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系统的答复，沈薏一个弹跳从床上蹦起来，慌慌张张打印好准考证，半生不熟地拦了辆出租车去考点。
手机显示9：07，沈薏终于到了考点宁市一中，考试已经开始。
一中校门口站着几名正笑着唠嗑的监考人员，沈薏把准考证递给其中一个长得颇为和蔼的中年大叔，“我来考试。”
“迟到了，怎么现在才来。”和蔼大叔一秒变成黑脸张飞，白了她一眼，不耐烦地从她手中结果准考证查验。
“起，起晚了。”沈薏像是被老师批评地差学生，有些结巴，脸也红了，“对不起。”
“再晚点你就进不去了。”黑脸大叔把准考证扔给她，又扭头和旁边的工作人员吐槽，“现在的小妖，这么重要的考试都能迟到，肯定考不过。”
从他手里接回准考证，沈薏按照准考证上的信息，一路狂奔去她的考场。
考场里静悄悄的，考生都在埋头认真做题，两名监考老师在教室里来回穿梭巡视。沈薏悄步走到教室门口，呆住了。
其中一名监考老师一身奶昔绿运动装，高高帅帅，眉清目朗，赫然是方玉珩。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突然涌上心头。她呆愣着任由方玉珩查验准考证，低声催促她去座位上坐好。
木偶一样坐在她的位置上，四周都是答题时笔墨接触纸面的沙沙声，沈薏扫了一眼正反两面的题目，迷迷糊糊的，任由思绪放空。
以前凤凰山上的考核，她每次可都是第一名！
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她心情颇好地教师弟师妹们化形，小树妖刚好也在，他看着她来去自如地幻化成各种形状，投来羡慕的目光。
沈薏得意地朝小树妖扬了扬嘴角，他的目光却突然变得凶狠起来。阴恻恻的，手里还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弯刀，拿着弯刀朝她奔来，像是要用弯刀把她砍成无数碎片。
沈薏想定住小树妖，却失败了。她的灵力全部消失了！只得眼睁睁看着他拿刀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要啊！
弯刀一点点捅进身体里，她的皮肤从一点点渗出血迹到鲜血泉水一样喷涌而出，痛觉也被一点点放大，沈薏猛地睁开眼睛！
方玉珩正站在她面前，用力抽走她压在胳膊下的试卷，一脸无语地看着她。
啊？！
她在考场睡着了。沈薏恍恍惚惚松开了压着试卷的胳膊，试卷被收走了。
好像听到了周围考生的哂笑，她把头埋在肩膀里，两只手互相扣着指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考生可以离场了。”
方玉珩话落，沈薏听到四周都是考生收拾东西、推拉桌椅离开的声音。等到周围没有声音她才抬起头，刚才还坐满人的考场此时只剩下她一人。
就这样坐了不知道多久，直到保安来关门，她才在保安的催促声中离开。
她漫无目的的走出考场，却在考场门口看见了一个人。
一身运动装把他的阳光朝气凸显出来，他的笑容像三月春风温暖舒适。
“饿了吗？我请你吃饭。”
沈薏不想理会他，利索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方玉珩忙追上去，堵在沈薏身前，“你昏迷的时候输了几袋营养液，营养液只能维持基本体征。你需要吃饭。”
站定，沈薏把困扰她一上午的问题问了出来，“你来监考怎么不顺便叫我？”
“你在昏睡啊！”
沈薏其实也知道，她怨方玉珩早上不叫她有点无理取闹了，人家又没有叫她的义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方玉珩是监考官的时候，她会滋生出委屈的情绪。
师父以前就教导她修心，减少对外人的期待感。她怎么今天反而钻牛角尖呢？
沈薏突然释然了。
方玉珩带她来到一家私房餐厅，据说这里的菜肴很有特色，一定要她尝尝。
沈薏其实纳闷好久了，她以前在凤凰山上，能吃能睡，可穿来这里以后，饭菜要么甜得齁人、要么又咸又酸、又或者硬得像纸板。现在她满脑子都在期待这家店的菜到底能有多好吃。
方玉珩点了几个招牌菜，等菜的间隙告诉她，之前商场的服务员，涉嫌走私妖族幼崽，目前正在专门的看守所关押，她因为帮助抓捕，妖怪局准备给她发奖金和荣誉证书。
“烤羊腿来喽！”
一名身穿新中式衣服的服务生端着飘香的烤肉走了进来，香料混合着肉香，直往鼻子里钻，沈薏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服务生把烤羊腿放到餐桌上，款然离去。
方玉珩用餐刀划了一块羊腿肉夹给沈薏，“尝尝。”
刚烤好的羊腿肉有些烫，沈薏因为好奇这肉有多美味，不顾烫直接放进了嘴里。
“呸呸呸！”
下一秒，她抽了几张纸巾，把肉吐了出来，怎么会这么难吃！
方玉珩看沈薏一秒色变，狐疑地尝了一口，入口新鲜、外焦里嫩，这不是挺好吃的吗？难道是沈薏吃不习惯羊肉？
他有点歉意地转向沈薏，却见她惶恐的眼神飞快地朝他瞥过来，又飞速收回去。
她在不安，方玉珩得出结论。
是因为她吐了他竭力推荐的食物？怕他不高兴？
“羊肉好多人都吃不惯，等会儿再尝尝其它菜合不合你胃口。”
