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八喜被他这反应吓得一缩脖子。
这语气,这神态,简直跟五师伯发火时一模一样!
她清了一下嗓子小声辩解:“是、是你让我砍柴的呀……这些木头最黑最硬最结实,还特别粗!烧起来绝对是经久耐用的!我挑了好久!”
在她的认知里,普通的柴火一烧就没了,这些一看就够药膳坊烧上一个月!这难道不是效率最高、最省事的选择吗?
她可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呢,要知道砍这么粗壮的木头,特别费力气的好吧。
砍的时候她都快要被自己感动到了。
唉,没想到出来这么不容易。
要是让师兄师姐师尊他们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么努力的砍柴,铁定会心疼死的。
算了算了,说来都是心酸话。
但她不知道,杨长老指的是后山那片速生的灵棘木,坚硬耐烧,是药膳坊常用的柴火,但也因为生长过快需要定期清理。
而她砍的,是布置聚灵阵还有炼丹的核心材料——黑杉铁木。
“我让你砍的是旁边的那些矮小的灵棘木!谁让你动这些黑杉灵木了!这、这一根就价值五百上品灵石!”杨长老痛心疾首,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多少?!上品……灵石?五百?!”黄八喜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被吓的。她看着那一地二十根巨木,脑子里飞快地算着一笔天文数字。
完了完了!
十万中品灵石的债还没着落,这又欠下一座灵石山!
现在逃回宗门,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还来得及吗?
要是她背了一身债回去,会不会五师伯就会会后悔赶她出来的,知道让她待在宗门才是最安全的呢!
唔,不可能的!五长老只会把她放油锅炸了。
“杨长老,我知错了!”她立刻认怂,态度诚恳:“我、我这就把它们……给种回去?”
“种回去?!”杨长老被她这异想天开的话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怒火攻心,可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让人去砍柴的,规矩没讲清楚,这火发得有点理亏。
就在这时,旁边一位闻讯赶来、一直沉默观察的风长老,看着跟竹竿一样瘦巴巴,脸也只有巴掌大的黄八喜,叹了口气。
风长老传音道:“这丫头,挺可怜的,赶出去即可,倒也不必让她赔了。”
杨长老有些惊讶,要知道师兄一向不管这些事情,这为别人求情倒是头一回。
“既然师兄你都这么说了,这些黑杉灵木送去给弟子们练练手也行,年份长的他们还不一定能控得住。”
说着他便用灵力将木头都卷起来,只是当他的目光移向木头上的切口。
他看到了什么!
杨松云仔细查看起切口,语气中带着些许惊异:“师兄,你看这切口……光滑如镜,断面处的木灵之气竟没有丝毫逸散! 这……这绝非蛮力所能及!即便是元婴剑修,也难做到如此完美地锁住灵气!”
“当真?”风长老快步上前,指尖抚过那平滑如镜的断面。
确实!通常灵木被砍伐,断面会不断流失灵力,价值大减。
但这些黑杉灵木的灵力却被完美地锁在了内部,分毫未损!这种极致保留灵力的方式,让这批木材的价值不降反升,甚至成为了炼制某些特殊法器、绘制高阶符箓的顶级胚材!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黄八喜——这丫头,正一脸“我知错了但我真的好饿”的表情。
难道这丫头是天生拥有感知木灵气天赋?
“丫头,”杨松云压下翻腾的心绪,沉声道,“你……再砍一根给老夫瞧瞧。”
“不不不!”黄八喜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只觉得肩膀又沉了几分,仿佛那些木头都变成了灵石山压在她身上。
再砍……我就真的只能把自己赔给丹宗了。
“再砍一根,”风长老也劝道,“当着我们的面再砍一根,砍完之后,此事一笔勾销。”
“那饭呢?”她看向杨松云。
“照旧。”
“当真?!”
黄八喜的眼睛“唰”地亮了,饥饿瞬间战胜了恐惧。
“老夫从不妄言。”
“好!”
在两位长老灼灼的目光下,黄八喜拎起斧头,走到一棵黑杉灵木前。
她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像之前一样,掌心贴上冰凉的树干,下意识地感受着其中灵力的流动与脉络。
几个呼吸间,她便“听”到了灵力脉络中一个细微的、如同呼吸间隙般的“空”点。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能感觉到,大概……是对水行木属的天然感应?
对准那最脆弱的灵节点,一斧下去!
灵力脉络应声而断大半。
第二斧紧跟而上!
