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医院走廊的灯光在许衡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他站在宋倩房门前，手指悬在空中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敲响了那扇门。
“你可算来了。”宋倩拉开门时，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会来。”
许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说有证据，到底是什么？”
宋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慢条斯理地解锁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自己看吧，这就是舒凇的真面目。”她将手机递到许衡面前，屏幕上的照片刺得他眼睛生疼——酒店房间里，舒凇和谢淙靠得极近，两人的姿态暧昧不清。
许衡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泛白。宋倩适时地滑动屏幕，展示出另一组聊天记录：
谢淙发了一条消息：“宝宝，这次比赛有我帮你，冠军肯定是咱们的。”
舒凇回复道：“多亏有你，等比赛结束，好好谢谢你。”
“看到了吗？”宋倩的声音像掺了蜜的毒药，“我知道你为人正直，对感情也认真。但舒凇她配不上你的喜欢。”她靠近一步，香水味萦绕在许衡鼻尖，“她一边利用你对她的信任，一边和谢淙勾勾搭搭。这样的人，值得你为她付出吗？”
许衡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太过分了……亏我还一直把她当朋友。”
“现在看清也不晚。”宋倩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声音柔得像水，“接下来的比赛，我们一起努力。冠军，一定会是我们的。”
“没错。”许衡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这次冠军一定是我们的。”
当许衡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宋倩脸上的温柔荡然无存。她轻轻关上门，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舒凇，别痴心妄想了。许衡是我的，冠军也迟早是我的。”
第六天的比赛刚结束，舒凇独自躺在酒店床上，盯着天花板的纹路出神。
“到底怎么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脑海中不断回放今天比赛时的场景——许衡那冰冷的眼神，还有他对宋倩展露的笑颜。那种反差像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明明之前我们还一起准备比赛，无话不谈……”声音闷闷的，带着说不出的委屈。
坐起身，舒凇环抱住双膝，眉头紧锁：“就算是比赛竞争，也不至于这样啊……”她想起今天在赛场，自己鼓起勇气打招呼时，许衡只是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就和宋倩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舒凇点开和许衡的聊天窗口。上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三天前，她发去的“明天比赛加油”，至今未读。
“是因为我和谢淙一组吗？”她咬着下唇，“可这是抽签决定的啊……”想到谢淙那个自来熟的性格，舒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们之间明明只是正常的比赛交流，怎么到了许衡眼里就变了味？
手机屏幕暗了又亮，舒凇打了一长段话，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最终，她只是轻轻锁上屏幕，把脸埋进膝盖里：“许衡……你要是有什么误会，直接告诉我好不好……”
“今天，冠军即将诞生！”主持人的声音响彻会场，“第一个问题：在心脏搭桥手术中，如何精准评估血管桥的通畅性以及常见的影响因素有哪些？”
舒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举手，声音清亮：“可以通过术中血管造影评估血管桥通畅性。常见影响因素包括血管桥的选择、吻合技术，以及患者自身的血脂水平、高血压等基础疾病。”
她的余光不自觉地瞟向许衡的方向，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看着宋倩，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对于重症胰腺炎的治疗，除了常规的禁食、胃肠减压，还有哪些关键的治疗措施？”
许衡举手回答时，舒凇终于忍不住偷偷看他。他穿着白大褂的样子一如既往地挺拔，只是那曾经对她展露的温和笑容，现在全都给了别人。
“在神经外科手术中，如何有效降低术后颅内感染的风险？”
宋倩的回答干脆利落，引来一阵掌声。舒凇注意到许衡看向宋倩时眼中闪烁的赞赏，胸口像被什么揪紧了。
主持人宣布暂定排名时，许衡的目光终于与舒凇相遇。那一瞬间，他看到她眼中来不及掩饰的失落，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动摇——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真的能说明一切吗？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当主持人抛出关于急性脑梗死治疗的问题时，舒凇的回答专业而全面。她说话时微微仰着下巴，眼中闪烁着许衡熟悉的光芒——那是她对医学纯粹的热爱。
“在恶性肿瘤化疗过程中，如何预防和缓解化疗药物引起的骨髓抑制？”
许衡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回答时，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寻找着舒凇。她正认真做着笔记，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这个侧影他看了三年，此刻却觉得格外遥远。
“我宣布，本次医学知识竞赛冠军是——泽瑞医院的许衡队！亚军是泽瑞医院的舒凇队！季军是深圳海参医院！”
掌声如雷，彩带纷飞。宋倩激动地抱住许衡，他却下意识地看向领奖台的另一侧。舒凇站在那里，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当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时，她轻轻点了点头，用口型说了句“恭喜”。
那笑容让许衡心头一颤。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的深夜，他们在实验室通宵准备资料时，舒凇也是这样对他笑的。那时她说：“许衡，我们一定要一起拿冠军。”
而现在，他确实站在了冠军的位置上，身边却不是她。
宋倩兴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衡！我们做到了！”她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香水味浓得让他有些眩晕。
许衡机械地点着头，目光却无法从舒凇身上移开。她正在和队友们礼貌性地拥抱，笑容完美得看不出任何破绽。但他知道，她每次强颜欢笑时，右眼角会微微抽动——这个小习惯，只有和她朝夕相处过的人才会发现。
“舒凇……”他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无法挽回的错误。
领奖台下的闪光灯此起彼伏，许衡却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有舒凇转身离去的背影，在他眼中格外清晰。她走得很慢，像是等着什么，又像是已经放弃等待。
宋倩挽住他的手臂，声音甜得发腻：“晚上我们好好庆祝一下？”
许衡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追随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身影，第一次对到手的胜利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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