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柔听后,从苏云岫怀中抽离出来,也同样的看向沈裕舟,眸中似有许多疑问想问。
然却见沈裕舟眉眼微抬,用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因为许久未等阿柔下来,故才来看看,没成想阴差阳错的救了表姐。”
她听着他的话,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刚想说什么时,却听见一侧的苏云岫,气若游丝地向他道谢:“那就在此谢过表弟,阿柔,能否扶我出来,我有些动不了了。”
少女听了她话,忙应了声,走到她右手边搀扶,余光却瞥见他走到苏云岫左侧搀扶着她。
沈裕柔没说什么,只一道扶着她下了棺材后,她便将袖中攒了许久的银钱塞进了苏云岫的手中,笑起来宛若春风拂面:
“姐姐,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银钱,虽说不多但也够了,姐姐先收下,等我攒了更多更多,再给姐姐,好不好?”
“阿柔……”
苏云岫声音哽咽,眼眶霎时间红了起来。
沈裕柔笑得更甜了些,刚想说什么时却见一只手提着一沉甸甸的锦囊塞到苏云岫的手中,她微愣,旋即就听沈裕舟那冷而清寒般的话语响起:“这也是我攒的一些,还望表姐,莫要嫌弃。”
她见状有些惊讶地侧头看他,由于他将檐帽压的极其低,导致她压根瞧不清他的神色来。
“阿柔,表弟,真是谢谢你们了,若日后有需要我的,可写信给我,我会告诉你们寄往何处。”
沈裕柔听后,笑着摇摇头,并伸手抓着苏云岫的手:“不用这样的姐姐,只要姐姐幸福就够了。”
她说完,朝后头拍了拍手,下瞬就见一侍女抱着一把琴,而琴上面正摆着一顶帷帽,走了过来。
她接过这些,想都没想的递给了苏云岫,笑得如初融的春水,带着几分灵动:
“我知姐姐喜欢弹琴,故便给姐姐备了把,还有这帷帽防止他人认出姐姐。”
“阿柔谢谢你。”苏云岫眼中含着泪花,朝沈裕柔真诚地道谢。
沈裕柔忙摇摇头,跟苏云岫聊了很久很久的话后,久到太阳将要西沉时,她意识到他们该就此分离了。
她心中虽有不舍,但面上还是笑着的,看着她背起琴戴上帷帽的样子,只觉幼年时的苏云岫似回来了一样。
“阿晏,”苏云岫最后一次喊了她本来的名字,“天色不早我该走了,你要保重。”
沈裕柔面上笑盈盈的,还冲她点点头,待她回头时似想到什么时,冲她背喊道:“那表姐要用什么身份同我写信。”
她话落,就见苏云岫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她瞧不真切她的神情,只听见她轻轻说的话随着风儿吹到她的耳旁:
“我爹姓花,他生前想给我取个名叫花弄影,就这个吧。”
沈裕柔听出苏云岫话中的失落,但见她说完后转身离去的背影喊道:“我知道了,那姐姐不要回头,要一路平安记得想我!”
她说完就见苏云岫点点头,头也没回地往前走,直到彻底瞧不见时,沈裕柔才同仆从和沈裕舟一同将空了的棺材重新埋入黄土,待埋好后,沈裕柔抹了把从额上滚落下来的汗珠,看向一侧同样累的不行的沈裕舟,问道:
“哥哥,你刚才是不是骗表姐的,你根本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嗯,在表姐及笄那日便已知晓。”
沈裕舟爽快地承认让沈裕柔有些猝不及防,但她仍是问道:
“那为何哥哥不告诉母亲反而一直瞒着?”
“因为,”沈裕舟看向他,眸中似被光晕切割成碎金色,瞧着很是耀眼,而里头似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因为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毕竟……”
“毕竟我们是兄妹,无论如何哥哥都会护着我,我说的对不对啊哥哥?”
沈裕柔打断了沈裕舟的话,还仰起头来,笑嘻嘻地看向他。
沈裕舟别过眼去,不再看她,下瞬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又看她,并轻声问道:“那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会不会不一样?”
她听到这话时,眼眸微顿,思索了一番后才摇摇头:“没有如果,哥哥只能是哥哥啊,怎么会有别的关系。”
沈裕柔眨眨那双眼眸,里头干净的不沾染一丝一毫的**,就像是真的不知道沈裕舟为何会这样问似的。
沈裕舟见此隐隐有些痛心,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轻轻地应了声,自言自语道:“真的,只是哥哥吗?”
