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兰清竹在等他继续说。
罢了,说便说罢,若是不要,他自己养着也好。
“去江洲那日,我曾去市场挑了只白犬,本想送到你这里,可惜当时被事所绊......”
“有空便送来吧。”贺兰清竹打断他,她知道严培的性子,她若是不收,怕是要被某人日日拜访。
严培心下一喜,眼里浮起一丝光彩,“好,明日送来。”
刚刚逃跑的春竹被红绫逮了回来,如今老实地被人捏着后颈,不敢造次。
“春又来?!”红绫远远仰头朝银杏树上看去,“你爬这么高做什么?!”
贺兰清竹猛地扭头,就撞见一对目光疏离的眼睛,他双手抱胸,怀里揣着玉箫,倚靠在树上,眼底没有一丝情绪,不知道坐在那里看了多久。
“春又来?”她唤了唤他。
三道目光全看向春又来,他沉默不语,半晌,一跃而下,非常没有眼力见地坐在了严培跟贺兰清竹中间,视线紧紧盯着严培,好似要将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扒开检查一遍。
严培也注意到了他直勾勾的视线,他点了点头,向贺兰清竹问道:
“他是?”
“我见过你。”
两人同时开口。
“那天,三元街上,我见到你买了一位女郎回去。”春又来面无表情,明晃晃说道。
这样一提,贺兰清竹倒是想起来了,之前春又来跟她讲过这件事,还说那女子定会勾引男子,当时她还跟他争辩来着,原来事件的主人公竟是严培?!
严培下意识瞥向贺兰清竹,见她面上无任何变化,他应声道:“嗯,不过南枝本就是自由身,无任何契约,谈不上买卖。”
接着又跟贺兰清竹讲了南枝的遭遇以及他那日对南枝的安排。
“所以,她现在在你的医馆里做活?”
“嗯,至少现在有吃有住,若日后她想离开,也有一技傍身。”严培说得很是认真。
严培就是这样,心善,又喜欢帮人考虑后路。
但是,一切帮人的前提是要考虑好后果,不能盲目。
不过,对于春又来的猜测,她信严培。
“他是?”严培再次轻声问道,誓要知晓春又来的身份。
春又来沉着脸没回答,他等着贺兰清竹帮他回答。
“他是我的暗卫。”
春又来生硬地附和道:“她的暗卫。”
暗卫?
“既是暗卫,又怎能随意出现呢?”严培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
他未见过有暗卫像春又来这样,在主子面前这样放肆。
春又来听此,冷笑一声,“我难道不是被喊下来的?”
他在树上待得好好的,就算是不小心听到了他们的聊天,那也没碍着他们,现在把他喊下来又对他说不应该出现在这,都把他给气笑了。
红绫在一旁默默给春竹顺毛,她很想说,难道不是被她发现的?不过她不敢插话。
春又来这话一出,气氛就有些尴尬了起来,严培倒是不在意,知道是自己的话说得不对,便向春又来道歉。
春又来却理都不理严培,起身去抱春竹,简直视他无物。
贺兰清竹见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自己出头,让严培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严培早就习惯了,行医能让自己见到各式各样的人,不乏有春又来这类人,你越是跟他争辩,他就越跟你较劲,再者,他也不喜欢跟人争吵。
一是无礼,二是他吵不过。
他很清楚自己擅长的和不擅长的。
“无碍,不过这位大人跟那只猫......”严培扭头,看到春又来在捉弄春竹,不禁低笑,“倒是挺像的。”
不仅外观都是黑色,就连性子也一模一样。
......
等严培走后,贺兰清竹才正经打量某人。
“你昨夜去哪儿了?”她蹲下,也跟着去逗弄春竹。
春竹那叫一个舒服啊,懒洋洋地趴在地上,任由两人乱摸。
面对贺兰清竹的关心,春又来一语不发,脸色依旧不好看,跟谁惹了他似的。
“春又来。”
贺兰清竹声音软软的,完全一副低姿态。
“没去哪儿。”
两人不知谁一个使劲,把春竹疼得从地上弹跳起来,飞快远离两人,跑到一旁修剪花草的红绫身边,却一不小心压倒了前几天刚栽的花。
“死春竹!离我远点啊啊啊!!!”
