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里分别装着五年前和两年前许渝签下的陪同协议，印章和签名清晰，一眼就是原件。
许渝看着协议一瞬间跌坐在病床上，柯羽急忙接住他，她不是傻子一眼看出来是什么东西，拍了拍许渝的后背：“别伤心。”
许渝抑制不住。
王力回来的时候，看着许渝哭瞬间懵了：“这是怎么了？”
柯羽甩了他一个白眼：“闭嘴。”
王力懂了，把门关上了。
哭了好一阵子，许渝擦了擦眼泪，抱着协议：“我们走吧。”
柯羽和王力点头，拿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医院。之前周助理提醒过，他们也知道送许渝去月华小区，送到以后，柯羽有些嫌弃：“怎么让你住这里？”
许渝非常满意：“挺好的。”
“那里好了。”柯羽说，“我给你买套房吧。”
王力凑上去：“这么有实力？今天肯德基疯狂星期四，微我五十。”
“死一边去。”柯羽翻白眼，“拿碗要饭去吧。”
许渝被逗笑：“你们明天有空吗？我做火锅给你们吃。”
王力和柯羽点头：“有啊有啊。”
“不能鸽我。”许渝说完纠结了下，“我怎么联系你们？”
这几日在医院，他们知道许渝没手机，柯羽想了想拍拍手：“明天中午我们就过来。”
王力不足为惧：“我早上来。”
“可以。”
柯羽翻白眼：“也就这点内卷本事了，放在工作上早成十佳优秀记者了。”
“我不说，网红盛宴是谁没有邀请？”王力扯着脸皮笑了笑，“哎呀，我真不知道是谁。”
“你要死啊。”
“别吵别吵。”
许渝忙在中间劝架，真怕打起来了。
“明天早点来吧大网红。”
“你也是啊小记者。”
“……”
他俩走后，许渝开始收拾东西。这间屋子和搬走的时候没有任何变化，厨房被打扫的焕然一新，客床还有当时遗留下来的被套。
祝闻序和平时一样的时间下班，他拉开门看见厨房温暖的光，空虚感一下子被填满。他看见许渝出来，端了一碗汤：“你回来了，要喝点吗？”
祝闻序上前抱住他，头放在他的肩膀上闭眼。
“怎么又不睡？”
许渝神神秘秘：“我有事情告诉你。”
祝闻序坐下，端起汤。听许渝说话：“沛儿把我签订的合同给了我。”
他手一抖，汤洒在胳膊上，丝毫不顾疼一样：“真的吗？”
许渝点头：“嗯，找律师看过了，他再找我也没用了，疼不疼？”
祝闻序亲了他一下：“不疼。”
“都红了。”许渝起身，“我记得有药膏。”
“许渝。”他扯过许渝，“我爱你。”
许渝抬头和他吻在一起，力量悬殊太大，他毫无疑问被遏制，炙热的气息过来，许渝趁着他松懈反客为主。
暖色的光变成卧室明亮的灯，窗外的绿植在风里摇晃，今晚没有月亮，但仍可见云在暗色里浮动，填满天空残缺的一角。
不多时，暴雨如注。
叶子顺着风吹，散落在各处，光秃秃的树干微微颤栗，在静谧的夜色下享受着雨水的浇灌，反反复复。
第二天是个难得好天气。祝闻序已经去上班了，许渝做好饭，早上王力一到，他就扯着王力去超市买东西。
王力累的要死要活：“能不能不要欺负奔三的老人？”
“你不是十八岁吗？”许渝说，“有的是力气。”
王力来了精神：“没错，我是青春男大。”
到了家，许渝开始做饭，王力不会怕帮倒忙，坐在客厅打游戏，中午柯羽来了，她提了一个果篮上门，看见许渝在厨房忙，愤愤不平：“王力，你就让许渝一个人忙？”
王力挖了挖鼻孔：“你也去呗。”
“去就去。”
不到一分钟，喜提来沙发坐着打游戏等待。
他煮了火锅，炖了排骨，炒了三个菜，把柯羽买来的水果榨成汁，两个小时摆上饭，柯羽和王力已经馋坏了。
柯羽眼睛都亮了：“有点嫉妒祝闻序了。”
王力端起碗：“我不嫉妒，我可以加入。”
“要不要脸啊？”
“我又不是拆散这个家的，我是加入这个家的。”
许渝摆手：“我拒绝。”
“哈哈哈哈祝闻序给你打死。”柯羽自豪，“但我不一样，我可以常来。”
王力那还管他们说什么，端起碗狂吃饭。他的形象在柯羽看来相当不雅，人怎么能跟猪一样进食。
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王力和柯羽收拾了一下，柯羽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说：“许渝，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去玩？我女朋友明天过来。”
