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正显示着山洞内巨型人蛹的真实面貌,白色的外壳被划开一个大窟窿,露出其内双眼紧闭的参赛者。
这是他们解救的第三个蛹。
另外两个已经救出来的参赛选手被平放在地上躺着,还没完全醒来。从画面的边缘可以看到他们微曲着横在地上的腿。
“这里面怎么还有人?”
蛹里面竟然包裹着人这件事显然给了围观群众不小的冲击。
前老大曾经告诉过他们,送进去作为蛹的人,在进洞一天后就会被淘汰出局。所以这些蛹里面应该是空的才对,怎么还会有人在里面呢?
“对啊,为什么会有人呢?”祁宿看向章平,似是意有所指,“我们也很好奇,所以在发现里面的人没有被传送出局后,就立刻展开了救援。”
“但是很遗憾。”
祁宿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就在他们即将把第三个人完整的刨离出蛹时,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山洞上方忽然开了一个大洞,光线从洞口投射进来,又很快被阴影遮盖。
有人站在洞边,朝里面倾倒着什么东西。
忽明忽暗的光线中,只能看见那人手上戴着的黑色手套。
随着扑通扑通两声响,那些东西全都掉了下来,落进满是巨蛹的池水中。
红色在池水中蔓延,上方的光线消失,那个突然出现的洞口又被人从外面关上了。
屏幕上的画面开始变得抖动又混乱,似乎是拍摄者正在快速撤离。
可惜计分器的录制是无声的,但从这样模糊晃动的画面中,众人无法准确的判断出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几分钟后,画面终于恢复了稳定。
洞内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围观者面前,只是这一次,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宛如人间炼狱。
画面中,前不久还安详沉睡的蛹中人现在已然成为了一具血红色的骨架,在池水中荡开一片红色。
骨架身上,破旧的大衣松松垮垮的盖在上面,仔细瞧,还能看到有细小的血珠沿着衣袖缓缓下滑。
画面忽然晃动了两下,是拍摄者在调整自己与骨架的距离。
骨架不断放大,直到拍摄者走进,众人才发现,这哪是什么血珠。
这分明是一团又一团,细小而鲜红的虫子!
就连底下他们以为是血水在池水中晕染而开的红色,也都是这些密密麻麻的红虫!
似乎是感受到了活人的气息,那些红虫纷纷从啃噬干净的骨架上爬下来,露出底下苍白似雪的骨头。
画面里的祁宿察觉到红虫正在朝天的方向靠近,很快便从池水边退开。只见那些虫聚集在刚才祁宿站过的位置,形成了血红色一团,却怎么也无法突破池水的边缘,只能在水池边不断翻涌。
画面一转,对准了池中其他的巨蛹。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眼前的骨架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原来此时,巨大的水池中,一团又一团的红虫聚集在巨蛹底下,不过几秒时间,原本圆润的巨蛹就如被针扎破的气球一般,干瘪了下去。
不难猜出里面的参赛者会变成什么样子。
白骨上的计分器明明白白的昭示着,他就是刚才那位躺在蛹中的参赛者。
在红虫来袭的瞬间,计分器不但没有将参赛者传送出去,就连机器本身,也被红虫们腐蚀得坑坑洼洼。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无人不为这一幕感到胆寒。
“我们也想知道这些虫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祁宿暂停画面,看向围观者。
“据我所知,你们的前任老大对蛹的解释是,淘汰参赛者的一种手法,对吗?”
无人吭声。
“可是我记得举办方说过,被淘汰的参赛者会被立刻清离出场。”
“我们发现的蛹里面,可全都是你们所谓的淘汰者。”
“还有这个——”
祁宿回拉进度条,将画面定格到山洞上方突然打开的洞口上。
“这些虫子很明显是被人为的投放进来的。”
“又是谁,把这些致命的东西,放进了这个满是被禁锢着、失去反抗能力的参赛者的山洞的呢?”
此话一出,围观群众不再似刚才那般沉默,他们中有人似乎知道一些内情,一片嘈杂中,孟涵注意到有不少的人都在朝侧对面的那个高台上瞥。
见状,孟涵看了眼祁宿。
祁宿朝着她微微点了点头。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被推了上来。
“那些红色虫子,就是眼前这个人放出来的。”
脸上满是青紫色痕迹的男人被孟涵一脚踹倒在众人面前,胖子认出那张凄惨非常的脸,正是他失踪已久的小跟班。
自从老大消失后,他的小跟班也紧接着不见了踪迹。他还以为小跟班和老大一样也被处理掉了。
但是……祁宿他们说什么意思?
放虫子的人是他?
胖子下意识想上前告诉祁宿这不可能。
然而腿才迈开半步,祁宿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将他定在了原地。
“你们看他的手。”
祁宿伸出手扯过小跟班的胳膊,对方想反抗,他便一脚踩上小跟班的脊背,以绝对的武力镇压了对方的所有不配合。
“看这里。”祁宿撸起那截衣袖,露出对方刻着奇怪纹路的小臂。
“朝里面倒虫子的那个的手上,也有相同的刻纹。”
祁宿将屏幕上的画面拉回到头顶出现大洞,有人朝里头放吃人红虫的时刻。
随着画面不断放大,众人清晰的看见,在那只戴着黑色隔离手套的手上,衣袖和手套之间的间隙,的确有与眼前人手臂上一样的刻纹。
竟然真的是他?