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服务员上了五道菜，沈薏每次都在方玉珩的鼓励下欣欣然尝试，无不以她把菜吐出来告终。
方玉珩得出最终结论：沈薏吃不惯这个世界的菜。
四目无言，好像空气里满是尴尬的气味，沈薏没话找话。
“幼妖园可以免费教授考级内容？”
“对，而且幼妖园是每周一到周五下午上课半天，明天下午你可以去报名。”
沈薏点点头，每天只上半天课正合她意。刚刚系统让她明天上午十点到碧水和酒店，负责一场婚礼酒店部分的照片拍摄，估计午饭后就能结束，她下午是自由的。
*
午后的阳光散发着轻柔的温暖，洒在沈薏雀跃的脸上，放大了她脸上的喜悦。刚刚完成的婚礼跟拍，让她的灵力又恢复了1%，沈薏忍不住扬了扬嘴角。
回到方玉珩的公寓，还在门口就有一股诱人的香气往鼻子里钻。沈薏打开门，方玉珩身上系着墨绿色方格围裙，一手端着宫保鸡丁，另一只手上是虾仁滑蛋，正哼着小曲往餐厅走，阳光斜斜映在他身上，他好像在发光。
沈薏不抱希望地夹了一筷子虾仁滑蛋，黑胡椒的辛香把虾肉的Q弹紧实与鸡蛋的松软鲜嫩无限放大，美好的味蕾体验在她的舌尖爆开，好吃！
她又接连夹了几筷子，腮帮一鼓一鼓的，恨不得绕过咀嚼，把美味直接吞进胃里。肠胃也好像才刚刚苏醒，疯狂叫嚣着饥饿。沈薏加快了夹菜的速度。
看着沈薏要挥出残影的筷子，方玉珩惊得下巴要掉到地上了。上次请同事来家里聚会，他们对他手艺的评价是“勉强合格”。
可面前女生那没有丝毫演绎成分地大快朵颐，仿佛是在吃世上最好吃的珍馐。
也许是昨天晚上的私房菜不合她胃口？
“慢点吃。”
沈薏惊得抬起头来，看着碗里仅剩的几粒米及一盘被她吃了一大半的菜，尴尬地抓了抓头发。
凤凰族是最讲究礼仪的种族，她却因为吃得太忘我，把凤凰族的骄矜丢到爪哇国了。
一碗新盛满的米饭被端到了面前，方玉珩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之前一直没好好吃，难得合胃口，多吃点。我呆会儿把幼妖园的地址发你手机上，你下午去看看。”
沈薏按照方玉珩给的地址，打车到了幼妖园。幼妖园坐落于城西郊区，前方有湖、后面有山，湖前还有一望无际的田野。
下了出租车，沈薏连连深呼吸，这里的空气清新美好，比城市里的蕴含更多的灵气，真是个风水宝地！
看门的大爷正闭眼打瞌睡，突然听到一道有些怯怯的声音，“你好，我想来报名。”
大爷揉揉眼，瞧见一名乖巧的女娃娃站在门口，连忙把门打开，“快进来，快进来，是来报名啊？去106办公室找张老师哈。”
沈薏依言过去，张老师看上去三十多岁，眉目亲和，气质温柔，据她说她其实已经一千多岁了。
她了解沈薏的需求后，建议她从一级开始学，因为“好妖证”每级知识有连贯性，贸然学习高等级的，有可能会理解不了。沈薏连连点头，不久前那场惨烈的考试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张老师带她领好书本后去了一级班。一级班正在上课，她在门口轻轻敲门，散着大波浪的漂亮女老师走了出来，“张老师，什么事？”
“这是新来的小妖，先跟着你学一级的内容。”
漂亮老师扭头望向沈薏，四目相对，沈薏惊得咬住了下唇。
是孔梨。
张老师好像没有察觉到两人目光间的暗潮涌动，笑呵呵说，“孔梨老师虽说是人类，可对‘好妖证’一级考试的研究很深入，比其他老师讲得要好很多呢！”
沈薏咬着下唇，透过孔梨金属镜框后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好像看到她在冷笑。突然想回家了，在家自学也可以啊，为什么一定要来这儿学呢？
沈薏望向张老师的目光里，有她没意识到的求助眼神。
张老师却把沈薏往孔梨面前一推，“孔老师虽然看着严肃，可人还是挺好的，你就先跟着她学，有事可以课后去106找我。”
沈薏同手同脚地跟在孔梨后面进了教室，见她随手指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你坐那里吧。”
同桌是一位胡子拉碴的酷哥，穿着黑色套头衫，脖子上的银色项圈、耳朵上亮闪闪的耳钉把他不羁的气质显露无遗，整张脸都散发着“别惹我”的气息。听到拉椅子的声音，他也只是朝沈薏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然后继续低头划手机了。
“这节课先上到这里，下课！”
孔梨离开教室，原本寂静无声的教室热闹了起来。坐在沈薏前边的女生转过头来，朝她咧嘴一笑“你好好看，是什么品种的妖？”
沈薏谨慎回答，“飞禽类。”
好在女生没有刨根究底，她只是想由一个问题打开话匣子而已，“我叫白若若，本体是白兔子，今年才刚刚化形。”
沈薏把书本收好，站起身来，“我叫沈薏。”
“名字真好听。”白若若也收好了书，在走道里挽着沈薏的胳膊，朝沈薏桌边的黑衣酷哥努努嘴，小声说，“他叫林鹏，本体是一只老鹰。听说一级证考了十年也没考过，是个刺头……”
二人一路说笑走到校园门口，白若若指着门口停着的一辆迈巴赫，“爸爸来接我啦。你住哪儿，顺路送你。”
沈薏报完方玉珩家的地址，白若若一脸惊喜，“我们竟住同一个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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