许渝思考了一下，摇头：“我明天有点事要处理，下次吧。”
“可以。”柯羽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这个给你。”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台新手机，未拆封，白色。
许渝没有接：“这很贵吧？”
“贵？”柯羽不理解，“一个手机有什么贵的，手机不都是一万块钱左右？”
洗碗出来的王力一脸无语：“世界上还有几千块的手机好吗？算了，跟你们有钱人说不清楚。”
“几千块钱有什么好用的。”柯羽说，“许渝你不要拒绝我，这是我们正式的见面礼，你的卡我叫祝闻序帮你补了，他晚上回来会给你，我明天就不过来了，后来我见你的话来找你。”
许渝说：“好。”
生怕他拒绝，柯羽起身就走：“我回去了啊，拜拜拜。”
许渝起身：“我送你。”
“不用不用。”她笑，“你们玩。”
人一走，王力在沙发上坐下：“柯羽除了脾气大，人挺好的，你明天有什么事情？需不需要我陪你？”
许渝摇头：“不用了，你这几天来回折腾，明天好好休息一下。”
“那还有休息的机会。”王力说，“我最近接了个活，要忙一段时间，也不累，有的是时间找你。”
“行，之后约你，我想休息休息。”
坐了半个钟头，王力也要走了，许渝没送他，拆了手机连接WiFi开始下载软件，由于没卡基本应用都登陆不了。
晚上祝闻序回来了，他看向沙发熟睡的许渝，给人抱上床，把口袋里的卡装进许渝的新手机里，拿着兜里一直震动的手机出去接。
许渝听见动静，半梦半醒，隐约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嗯，好，我知道之类的简短词。
再醒来天亮了。许渝拿起手机看时间，洗漱完开始登陆微信，手机消息很多，罗淼询问他为什么没有如约前往诊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王力一周前不断拨打的电话，还有赵助理的两句怎么样？
最后是韦沛儿的一句再见许渝。
许渝退出微信，下楼打车去了如愿诊所。上次来门前的花还没开，这次来一部分倒长出来了，罗淼裹着毯子玩平板，看见许渝有些惊讶：“你终于来了。”
“抱歉，之前其他事情耽搁了。”
“我就说两个星期我联系不到你。”罗淼说，“不着急，你坐着，我给你倒水。”
许渝坐下，看见桌子上罗淼正在浏览的网页有些好奇：“这是爱情故事？”
“是感情帖子。”罗淼介绍，“这个网站在12至15年间很火，那会我刚上高中，很多人会在里面留帖子交友，或者创建一起听歌的聊天室，后来大环境改变了，这个软件就淘汰了，但前年起就有人在网上说这个网站买回来了，不过不开放注册了，但支持找回，我花了两天才把号找回来。”
许渝想起王力和符洼说过。
“hearths？”
“诶，你知道啊？”罗淼放下水杯，“你有没有尝试找回？”
许渝压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账号，又好奇：“怎么找回？”
“记得住□□和密码就能找回。”罗淼说，“当年不是两大运营商合作就开始□□登陆模式，你可以回去试试。”
许渝倒是想试试，但自己没有注册过□□，一口气喝了水：“现在开始吧。”
“行。”
躺下椅子，罗淼开始在病本上打勾签字：“你这段时间有没有想起其他的？”
应该有，可住了院，许渝脑子现在想也想不起来了。
“不记得了。”
罗淼明白了：“开始吧。”
身体再次沉入水里，这次他看见自己躺在了普通病房里，有两个字在照顾他。他盯着周围疑惑不已：“你们是谁？”
顷刻间，他抱着疼痛的脑袋呻吟，林勉一脸为难，介绍了他的身份和他的家乡，之后他看见一个瘦小穿着运动装，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少年进来。
他一脸担忧：“许渝你还好吗？”
许渝依旧在重复：“你是谁？”
“是我啊，是我xxx。”
他的名字被自动消了音。
许渝看着自己抱着脑袋在重复你们是谁，你是谁，我是谁。眨眼间，这个少年站在外面，他有些不高兴的问：“我不能把他带回去？”
