去过好几次,不会错的。他家的料子跟做工算得上江湖中顶好的,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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