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你一定要相信我呀!奴家一向安分守己,那等恶毒之事,奴家怎么敢做啊!”
“就是啊爹爹,我姨娘这么柔弱,怎么会做那种事,一定都是别人冤枉她的!”
田姨娘跪伏在地上,抓着秦老爷的衣角苦苦哀求,秦朝煦跟她一起跪着,眼泪汪汪的看着秦正荣,他们的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着府学制服的少年。
“况且夫人她也没有拿出什么证据来,怎么能凭空便污人青白呢!”
素月躲在转角看着这闹剧,转了转眼珠子,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我可什么都没说,你怎么开口就冤枉起我来了?”
钱青颖站在秦正荣旁边,拿帕子捂着嘴吃吃笑了几声:“还是说…田氏你自己心中有鬼?”
“如今城里的人全都在传是我毒害了前夫人,还说我阴狠毒辣连孩子也不放过,将大小姐偷偷丢掉了!”
“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做过这等恶事啊!”
“就是啊就是啊!,秦素……姐姐才刚回来几天,这种离谱的谣言就传的满城风雨,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陷害我姨娘!”秦朝煦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瞪着钱青颖。
有爹爹在这里,那女人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
好几天过去了,田姨娘也没发现钱青颖有什么找她麻烦的动作,料想她根本找不到什么证据,胆子渐渐又大了起来。
是了,姨姥姥的苗疆蛊术那样厉害,神不知鬼不觉便能将人至于死地,这边的人根本连听都不会听说过,又怎么可能找得到证据?
连那帮她去拿蛊虫的彪哥也早就死了,人证物证均无,钱青颖拿什么给她定罪!
况且…钱青颖也活不了几年了,跟她那个贱人姐姐一样,早早的就会下地狱了!
田姨娘隐秘的暗自兴奋。
这些和她抢老爷的女人,最好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去死了才好呢!
可惜姨姥姥给的蚀心蛊就只有两只,不然……
“好了好了!既然你说不是你做的,那便不是你做的吧!那你又何苦在这里大呼小叫,扰人清静?”
秦正荣有点不耐烦。他好不容易今日休沐,却还要被这女人缠着骚扰,若非她生的儿子念书还算很有几分天赋,他早就一脚将她踹去一边了。
“可是…可是如今城里到处都在传了,连朝腾在府学里也被别人议论,教他的夫子说此事若再这样闹的沸沸扬扬,恐怕会影响他的学业啊!”
那些可恶的势利眼!钱家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我们朝腾可是临安城知府大人的长子,他们竟也敢合起伙来挤兑!
此事不能再任由他们传下去了,三人成虎,传的越久信的人越多,若是坏了朝腾的名声,影响了他过几年的乡试可怎么办!
“这……”秦正荣犹疑了片刻。
他这个儿子还是很有读书天赋的,之前府学的山长对他的评价也很不错,今年才刚考进了院试的第一等。夫子也说他在府学念书极为用功,只要好好保持,三年后的乡试中榜的希望很大。
况且一直这样任由流言传下去,对秦府的名声也不太好。
“夫人,既然你也说此事与田氏无关,要不便派人张榜告知城中之人,也好堵了这悠悠众口,你说可好?”
“我可既没说这事儿跟田氏有关,也没说这事儿跟田氏无关,还是老爷想怎么办便怎么办吧!我这几日正忙着盘点咱们府上的铺子呢,可没空管这些有的没的!”
“哎呀,利润才涨了三成,下个月可有的忙了!”
钱青颖睨了秦正荣一眼,轻描淡写的暗示了一下自己的赚钱能力,提醒他想想他自己私库里日渐增长的银子。
秦正荣果然顿了顿,随即满脸堆笑道:“真是辛苦夫人了,夫人尽管全心去忙,这莫须有的流言,传不了几天自己便会销声匿迹了!”
开玩笑,这女人赚钱的速度比他贪污来的都快,他怎么敢得罪自己的财神爷!
钱青颖满意了,居高临下的朝着田姨娘冷笑一声。
秦正荣既然已经知道了钱青颖的意思,不好再驳了她的面子,只好故作沉稳的宽慰了田姨娘几句。
“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既然说你没做过亏心事,怎么会怕别人说?”
“朝腾也不必管那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只要安心埋头读书便行了。三年后的乡试你若能考中解元,这些个背后嚼舌根的人,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说完也不管田姨娘还拉着他的衣摆,强行转身便大步走了。
“怎么能不管呢!爹爹!他们都骂我姨娘……爹爹!爹爹你别走啊!”