林勉一脸为难：“对不起不能。”
“可他生病了。”
林勉却闭嘴了。
画面一转，自己出院了。他跟着林勉离开医院，上车，再昏睡了一阵子之后，他醒过来，在林勉的安慰下醒来，之后搬进了一家小院子。
再画面一转，来接他的人不再是林勉，而是赵助理，他带着自己出来，接着就是席绛，还是年轻肆意的席绛，抱着一大束栀子花自我介绍：“我是席绛。”
接着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许渝这次清醒没有之前痛苦，他的手一直在抖，罗淼给他拍背：“还好吗？”
“我好像知道这段记忆经历了什么，但我要确认一些东西。”许渝说，“残缺部分可以再确认的时候补回来。”
“你恢复的很快，这令我很震惊。”罗淼说，“你会不会头疼之类的？”
许渝摇头：“没有，我挺好的。”
“你之后如果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检查。”罗淼提醒，“如果有想不通的地方回来找我。”
“我知道了。”
付了尾款，许渝打车，他给赵助理打了电话，那边很快接了：“许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请你吃顿饭。”
赵助理有些懵：“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事，我们见面聊吧。你们公司楼下有家咖啡厅，我在哪里等你。”
赵助理犹豫了一下：“行。”
许渝打车到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拿出手机在网上找到了hearths的网址，进入后需要登陆，但许渝暂时也想不起自己的□□号。
他看了网上找回hearths账号的攻略，五个办法，他一个都用不了。不知道过去那张卡，也不知道自己□□号，更不太可能知道设定的五个问题答案。
看完以后五点了，对面的大楼陆续开始出现人。赵助理很快出现在咖啡厅，他的视力一直很好，一眼就找到了许渝的位置。
“许先生。”
“赵助理。”
他笑了笑：“我现在不是助理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赵城吧。”
许渝嗯了一声：“我有些很久远的事情想问问你。”
赵城思索了一下：“是关于小席总的？”
“不是，是关于我的。”
赵城一下子茫然了。
“你的？”
“我想知道，你第一次见我是在那里？”许渝问。
赵城仔细一想：“有点太久远了，不过我记得是在一个较为偏远的小城里，当时是刚上任不久，还以为老板要把我偷偷卖了。”
“你能具体想起是那个城市吗？”
“这就不好想了，我现在想不了那么远。”赵城说，“不过后来席总，当时的席总说要好好安置你，要为你找个医生，就找了个公寓把你安置了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久？”
赵城：“有一年了吧，之后就把你迁移到了绿洲小区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其实在席绛身边不止七年？”
赵城一顿：“我当时是好奇为什么要医生看着你，我也不敢问，但如果你要说时间的话，你最开始没在前席总身边应该是两年左右，然后第三年搬到席总身边签了五年，后面又签了两……”
他这才反应过来了。
也就是说，许渝实际上在席绛身边已经快十年了。
“你的很多私人内容，比如说体检报告，身份证还有合同内容，凡是和你相关的，都不是我操办的，这些一直以来都是席总在办，他也不让我们碰。”
“你知道我出过车祸的事吗？”
赵城又懵了：“车祸？我不知道，等等，或许林勉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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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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