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渊山的雪，终究还是染了血色。
沈望舒跪在温泉边的青石板上，白衣早已被血浸透，像一朵凋零的白梅。他怀里的伏羲琴裂了一道缝，琴弦断了三根，发出细微的嗡鸣，像垂死的叹息。三日前，他奉命去青要山除妖，那是个修炼千年的雪妖，擅蛊惑人心，他本以为能轻易解决，却没想到，那妖的内丹里，竟藏着上古的邪祟之力。
“白矖族的少主，也不过如此。”雪妖临死前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她用最后的力气，将内丹里的邪祟之力，注入他的元神。那股力量，像无数根冰针，刺入他的识海，搅得他神志不清。
他强撑着回到玉宸宫，却不敢惊动任何人。尤其是黎厌。
那孩子最近总爱黏着他，像只小猫，整日“师尊师尊”地叫，声音软糯糯的，带着一丝依赖。他怕自己这副样子，会吓到他。更怕他知道了，会不顾一切地用自己微薄的妖力，为他驱散邪祟——那对孩子来说，无异于自毁元神。
他独自一人，来到苍渊山后的温泉。这里是白矖族的圣地，温泉里的灵力，或许能压制住邪祟之力。他脱下染血的白衣，踏入温泉。温热的泉水，包裹住他的身体，却驱不散他体内的寒意。那股邪祟之力，像一条毒蛇，在他经脉里游走，所到之处，皆是刺骨的疼痛。
“呃……”他闷哼一声，扶住温泉边的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冰蓝色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薄雾，长发散在水中，像一缕缕黑色的水草。
他运起灵力，试图压制邪祟之力，却反被其侵蚀。识海里，传来一阵阵剧痛，像有无数把刀，在切割他的元神。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入水中。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师尊？”
是黎厌的声音。
沈望舒猛地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想躲，却动弹不得。身体里的邪祟之力，在此刻爆发，像一团烈火，在他体内燃烧，让他浑身燥热，意识模糊。
他看到黎厌站在温泉边，浅灰色的瞳孔里，映出他狼狈的样子。孩子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缎小袄，头发用一根红绳束着，像去年过年时那样乖巧。他手里提着个食盒，是沈望舒早上说想吃的桂花糕。
“师尊，你怎么在这里？”黎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他放下食盒，朝温泉边走来。
沈望舒想让他走，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黎厌走近，看着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师尊，你发烧了！”黎厌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他想扶起沈望舒，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别……别碰我……”沈望舒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痛苦。他想推开黎厌，却反而将他拉得更近。黎厌的身体，贴在他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受到孩子温热的体温。
“师尊，我带你回去……”黎厌挣扎着，想挣脱他的手。
沈望舒却抓得更紧了。他体内的邪祟之力，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像潮水般涌向黎厌。他低头，看着黎厌浅灰色的瞳孔，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好凉……”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渴望。他将黎厌拉得更近，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身上的凉意。那股凉意，像一剂解药，暂时缓解了他体内的燥热。
黎厌的身体僵住了，他能感觉到沈望舒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着一丝灼热。他想叫“师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沈望舒抱着，感受着他身上的寒意，透过衣料，渗入他的皮肤。
“师尊……”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沈望舒却像没听见似的，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血腥味的吻，粗暴而绝望。黎厌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能感觉到沈望舒的唇，贴在他的唇上，带着一丝冰凉的温度。他想推开他，却使不上力气。只能任由他吻着，感受着他的呼吸，和他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师尊……”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称呼，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入温泉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沈望舒吻了很久，久到黎厌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松开他，抬头，看着他泛红的唇，和湿润的眼睛。冰蓝色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薄雾，像蒙着一层水汽的琉璃。
“阿厌……”他喃喃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痛苦。他想伸手，擦去黎厌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体内的邪祟之力，在此刻反噬，像无数根冰针，刺入他的识海。
“师尊！”黎厌惊呼一声，扶住他的身体。他能感觉到，沈望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别怕……”沈望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带着一丝凉意，“我没事……”
“师尊，我带你回去。”黎厌说着，想扶起他。却发现沈望舒的身体，此时竟重得像一座山。
“不用……”沈望舒摇摇头，靠在黎厌的肩上，呼吸间的热气，拂过他的脖颈，“在这里……陪我……”
黎厌的身体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他抱着沈望舒，感受着他身上的寒意，透过衣料，渗入他的皮肤。他低头，看着沈望舒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师尊，我在这里。”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
沈望舒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靠在黎厌的肩上，呼吸渐渐平稳。黎厌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透过衣料，渗入他的皮肤。他低头，看着沈望舒苍白的脸，和紧闭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爱恋。
“师尊……”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称呼。
温泉边的青石板上，放着黎厌带来的食盒。食盒里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散发着淡淡的甜香。风拂过，吹散了甜香，也吹散了沈望舒的呢喃。
“阿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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