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但是根据我们所知的信息来看，你和宋莹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个体。”裴铭出声。
“不。”柳枝的脸上忽然绽开笑意，让人看似变得有些疯，“只有许府的人才知道宋莹和柳枝是两个人，但那些人都已经死了。直到宋莹死后，我才将许元天对柳枝做的事情公之于众。”
裴铭和白渝微微蹙眉，听到柳枝继续说。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他许元天是个什么人！”
“那时的我甚至没有想过要报复他们！”柳枝声音尖利起来，“可是他们呢！”
“他们把我关起来仍然不满足！那个与我长得一样的女子，要置我于死地！”
“她找了很多个低贱男人来羞辱我！一点一点践踏我的自尊！可他许元天！根本不念及我与他曾经的情分，纵容她如此对我！”
说到这里，她的眼角滑过一滴泪，声音都变得哽咽：“明明他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为他争取到的，他可以不爱我，可是凭什么这么对我？！他凭什么！”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逐渐疯狂起来，与那具身体里的另一道女声进行重合：“我可是柳枝！金枝玉叶的千金！他们算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两道女声的笑音疯狂，像是要刺破耳膜，“为了复仇，我付出了所有的一切和那个人再次做了交易，这一次，我想要他们都死！”
女人脸上温婉的神色开始变化，变得狰狞起来：“后来我给他设下了幻术，我要让他以为柳枝已经死了，而那个日日夜夜与他缠绵的宋莹忽然间变成了柳枝。他开始恐惧、害怕……在外人眼里，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所有人看着她狰狞的面孔，一字一句说着如此令人胆战心惊的故事。
“可这还不够！”“柳枝”只是笑，“后来他的精神濒临崩溃，记忆紊乱，连人都分不清是谁，他只知道是柳枝变鬼回来找他了。”
“他终于受不住这样的折磨，于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但这还没结束，宋莹被他杀死后，他发现许府上下所有人都变成了柳枝！”
“是不是很好玩？很刺激对不对？”她轻轻笑着，像在跟他们分享一个好听的故事，“然后，他像疯了一样，将许府上下的人全都杀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下意识的看了眼乱葬岗周围的墓地。
因为这里，也许埋着许家上下所有人的尸体。
“柳枝”像是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和视线，轻轻勾唇：“这里埋得都是他们的尸体。”
“宋莹也是你下葬的？”白渝轻声问。
“是，许家上下所有人的尸体都是我下葬的。”
裴铭抬眸，看向那个坐在墓碑上被黑夜遮住一半面孔的女人，月光将她的另一半侧脸照的明亮。
裴铭问：“许元天……”
他正要问许元天是否为她所杀，却被她打断了话语。
“事后我解开了他身上的幻术，但属于他的记忆并没有被清除，他知道自己做了这一切，更加崩溃。我的下一个目标本来是他，结果他跑了。”
“为了复仇，我一直守在这，三年了，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没想到，他居然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回来，但那一刻我只想复仇。”
白渝听完，将先前裴铭没问完的话问了出来：“你还是杀了他。”
“他不死！那我所受的痛苦和所付出的一切谁来偿还？！”
司徒明：“你真是有点疯了。”
“柳枝”：“不疯怎么复仇？！”
白渝感觉到眼前的女人似乎在暴走的边缘，她手中碎玉剑出鞘，等着敌人出手，蓄势待发。
原本理智几乎全失的“柳枝”在看到白渝手中的碎玉剑后缓缓平静了下来。
她目光紧紧盯着那柄看着实际上没什么特别的剑。
白渝不解她的目光。
忽然，下一秒，那女人的身形消失在墓碑上，忽地出现在白渝身侧，垂眸打量着她手中的碎玉，轻声喃喃：“这剑……你从何处所得？”
白渝猛地睁大眼，迅速转身撤开，冷声道：“与你何干？”
裴铭也对眼前女人的所为感到不解，此时耳边一道久违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那是碎玉剑？”
裴铭微微拧眉，用心声回应：“有何特别之处？”
墨维也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回：“我也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那碎玉剑乃是沧海镇宝，此剑可破虚幻、净污秽，世人难见其真容。即便真有人见过，也永远不能清楚记得它的模样。”
