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周年店庆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大家提早下班,我请大家去酒店吃海鲜自助。”
许海诚今天给自己换了一件休闲的印花衬衫,努力地挤出一个自以为亲和的笑容,邀请奶茶店各员工吃庆祝餐。
他很经意地瞥了一眼钟小北,又补充。
“今天大家都得去,谁都不许推辞啊。”
这已经是老板这个月第三次说要请客吃饭,前两次,老板都因为钟小北的拒绝而改期了。
这回店庆刚忙完,老板还准许大家提前下班去庆祝,钟小北也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不去了。
他默认着点了点头。
许海诚见状更开心了,立马让大家收拾东西关店下班。
吃海鲜自助的酒店不远,几人关了店,步行穿过两条街就看见了酒店的大门。
“小北,你当真要去吗?”
徐衍看了看那富丽堂皇的酒店大门,又看了一眼那穿得花枝招展的面瘫老板,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嗯,去吃个饭。”
钟小北说。
“一定要去里面吃吗?”
自从入宫做了御医,徐衍便认为这种富丽堂皇的地方不是好地方,里面可能暗藏各种吃人陷阱。
钟小北看见徐衍拉着个脸,以为他是担心去酒店吃饭会耽误学习进度,又说:“我一会儿就回去,很快。”
“一会儿,是多长时间?”
徐衍凝眉问。
“一会儿……”
钟小北顿住。吃个饭能吃多久啊,他最快十几分钟就能搞定。
“小北,你怎么不进来?”
夏清见钟小北顿在门口,停身问。
“来了。”钟小北应声,而后一边迈步往前,一边细声和徐衍说,“一会儿就是很快,我很快就回去。”
徐衍看着他与同事一起走进酒店,心中依旧不安,但也只能皱着眉头跟去。
与其浮夸的门面一样,酒店内部装潢得更加浮夸,金箔镶嵌的穹顶,珠光宝气的墙壁,在无数水晶吊灯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令人目眩,空气中仿佛也弥漫着一股金钱的味道,浓烈熏人,又香又臭。
“这酒店装饰得真夸张。”走在前面的刘海哥吐槽,“不知道还以为来到了皇宫呢。”
钟小北听到他的话,好奇心涌上来,低声问徐衍,“皇宫真长这样?”
徐衍摇头,“比皇宫更奢华。”说不定也比皇宫更危险。
“?”
钟小北有些惊讶,不是说北齐宫殿极度豪华奢侈吗?这好像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他移目又看了看旁边金光闪闪的装饰瓶,想了想,认真说:“这里的金子都是假的。”
徐衍闻声一愣。
他看着钟小北的眼睛,忽然就笑了。
是了,他紧张什么呢,如今已不是过去,他亦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普通人了。
他会时时刻刻守着他护着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那还是皇宫更奢华。”
徐衍笑着说。
“我猜也是。”
不经意逗趣的两个对话后,徐衍平复了情绪,钟小北见他又笑起来,不觉间也放松了一点,微微笑了笑,转头看向前方。
此时,许海诚正在前方和餐厅服务员购买入场券。
“欢迎来到华廷海鲜自助餐厅,请问几位用餐。”
“六……”许海诚顿了顿,忽然改口,“五位,帮我们找个包厢。”
“先生有预约吗?”
服务员照例问。
许海诚不耐烦地从卡包里抽出一张黑金卡亮给服务员看。
服务员一眼认出那是酒店年消费超过五十万才有的高级贵宾卡,持卡者享有酒店里各种特殊权益,于是立即点头回应。
“好的,几位这边请。”
服务员将几人领到一个宽敞的大包厢里,随即安排后厨为几人上餐前小菜。
“第一次见吃自助还有包厢诶。”刘海哥坐在中分哥和夏清中间,低声喃喃。
“大一点的酒店自助会有私人包厢,想吃什么也不用自己拿,点菜就会有人送过来。”中分哥偏过头给刘海哥解释。
“嗯,对。”许海诚点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钟小北,将菜单传过去,继续笑着说,“想吃什么喝什么都自己点,不用客气。”
“好,谢谢许总。”钟小北绕开挡在他和老板中间的许衍接过菜单,礼貌道谢。
“客气什么。”许海诚想了想,又勾了勾嘴角,“我没比你大几岁,你叫我许哥就好。”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商贾!
