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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敢睁开眼

反复经历了几次的疼痛洗礼,希声竟是渐渐摸清了规律,每到时间就提前窝进被子里。

只是一次次痛楚过后,越来越诡异的眼睛,让希声苦恼不已,而且她也越来越容易脱离身体变成梦体的存在。

看着空气中悬浮的灰霭,希声一开始并没有多怀疑,只当自己视力变好了。直到后来她发现,那灰霭并不只是悬浮于空气中,它充斥着目之所及的一切,将所有人都掩埋。苍穹之下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坟茔。

被各色浮光萦绕的人,宛若游走于死间的亡魂。早在光影中扭曲的声音,再也无法分辨。

那一刹,即使只是梦体,希声亦觉被一盆冰水泼身,不可抑制的战栗。

“莫绝然!莫绝然!——”希声有些竭斯底里的唤着莫绝然,心里隐约明白能解释眼前这景象的人怕是只有他了。

只是这一次,却终是无人回应。只留希声一人对着这片浑浊满心怆然。

希音猛然间发现,她爱做梦,傻白甜的姐姐,最近全身散发着一种本人已死的麻木感,那一脸苍白,挂着青黑色大眼圈,唇色发紫,双目无神的如同游魂的样子,看得她不禁皱眉:“可爱的小声声,你最近怎么啦又连夜追剧了,还是又有人拖着你看恐怖片然后做噩梦了?”

还沉浸在末日降临这无法言说的恐慌中的希声,听到了来自人间的召唤,一脸快崩溃的抱住自己的妹妹大哭起来。

被抱住的希音,手足无措地想安慰,却不知从何安慰,只能回抱姐姐,静默着等待希声冷静下来。或许是这番痛哭,连着心中的沉郁也随眼泪一起流出。

希声抹了抹眼泪,看着满脸担忧的妹妹,撒了个小谎:“没事啦,只是最近追剧,我喜欢的人死了,我好难过!”

希音听闻后,翻了个好大的白眼,嘀咕了一声神经,翻出一堆零食回房间了。

希声看着屋外刺目的阳光,觉得这样颓丧下去并不是事:“又不是世界末日,就当看了部现实版的恐怖片,有什么好怕的!”

努力想要无视这荒谬的一切,又连着几日,发现自己的世界只是不复从前的明媚艳丽后,心大的希声就开始对眼前种种诡异视而不见。

隐身在一边的莫决然,安静的看着希声从一脸崩溃,到接受,到视而不见,趣味的挑了挑眉:“吾可爱的救命恩人啊!你真的不该自欺欺人的哦——撒谎的小孩可是要受到教训的!”

闭上眼,莫决然的耳边响起念的嘶吼,被希声打碎的时空屏障,终于在念源源不绝的冲突下,破碎。

望着似流星雨般的念,划过灰蒙蒙的天空,坠落于如坟茔的大地。莫决然眼中的笑意更深。

还沉浸于梦中,睡的酣甜的希声则全然不知这番奇景。倒是几个深夜不眠的夜猫子,看到此情此景,也以为那是一场美丽的流星雨。祸的种子已经种下,在无人关注的地方悄悄发芽,等待着破土而出。

时如梭,月如织。

希声已经淡忘了自己在梦中救下的那只貊,就连原先困扰她的如同灰霭一样的世界,也渐渐恢复了原先的模样。

偏轨的世界又回到了它应有的样子,这于希声而言是件可喜可贺的事情,困扰多日的魔障散去,也让她心头的大石落地。却不知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久不曾出门的希声,在好友古全晓月的连拖带拽下,步入了太阳的怀抱:”晓月啊!我是黑夜的眷族,我感觉我快化了。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喝杯茶,养养神吗?”

许久不曾运动,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的希声,拖着半死不活的调子和古全晓月告饶。

“好吧,你今天的运动量确实差不多了。”看着两颊绯红的好友,古全晓月大发慈悲的应到。

然后她看着自己好友一脸得救的表情往前面的奶茶店飞速奔去,却在准备开门的时候僵在了门口。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古全晓月,带着满心的疑惑走上前去,扯了扯希声的衣服问道:“怎么啦?”

“……走!不要过来……快走!”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喉咙,良久才有断断续续的低喃飘出。

古全晓月这才发现自己的好友正在发抖。不明究里的她,踮着脚尖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吓到了好友,却被希声一把抓起手飞奔着离去。

一脸莫名的古全晓月无奈的喊道:“等等希声,停下,快停下!!”被拉着跑出一段距离的古全晓月,反应过来后,压上自己的体重以及全部力气还是被希声带着又跑了一程。

直到希声脱力的松开了她的手,在一边扶着路边的树大喘气。只是这时古全晓月也上气不接下气,挪了几步靠着树干开始回气。

“你……你……刚刚跑什么啊?”到底是被拖着跑,平常又热衷运动的古全晓月率先恢复,她蹲到还在大喘气的希声面前不解地问道。

只是不及回答,希声看着古全晓月满脸惊恐,古全晓月不明所以的回头看,身后空无一人,愈加的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啦?”