裴铭听到那句“沧海镇宝”，心中涌现一个答案：“那她们……”
“您猜的没错，她们也许，来自沧海。”
裴铭抬眸，看向了一直盯着白渝手中剑的人。
墨维的话才刚说完，他就听见了证实墨维的话。
“琪尔！那是碎玉剑！”菱玉激动的眼神里都淬了光，“沧海有救了！”
“不！”那张原本温婉的脸上顷刻间涌现出严肃冷漠的神色，“那不是碎玉！”
菱玉对她的话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若她手中的剑真是碎玉，为何此刻如此黯淡？”
菱玉也因此皱起眉，紧紧盯着那柄剑。
白渝也低头瞥了眼手中清亮的剑。
不过须臾，菱玉又喃喃出声：“可是，世上无人能窥见碎玉，即便真有，也没有人能记得它的模样，又何来伪造？”
琪尔抬眸冷冷看向白渝，厉声质问：“此剑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白渝觉得莫名其妙：“是这剑自己认我为主的。”
此言一出，两人更是不可思议。
眼前这剑如果真是碎玉，是断不可能认外人为主，但这世上，此剑确实没有伪造品。
琪尔不信，她的所有渴望击溃了她的理智，二话不说出手就要去抢那柄剑。
白渝怎么可能让她得逞，她反应极快，迅速翻身退开两三步，身形站定后，抬起手中碎玉剑，斩出一道罡风。
琪尔瞳孔微缩，整个身子后仰，那道罡风从她的脸上擦过，打出去击在空气中。
她避开了白渝的攻击。
琪尔站定，手中仙力聚起，抬手飞快结印，仙力凝聚成无数粉色的冰锥，她朝着白渝击出。
裴铭眼疾手快，在白渝反应之前，玄冥剑先一步飞出，击溃了她的攻击。
而另一边的菱玉见双方打了起来，她原地焦虑，不知道该帮哪边，但她希望双方都和平共处。
不过显然不太可能。
于是菱玉站出来拦住琪尔，想要劝说她：“琪尔，停手吧，究竟是不是碎玉剑，我们可以用其他办法验证！”
“让开！”琪尔此刻明显听不进去她的话。
菱玉不动，固执的看着她。
琪尔淡淡看她一眼：“你能用什么办法验证？族人此刻的危难等得起你验证吗？！”
琪尔说着，正欲抬手，菱玉下一句话让她忽地一愣。
“可若这不是碎玉剑呢？”
菱玉看着她，见她有些微微愣神，她声音低下来：“如果不是，那我们的希望，如同那时的失望有何区别？”
琪尔握紧了拳，她神色上的动容忽地一紧，抬起的目光冰冷，扫向白渝等人：“就算失望，也要抢过来一试便知！”
而对面的白渝，也在此刻抬起手中的剑，斩出下一道攻击。
琪尔推开菱玉，凝聚仙力挡下那道剑气攻击。
白渝持剑没法打远战，她只能变快自己的速度打近战困住她。
站在边上的司徒明凑上前来，在裴铭边上喃了一句：“师父，你不去帮师娘吗？”
裴铭只是看着在前方与琪尔纠缠打斗在一起的白渝，低声道：“她可以。”
况且，若白渝真的来自沧海，那眼前之事，也只有交给她自己解决。
而这边，琪尔明显抵挡不住白渝强势的近战攻击，她抵挡的每一下都非常吃力。
她甚至看不清白渝的影子下一刻会从哪里出来。
她此刻已经有些精疲力尽。
白渝退开，而琪尔眼前的视线在影子视线的冲击下变得有些模糊。
白渝却已经持剑上前，那玻璃玉般明亮的剑在此刻的月光照亮下，似是淬着光，连同剑身的力量仿佛都变强了。
剑尖直朝少女的心脏刺去，所有人都觉得白渝要杀了她。
菱玉也这么觉得，于是，她想也没想，奋不顾身冲上去挡在琪尔面前，一副毅然决然赴死的神态。
琪尔抬眸，此刻的视线变得清晰，看清那少女瘦小的背影挡在自己面前，她仿若初醒，艰难出声：“不要……”
菱玉毫不畏惧，闭上眼等待着那剑刺上来，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
可菱玉等了许久，并没有感觉到心脏被剑刺穿，也没有痛感传来。
她缓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视线清明，她抬眸。
白渝并没有将剑刺上去，而是在距离心脏一指之隔停了下来。
菱玉有些微微诧异，眼神轻轻震颤的看着她。
空气中安静了须臾，白渝淡声开了口。
“我不会忘记，我答应过你的事。”
菱玉有些感动的不知如何开口，只是低低的喊：“姐姐……”
“我不知道你们口中的碎玉剑从何而来，但此剑认我为主，是事实。”
菱玉渐渐平静下来，她似是低头想了些许，抬起头看向白渝。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被身后人传来的些微动静截住了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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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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