秦朝煦的呼喊根本无法挽留秦正荣的脚步,哪怕她爬起来追了上去,也只是被无情的拂开到一边。
但她不肯放弃,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一路小跑,渐渐走远了。
田姨娘看着他的衣角从自己手心扯落,呆愣片刻,泪水涟涟的低下头去。
钱青颖注意到素月探头探脑的小脑瓜,不禁莞尔一笑,懒得再理会田姨娘的惺惺作态,转身朝着素月走来,拉着她一起去参观她的新院子。
虽说那院子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派人安排的,但看着自家孩子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玩闹,心中还是被成就感填的满满当当。
见他们全都走了,田姨娘也只好自己擦干眼泪站起身来。
秦朝腾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一切,漠然的看着田姨娘,良久,终于开口问道:“姨娘,那些事…毒害前夫人和丢掉素月妹妹的事,真的不是你做的吗?”
田姨娘悚然一惊,惊讶的看了秦朝腾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样说。
“我那个时候已经七岁了,姨娘。”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长得和田姨娘几乎一般高,他面无表情的,冷静漠然的,几乎带着审判意味的,一句一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三岁那年,你为什么对我说,我很快就会变成父亲的嫡子了?”
“前夫人病重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笃定,她一定很快就会死去了?”
“素月妹妹失踪的那个元宵节,你为什么在房间里兴奋狂笑?”
田姨娘如坠冰窟,她没想到朝腾竟会把小时候的事记得如此清楚。她有点慌乱,她下意识的便红着眼眶,哽咽的问道:“你…你会帮娘亲的对吗?”
他闭了闭眼,沉默着想了很久才接着说:“大夏律法规定:刑家之子,不可参加科举考试……”
“夫子说我书念的很好,三年后乡试上榜的希望很大,但我绝不能有一个杀人犯的娘亲,若那流言成真,府学的山长绝对不会给我考试名额。”
府学的山长是整个临安府地区,相当有名望的大儒,最是重视名誉品德,若是那流言继续传播,甚至夫人找到证据彻底给田姨娘定罪,那山长便铁定不会给他推荐信,允许他去参加乡试!
田姨娘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
他这是什么意思?
“朝煦妹妹虽说还小,但也已经十岁了,要不了几年便要议亲,你说若是让别人知道她的母亲是个杀人犯……”
田姨娘呆愣愣的看着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我以死明志吗?
也对,当年的事本就没有证据,我若现在以死明志,看在死者为大的份上,流言也会不攻自破。
朝腾的学业不会受到影响,朝煦议亲也不会受到影响……
田姨娘眼神空茫的坐在地上,恍惚的看着秦朝腾转过身,毫不留恋的回了后院。
只要我死了……
“娘亲!娘亲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哥哥呢?”
秦朝煦的声音唤回了田姨娘的思绪,她看着眼前满眼关切的女儿,忍不住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
“娘亲,你怎么了?是不是钱青颖那坏女人又欺负你了?”
秦朝煦眼珠子转了一圈环视四周,见四下没人,才敢接着叫田姨娘为娘亲。
这叫法不合规矩,姨娘就是姨娘,哪怕是亲生母亲也只能称为姨娘。
但田姨娘看起来太伤心了,她本就是弱柳扶风的江南美人模样,此时憔悴又绝望的坐在地上,就好像要随风逝去了一般脆弱无依。
秦朝煦原本只敢在私下里,叫田姨娘为娘亲,如今却也管不得那么多,下意识便连声叫着娘亲安慰田姨娘。
田姨娘抱着秦朝煦大哭了一场,终于从秦朝腾那冷酷又绝情的暗示里走了出来。
没错,她若死了,好似是不会再对两个孩子有影响,但如今整个秦府的中馈,都被牢牢把握在钱青颖手里,所有下仆都对钱青颖马首是瞻,钱家又是江南巨富,富可敌国。
朝腾是家中长子,虽说不是嫡出,但因为诗书念的极好,很得老爷看中,就算她死了,也有老爷会尽心照拂他。
但朝煦呢?她才只有十岁,且不说议亲这等还远的很的事,只说眼前,若是她死了,朝煦就彻底落进了钱青颖手里,还不是她想如何嗟磨就如何嗟磨,等到议亲时,若是再给朝煦挑一个人面兽心的男人,那朝煦的一辈子就毁了!
而目前钱青颖只要找不到证据,就不可能报官将她下狱,无非也就是在城中传些流言,在府中折磨羞辱她罢了。只要她还活着,就能护住朝煦平平安安的长大。
她的朝煦长得这样漂亮,就算母亲的名声不太好,也不会非常影响议亲的。她可以为朝煦挑一个家世门第没那么高,但是温柔专情的夫婿。
她受过的苦,不想再让女儿受一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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