红绫无奈又愤愤地朝春竹呐喊。
“骗人。”
“你身上有其他的香味。”
贺兰清竹喜香,也会制香,因此她对各种气味都非常敏感,早在春又来坐在她身边开始,她就隐隐约约闻见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刚刚蹲下也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想。
“你昨晚见的是位女郎。”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春又来很佩服贺兰清竹的脑子,是这样好用,一猜就中。
“你一夜未归,是与她待了一夜?”贺兰清竹故意凑近春又来,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直面她。
春又来突然想起了那个晚上,他蹲在床沿,她坐上床榻之上,也是这样捏着他,只是现在他们的距离要比那晚更近,近到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毛绒毛。
他记得那天他立马就拍开了她的手,还将她的手拍红了一片,他这次依旧拍开了她,只是力道小了许多。
“没有。”
“是没有见女郎?还是没有跟女郎待了一夜?”她追问道。
她似秋水般的双眸第一次有了一丝认真,少了几分疏离。她的唇色是淡淡的粉色,不似阴荧那样的红,却很适合她。她虽然瘦弱,但面颊不凹,脸型很是流畅。
大概是太近了,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偏开头,闷闷道:“没跟她待一夜。”
春又来情绪的变化很轻易就被贺兰清竹捕捉到,她这次没有掰他的脸,而是自己挪到他面前,双手贴着他脸,认真道:“春又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好吗?”
她的直觉告诉她,春又来一定是遇见了什么事。
贺兰清竹的第六感很准,只不过这件事,他没法儿告诉她。
阴荧的出现,他猜测是雇主那边等不及了。他不能再这样磨蹭下去,必须要行动了。
春又来神色复杂地对上贺兰清竹的视线,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她离他是这样的近,他能瞬间杀了她,然后回去交差。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猛地一把推开贺兰清竹。
红绫见状,飞快跑过来,“春又来!你做什么!你疯了吗?!”
她把贺兰清竹扶起身,拍了拍她身上的尘土,二话不说给了春又来一巴掌。
“红绫!”贺兰清竹制止道。
春又来没躲,硬生生接下,这一巴掌很是清脆,倒把他打得清醒了一些。
他是杀手,贺兰清竹是他的任务,他来瀛洲,是来杀她的。
他不该跟她纠缠浪费时间的。
将复杂的思绪理清之后,他豁然开朗,没有留下一句话,便用轻功飞走了。
先找阴荧商量计划,然后再动手。
“郡主!您看春又来!简直太放肆了!什么人嘛!”
红绫在一旁气得跳脚,可贺兰清竹心下却是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要发生似的。
*
再看严培这边,那天他刚安顿好南枝,还没来得及把狗带回严府,自己便让人用马车接走了。严培只能将那只白犬暂托给南枝抚养,这边刚出公主府,他便让墨文驾车去医馆。
整个医馆有两层楼,楼下负责看诊、抓药,一楼后院有个厨房,用来煎药和煮饭,二楼则是房间,用来住宿,忙的时候严培偶尔也会住在这里。
前阵子对面也开了家医馆,价格非常便宜,因为价廉,所以患者都选择去他们那边,一时间,严培这边倒显得冷清了。
不过严培开这家医馆时,本就没打算用来盈利,若是世上的人健健康康的,他倒也不用操心这些。
南枝早就远远瞧见严培的马车了,她理了理头发,站在医馆外边,直到马车在她面前停下,见严培从马车下来,她赶紧上前。
“公子。”
严培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往医馆内走,才踏进门槛,又停住回头,看向南枝。
南枝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羞涩道:“公子,您......”
“那只白犬,在哪儿。”严培打断她,说出自己的需求。
“我去给您抱来!”南枝红着脸,不敢看严培,她深吸了一口气,赶紧越过他,跑上楼。
没一会儿工夫,南枝便抱着一只浑身雪白、模样乖巧的狗下楼。
这只叭儿狗很是聪慧听话,这么久没见,严培伸手去抱,它也不闹,就乖乖地让他抱着。
“好乖的叭儿狗啊。”墨文发出惊叹。
“很听话呢,每天不吵也不闹,逗它也从不生气,吃饭也乖,睡觉也乖,而且啊,还听得懂人话,昨天还帮我找回了落在厨房的簪子呢。”
“竟如此能干!”墨文再一次惊叹。
“是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聪慧的狗!”提起这个,南枝脸上就满是自豪,她的嘴角情不自禁上扬,眼里像是含着闪闪的光一样灿烂。
严培对她笑了笑,“这几日,辛苦你了。”
南枝的耳朵热了热,她摇了摇脑袋,小声道:“不、不辛苦,公子吩咐的,南枝一定会尽力做好。”
身下的手指因紧张不断地揉搓裙子一角,可这样并没有给她带来缓解,心跳得反而更加厉害。
“公、公子,这几日,我、我认识了很多草药。”她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眼里多了几分期待,似乎是想要严培夸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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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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