徐衍咬牙暗骂一声,紧接着咬起唇酝酿情绪。
“我的生辰是九月十二,穿越当日,我恰好满二十五。”
他缓缓垂下眸,神色中似有说不尽遗憾。
“可惜我是家中幼子,无人唤我哥哥。”
“知道了,徐哥。”
钟小北在看菜单,没抬头就应了一声,然后后知后觉自己应得太大声,旁边的老板应该也听到了。
然而他抬起眸,旁边的一人一鬼都很开心。
徐衍亮着眼睛笑了一阵,忽然发现那可恶的商贾也在笑。
你笑作甚,小北唤的是我!
徐衍不爽,沉着眼盯上那人。
事实上,钟小北叫的的确是徐,第二声,不过许海诚以为是叫自己,笑得合不拢嘴,还想趁着好气氛再聊几句。
只是他正要开口,服务员先把餐前小菜送进来了。
“先生您好,这是法国吉娜朵生蚝刺身,您可搭配鱼子酱或香槟醋汁食用。”
服务员礼貌地介绍完大盘子里躺着的一颗大生蚝,躬身又离开。
“这个季节的生蚝很鲜甜,大家喜欢可以多吃一些。”
许海诚强调“多吃”的时候又瞄了钟小北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而钟小北看着盘里的大生蚝,毫不掩饰地皱起眉头。
刺身,生的,寄生虫。
他眼里没有美食,只有对生食的偏见。
“此蚶怎的不烹制便端上来了?”
徐衍问。
钟小北也想问,他甚至想问服务员能不能拿去蒸熟了再放点蒜蓉酱。
只是此时桌上除了他,其他人都在夸这个生蚝。
“哇这个生蚝好甜,一点腥味儿都没有,好吃。”一向活泼的刘海哥先发言。
“这生蚝的确是鲜甜多汁。”夏清坐在钟小北旁边,见钟小北看着生蚝发愣,又说,“小北你可以试试,不会腥。”
“……好。”
钟小北尴尬地点了点头,抬起生蚝往嘴里送。
生蚝肉很大,刚入口就是一阵浓烈的海的味道,钟小北吃不习惯,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吐出来,于是索性张大口,用舌尖轻轻挑起蚝肉,闭着眼把一整块蚝肉吸入口中。
又咸又腥,难吃。
他绝不会再吃第二个。
钟小北鼓着嘴巴把一口海腥味咽下去,随后立即抬起水杯猛喝一大口。
而许海诚在一旁目不转睛看完钟小北吃生蚝的整个过程,喉咙咽了又咽。
原以为舌尖挑蚝肉已经够色了,没想到嘴角溢出来的水更色!
这要是在床上……
“阿嚏——”
许海诚意淫着,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阵阴冷的气息,紧接着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徐衍阴沉沉地盯着那人,直到看到钟小北对那人露出嫌弃的神情,表情才好起来一点。
酒店上菜很快,几人刚吃完生蚝,点的菜就开始陆续上桌,不一会儿,菜品和酒水都齐了。
钟小北平时不经常吃海鲜,点的都是看起来能吃饱的虾蟹。
虾壳蟹壳几乎都是剥好的,他吃东西也不喜欢说话,只默默把吃的塞进嘴里嚼。
海鲜到底还是不顶饱,他吃完又问服务员点了一份主食,打算吃饱就找个借口回家。
周围几人说说笑笑,钟小北埋着头认真扒面。
忽然,刘海哥的声音响起来。
“徐总,你怎么不吃啊?”