而沈裕柔则命几人去将铁锹拿下去,还有几人去备些吃的,毕竟她有些饿了。在马车边等着她,当她吩咐好转头看他时,却见沈裕舟呆站在那儿似在发愣。
她见状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待他回了神后才笑道:“哥哥,我们该走了,若回去迟了,母亲会起疑的。”
待见到沈裕舟点点头后,沈裕柔便恢复成往日的性子,开始一蹦一跳地沿着山路往下走去,忽地她脚下一滑,身体失去了平衡,她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朝后倒去,沈裕柔本以为要摔地上去时,却撞进了沈裕舟的怀中。
沈裕柔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脖颈,下意识抬起头来对上他那双温柔且深邃的眼眸,脑中浮现出八岁那年也在他跟前摔跤过。
那年她随母亲嫁进沈府的第一天,她认识了府中所有人除了她的继兄后,母亲便让她在府中走走,不知走到了何处,反正各种各样的花,开的都好看,她往这里边走边看时,就见一只蝴蝶停在一朵花上。
那时的她玩心大发追逐着那蝴蝶,但那蝴蝶飞的极其快,她一个没注意整个人重重地摔到地上,传来一阵剧痛,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啃食着她,疼的她差点儿要哭出来。
就连脑袋都嗑到地上,疼的她抬不起头来,那时的她稍稍一挣扎都疼的要死,索性不挣扎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声儿传到她的耳边:“你,有没有事?”
八岁的小女孩抬起头来,就见阳光底下站着一**岁的小男孩,他眉眼清秀,身形瘦削,看向她的目光中带着疏离,阳光落于他身,为他渡了层金边,就连朝他伸的手都是那样的修长。
那时的她不知怎的,心跳的宛若小兔子一样快,耳边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般,其余声儿都听不见了。
直到他又问了遍方才的问题时,她才回过神,点点头又摇摇头,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将她轻柔地扶起,沈裕柔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他甜甜地笑了笑,似乎没有摔跤过似的:
“哥哥,你长的可真好看,就像是从天上走下来的一样。”
沈裕柔毫不掩饰夸赞道。
那男孩目光中似带着几分诧异,转瞬即逝,他松开她的手,从袖中掏出一个药瓶,丢给她,她下意识接过时,就听他冷漠地说:“这药对摔伤好。”
他说完没有再给她一个眼神,转身离去,而她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头那股奇怪的感觉却还是未消散。
直到桃枝找到狼狈不堪的她,带她回去时,又见到了那个男孩,并从他人嘴里知道了他就是她的继兄沈裕舟。
那时的她除了惊讶还有丝喜悦也开始了天天粘着他的日常。
时间回到现在,沈裕柔眼下心里如擂鼓,但面上还是笑吟吟的,她目光从他脸上慢慢移到了沈裕舟揽住她腰的手,停了好久,直到沈裕舟如梦初醒般将她往前一推,让她从自己怀中出来时,才有些歉疚地说:“我见你要摔下去了,所以才……”
“我知道,不过我们快些走吧,不然母亲该担心了。”
沈裕柔打断了他的话,接着像个没事人一样大步朝前走去,而沈裕舟在安抚好自己个儿乱跳的一颗心后,才跟着她的步子走去。
两人下了山后并不待在同一辆马车只因为沈裕柔要在马车内换下带着泥泞的孝衣才这般,沈裕舟那头也换。
所以当马车停在府门口时,两人都已换好,沈裕柔蹦跳着下了马车,一抬头就见伺候苏青棠的陈嬷嬷,她身形偏胖满头银发,脸上虽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但总是挂着抹和蔼的笑。
沈裕柔见着她时很热切地唤了声:“陈嬷嬷可用过膳了?”
“老奴见过二姑娘,大公子,”陈嬷嬷快步走向前来行礼道,“回二姑娘的话,夫人今日在院中配客人,故才命老奴前来。”
她听后点点头,又问道:“那来的人是谁啊?我认不认识?”
少女好奇地注视着陈嬷嬷,似要从她脸上找到答案,然而却见陈嬷嬷笑着摇摇头回道:“夫人说姑娘去瞅瞅就知道是谁。”
沈裕柔听后更加好奇起来,随着陈嬷嬷进府里头时还不停缠着她问来的人是谁,但陈嬷嬷那口严的很,无论她怎么撬都撬不开。她便只好做罢,同一侧跟来的沈裕舟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人便来到了苏青棠的院前,沈裕柔刚准备走进去时,就听见一女孩天真无邪的话语,那话中还带着几分期待:
“阿娘,我好饿,表姨她什么时候来啊?”
小剧场:《心动》
十岁的沈裕柔在沈裕舟生辰这日给他准备了份礼物,她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走出屋外,又放开,朝前小跑了几步后回头看向沈裕舟笑道:
“哥哥,我没什么好送你的,那就,送你漫天焰火吧!”
她说完朝天空打了个响指,霎时间,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宛若繁星坠落人间,照亮了她那双满是欢喜的眸子。
沈裕柔抬起头,看着漫天烟花又将目光落到沈裕舟身上,笑盈盈地问道:“哥哥可喜欢我这个礼?”
此时的沈裕舟眸光微动,瞧着她在烟花下笑嘻嘻的样儿,和那一句送你一场焰火时,心中忽地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感觉,甚至于心都跳的极为快,就像是一道光闯入了他的世界。
下瞬他似反应过来般,别过头去,嘴角不自觉勾起:“喜欢。”
那是他此生看过焰火中最好的,没有之一。
(ps:沈裕舟对沈裕柔的喜欢是慢慢累积的,不是一瞬间,是细水长流,所以他会慢慢地对她温柔,但一瞬间的心动有很多,我不可能将所有写出来,这样很流水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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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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