围观者震惊,他们不由得看向了胖子的方向。
“别看他了,那家伙没那能耐能使出这么一招。”
祁宿放开小跟班,任由他鼻青脸肿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章哥,是你指挥的他投放那些东西吧?”
“小跟班才是你真正的队友,不是吗?”祁宿道。
……什么?
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宿,又看向章平。
什么叫小跟班才是章平真正的队友?
再看章平那边。
他似乎对这一幕感到非常意外。
如果说在祁宿回放视频的时候他的眉间虽然有些褶皱,但神情依旧平淡。
直到小跟班的出现,他的表情才有了些许动容。
章平看着祁宿,嘴边扯出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你在胡说什么?”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早就料到章平不会那么简单的承认这件事,祁宿轻轻一笑,说:“那你现在就掀开左手衣袖让我们看看,是不是有和他一样的刻纹。”
章平的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他看祁宿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你究竟是谁?”
“你为什么会知道?”
普通人见了这个刻纹,也只是能判断出下虫子的人就是小跟班。而眼前这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却根据这个刻纹,就轻而易举的看出他和小跟班的关系。
他到底是谁?
章平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沉重起来。
显然,刻纹的存在对于章平而言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秘密,以至于当祁宿在众人面前揭开这个秘密时,他甚至直接放弃了伪装。
“我为什么会知道?我不知道啊。”祁宿关掉计分器的回放功能,悬在空中的刻纹画面便变成光点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只是在赌。”
“赌你也有这个刻纹。”
“结果显而易见,我赌赢了。”
祁宿摊了摊手,眉眼弯弯。
“在你对队友下手,要把人送进山洞里时,我就在好奇你是怎么做到无视规则的存在的。”祁宿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东西。
众人定睛一瞧。
竟是一枚小小的银色指环。
“然后你就拿出了这个。”
祁宿将指环夹在指尖,将这小小的饰品转了一圈又一圈。
“你说这个是你在副本中找到的东西,但很不巧……”
白皙的手合拢,那枚在篝火旁反射着耀眼火光的戒指就这样乖巧的落入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中。
“这玩意我正巧见过,它根本就不是能在这里找到的东西。”祁宿道。
章平听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漠,他看着祁宿,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你是那天晚上的人。”章平肯定道。
“什么啊,我只是凑巧路过。”祁宿笑了笑。
旁边的人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这个戒指怎么了,不就和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吗?还有什么晚上,什么路过。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倒是你……”
没等其他人开口询问,就见祁宿收起了戒指,声音忽然由吊儿郎当变得冷静沉稳。
“为什么,就这么想要我……们的命呢?”
“又是红虫,又是祭坛的。”祁宿看向高台的方向,“你借着这个任务,到底还想杀多少人?”
旁边的胖子悚然一惊,他先前不知道章平还对山洞里的人下了手。他只知道对方对不服从自己的人下手十分残暴,那位死状凄惨的前任老大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胖子没想到的是,章平竟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画面中突然出现的大洞,正是此刻祭台的位置!
按照原来的安排,等人凑齐,祭典开始,他抓来的那些人,就会通过那里被送到祁宿他们之前所在的山洞,掉进池水中,成为蛹。
而现在,那里的池水中全是吃人的红虫。
那些人一旦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他原以为章平只是想要积分,只要顺着他,然后找时机离开就好。谁曾想章平竟是想把他们全部杀掉。
想到对方之前让自己做的事,胖子脸色煞白:“你让我把我的队友骗下去,不是想要把他们淘汰,而是……想把他们也全都杀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在围观的众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向章平的眼神瞬间变得充满敌意。
“什么意思?这家伙还想对我们下手?”
有人拽着胖子的衣领问道。
“他杀了那么多人,联盟的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他跑不了的。”有人道。
“我要投诉,让他们把这家伙送去审判庭。”
有人则是当场切出计分器的屏幕,打算联系场外的工作人员。
一片混乱中,有人已经开始在预判起章平的下场,全然不觉距离那些人死亡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系统却连一条通知都没有发出是件多么不妙的事。
孟涵站在人群中,皱着眉看着眼前明明被人群包围,脸上却没有半分慌乱的章平,心中的猜想逐渐落定。
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揭露了章平的真面目,主办方还没有采取措施,这只能证明一件事。
那就是,章平对他们所有人的直播信号都做了干扰。这样大范围的灰屏,就算拿特殊任务来说辞也无法说服场外的观众,除非主办方额外做了什么……
孟涵瞥向远处虚假的夜空,眸色微深。
再看一眼那边站着的祁宿,这家伙身上的谜团比章平只多不少,但是眼下的情况,孟涵只能继续配合下去。
她垂下眼睑,再抬眼时,眼神中带着一抹让人琢磨不通的情绪。她对着祁宿的方向,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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