“我减肥,你们吃。”
“许总也太自律了。”
许海诚笑了笑,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还是时不时往钟小北身上瞟去。
自己吃哪有看他吃爽啊。
见他吃完面擦了擦嘴,许海诚看着时辰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灌他点酒了。
许海诚站起身,走到服务员身旁。
“酒醒好了吗?”
“好了先生。”服务员点头,转身将酒瓶拿起来。
“给我吧。”
许海诚接过酒瓶,笑着轻轻晃了晃瓶中酒,而后径直走到钟小北身旁。
“小北,陪我喝一杯吧。”
“…………”
正想找借口溜的钟小北沉默了。他会喝酒,但是他不想喝,喝了酒不好背书。
“小北,莫喝此酒。”
徐衍严声提醒。他方才一直盯着那人,虽没有直接看见那人在酒里放了东西,可他的直觉告诉他,此酒定是有问题的。
钟小北本来也不想喝酒,摇头说:“抱歉许……许总,我最近在吃药,不能喝酒。”
“刚刚还叫许哥,现在怎么又见外了。”许海诚看出他在找借口,取来酒杯,“这是白葡萄酒,喝一点没关系。”
“…………”
钟小北再次沉默。
忽然,身旁传来声音。
“许总,你就别欺负新人了,咱们吃饭就吃饭,喝什么酒啊,你要喝,我陪你喝呗。”夏清探出头说。
许海诚不乐意了,很快否认,“怎么能说我欺负新人呢,这只是白葡萄酒,和果汁差不多,没什么度数。”
夏清看了看醒酒瓶,又笑了笑。
“陈酿的白葡萄酒度数会高一点,小北身体才好一阵,还是我陪许总喝吧。”
说着,他取了一个酒杯,又顺手给钟小北推去一杯果汁。
“你喝这个鲜榨柳橙汁吧,我刚刚喝过一杯,味道还可以。”
“谢谢主管。”
钟小北接过果汁,刚好刚才那面太咸,他抬起果汁就喝了一大口。
许海诚见状,摇着头放下酒瓶,像是认输了一般摆摆手。
“那算了,和你喝没意思。”
“你们先吃着,我去个洗手间。”
许海诚走出包厢,徐衍始终感觉他有问题,此时离开没准便是去筹备做坏事,于是悄悄跟上去。
夏清没有骗钟小北,那个鲜榨柳橙汁的确好喝,果味浓厚,甜度恰当,是他今晚吃到的最满意的东西。
钟小北喝完一杯,又叫服务员拿了一杯,好一会儿,才发现徐衍不见了踪影。
跑哪儿去了?刚刚还在旁边说话。
钟小北疑惑地望了望四周,可不知怎的,他忽地感觉眼前一片眩晕,头昏沉沉的,身上也些乏力发热。
这症状像是低烧,但是钟小北已经很久没有发过烧了,今天怎么突然……
“抱歉主管,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帮我和老板说一声。”
钟小北和夏清说。
“好。”夏清看着钟小北站起来,摇摇晃晃走向包厢门口,还歪倒撞了一下门框,连忙起身去扶他,“小北,你怎么了?”
“我送送他,你们先吃着。”
夏清抚着钟小北出包厢,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钟小北身上在发烫。
“小北,你还好吗?”
“…………”
钟小北没说话。
他不好。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今天这么难受——他的头好像被塞了一团杂物,越来越沉,越来越晕,身上的力气被抽干,四肢软得像棉花,而体内又像是有一团火,由内而外地烧,烧得他浑身燥热发烫。
“帮我……”钟小北艰难张口,艳红的双唇呼出一阵湿润又灼人的热气,“叫……120……”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听得出来很难耐,夏清顿下脚步。
钟小北迷糊着,隐隐感觉到夏清拿起手机打了电话,然而他叫来的不是120,而是一个穿黑衣的男人。
有宝子在看吗?可以吱一声不,大家都好沉默,这里好安静,想听个响[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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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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