断面处灵力本能地想要窜逃,却被她另一只手掌看似随意地一抚——那躁动的灵力竟如被驯服的野兽般,温顺地缩回了木材深处,被彻底锁住!
砰!
巨木倒地,断面依旧光滑如镜,灵气氤氲。
哪怕亲眼所见,杨松云与古长老心中依旧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还要砍吗?”黄八喜提着斧头,眼巴巴地问,心里只惦记着那顿管够的饭。
“……不必了。”杨松云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随我回药膳坊用饭。”
“哦!”黄八喜喜笑颜开。
“斧头拎上,这灵斧可不便宜!”
闻言,黄八喜再也不敢随意嫌弃这把斧子,连忙抱紧:“哦!”
回到药膳坊,杨松云神色一正:“毁坏灵木,其罪当罚!但念在你无知,且这‘手艺’尚可入眼。现罚你,负责将药膳坊库房内所有积压的铜铁灵木,全部劈好!”
黄八喜看着那堆积如山的木头,后退一步:“这么多?” “不然你就赔灵石。”
“那……饭呢?”
“干活期间,药膳坊一日管你三顿!干得好,‘随便吃’照旧,另赏你五千中品灵石!”
“干得好!一定干得好!”
债多不愁,吃了再说!
看着黄八喜欢天喜地到里面吃饭,杨松云脸上的严肃瞬间化为凝重与探究。
他对身旁的风长老低声道:“风师兄,你也看这……”
风长老捻着胡须:“嗯,你做的很好,我刚才也试着砍了一根,以我化神期的手段,也就勉强能保住黑杉灵木六成的灵力,她砍的,九成都不止……要是五千中品灵石能换她砍完那库房的灵木,我们也不算亏。”
……
黄八喜的日子变得无比滋润。每天砍砍柴,就能大吃特吃。
砍柴时,铜铁灵木中的气息缠绕上手,让她觉得无比舒适。五千中品灵石,我来啦!
然而,这份惬意并未持续多久。
这日,她砍柴休息时,脖颈上师尊所赠的玉坠忽然微微一烫。
“嗯?”她捏起玉坠,一股没由来的心烦意乱涌上心头,眼前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与水相关的破碎画面。
是错觉吗?
她晃晃脑袋,把这归咎于砍柴太累。
与此同时,她注意到药膳坊来往的药童们交谈间面带忧色。
“听说了吗?甲字房的王道友昨夜灵力失控,差点烧了厢房……”
“丙字房那位也是,躁动得厉害,云雷师兄都快愁死了。”
“怪哉,试药的十几人里,怎就乙字房的黄道友一点事没有,还修为精进?”
“莫非是体质特殊?”
黄八喜嚼着馒头,后知后觉地想:对哦,陈竹好像也越来越暴躁了……难道那丹药真的有问题?
日子来到第四天。
黄八喜砍完柴,带着杨长老特给的烤鸡回房。
“杨长老真是大好人!”
她迫不及待地吃起来。
烤鸡香气弥漫。
正在强行入定的陈竹被这味道一冲,连日积压的烦躁如火山爆发!
她猛地起身:“吃吃吃!你是猪吗你就知道吃!拿出去!”
黄八喜眨眨眼,吞下鸡肉:“噢。”转身就走。
这种无视成了压垮陈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一把抓住黄八喜胳膊,眼神通红:“我要跟你决斗!”
黄八喜甩开她,护紧烤鸡:“我不要。”
吓死了差点烤鸡就掉了。
“你给我站住!”陈竹一脚踹碎房门,祭出灵器攻来!“我看你能躲到几时!”
“我不跟你打。”
黄八喜边躲边说,把烤鸡抓得更牢。
万一把人打伤要赔钱,或者烤鸡掉了,都是她无法承受的损失。
炼丹师云雷正与师弟魏昌年焦头烂额地赶来试药馆。
“师兄,风行竹根本压不住火玉花!必须尽快化解,否则恐生心魔!”
云雷面色凝重,深感挫败。
就在这时,两道身影一追一逃,直冲他来!
躲闪不及,云雷被黄八喜撞个满怀。
“我的烤鸡!”黄八喜惊呼。
“大胆!丹宗内不得斗法!”魏昌年急忙上前。
此时陈竹已追至,她披头散发,周身经脉浮现灼烧般的赤纹,眼中尽是疯狂,嘶吼道:“把烤鸡给我!你们……都给我去死!”
而云雷的目光,却死死锁定了毫发无伤、甚至还在检查烤鸡是否脏了的黄八喜。
这个服用了同样丹药的试药者,为何能如此……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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