“不要!”希声突然出声,吓得古全晓月一跳,然后希声真个人无力的倒在了古全晓月的怀里。古全晓月手忙脚乱的将好友扶起,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却不知她的身后,身着蓝衣的少年,满脸惶恐,颤抖着双手用剑挡住了一只背生双翼的巨虎那寒光闪烁的利爪。

转瞬她又被巨虎甩了一尾巴,无力的向一边飞去。巨虎又回转身子向古全晓月伸爪子,满身疼痛的希声飞速的爬起,再次挡住了那将落下的巨爪。

几次三番被打扰进食的巨虎,眼里红光闪烁,再度挥出一爪,将不知死活的小虫子打飞。然后冲着飞出的希声,又重重一击将希声从半空打到地上。

身为梦体的希声,身形几度闪烁,隐隐有溃散之相。巨虎似乎放弃了进食决定好好教训这只小虫子,于是一口咬住希声半边身体甩出,又在希声未落地的时候给希声一爪子,随即在希声肚子上用力一踏,在快落地的时候往上一顶,又抽一尾巴。

无力反抗,或是不知怎么反抗的希声,早已被打的连蜷缩起身体保护自己的力气也没有。

疼痛啮噬着他每一根神经,全身宛若被火燎一般。可是看着扶着自己一脸焦急的古全晓月,她又心甘情愿。

似乎戏弄足够的巨虎,眼里红芒减弱,但戾气更重,一声震天虎啸,虎爪闪烁着寒光划过希声。

希声梦体的脸上还带着一分惊疑,二分不可置信及七分惶恐,在空气中逐渐消散。

倒映在希声梦体眼中最后的景象就是,他一无所知的好友,被巨虎一爪子勾出一个身着粉色儒裙的梦体,然后那梦体被一点点吞吃殆尽。

不!!!无声地呐喊,无人可闻,一团金光自希声将散的梦体身上炸开,一条威武的金龙腾空而起,伴随雷电风雨凛然现世。

本来在开心进食的巨虎,感受到上层念兽的气息,恭敬的俯下身子,敛起羽翼,以示对上位者的臣服。

悲愤中的巨龙,心念之中只有对眼前巨兽的愤恨。蜿蜒的雷电直劈而下,巨兽来不及发出一声痛吼,就在雷光中化为灰烬。

豆大的雨点打在梦体离身,失去意识的两人身上。金龙身上光影一闪,化作希声梦体。他颤抖着双手抱起好友被啃食后残缺不全的梦体,妄图塞回毫无知觉的身体里,只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只能绝望的看着好友的梦体化作粉红的光点飘散而无能为力。

不待他有更多动作,他的梦体上一阵波纹闪过,也自空中消失。而相互依靠失去意识的希声和古全晓月,则同一时间醒来。

“嘶,好疼,谁砸我头了?”古全晓月单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扶着希声,被这突如起来的疼痛弄得措手不及。

而醒来的希声听见古全晓月的声音,眼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你没事!,”

一边脑袋疼的像被人套麻袋揍了百十拳一样,一边还要安慰不知道为什么哭的打嗝的希声,古全晓月觉得今天实在是不宜出门:“好了,乖。我没事,只是头好疼,你帮我按按!”

“哦哦,好!”希声抹了把眼泪,伸手细细的按揉起来。

待那份晕眩感渐渐退去,古全晓月阻止了还要继续的希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到回答,就看见才止住眼泪的希声,再度飚泪:“我……我……梦见,嗝,你被大老虎吃了!”

“乖啦,我不是好好地……”古全晓月无奈地捧起哭的满脸狼狈的希声的脸,无奈地安慰道:”再说我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高空坠物砸了我的头!“

”没有。”希声眨了眨眼,有点茫然地回道,做梦被老虎吃,和被东西砸脑袋有关系吗?

“难道是我中暑了!”古全晓月囧然的摸了摸自己一片冰凉的额头,心里默默否定了这个答案。虽是满腹疑惑,但却无可解答之人,所以只能将疑惑埋入心底,想着总有会知道的一天。

敛下疑惑的古全晓月,再次热情洋溢的拖着小伙伴,继续未完的压马路之旅。

一道熟悉的身影自两人身后显现,手里把玩着一团粉色的流光,勾唇轻笑:“我可爱的救命恩人,你可要好好地握住手里的剑哦!否则你的小伙伴是不是还可以继续呼吸这世间污浊的空气可是未可知的呢!”

“决,我们这样真的好吗?”一袭翠色长袍与莫决然相同面貌的人影自空中缓缓浮现,神色带着莫名的哀伤如是问道。

“希,你怎么出现了,我不是说过要好好待在那人梦境里,别出来吗?满是恶念的世界,你是想要堕落成欲吗?”听到身后的声音,本来还冷笑着看着希声远去的背影的莫决然霎时气急败坏地一把抓住身后人的手腕。

他一手按向虚空,一道由蓝白色线条构成的虚幻之门在他手下显现,莫决然用力一推,门瞬间打开,门后是一片美丽的粉色桃花溪,偶有几只不知名的白色巨鸟掠过花树,纷纷落红飘然起舞,美不胜收。两人似轻羽一般的落在倒映着桃花的水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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