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也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尴尬地笑了两声：“季总监何出此言呢？”
“180，八块腹肌，花美男。”
他就像是揭露罪行那般将乔也当时在网络上输入的几个关键字给报了出来。
随即又轻蔑朝她一瞥：“哦，还有最重要的，X大活好。你还挺会挑。”
季北洲话里带了讥讽，但此刻，乔也听着他一一报出来的罪状，社死得快要昏厥过去，憋红了脸埋下头，结巴了两句：“你怎么看到的？”
“心虚了？”
乔也连忙解释：“季总监，都是误会，我那都是乱写的！我乔也可正经了，我不是那种人。”
说罢，她连着摆手，想要竭力否认自己在他心里的女色鬼形象。
她忽然反应过来：“那封邮件，不会是你让人发的吧？”
季北洲只是得意地笑笑：“没想到乔小姐是如此的经不起诱惑，你这样，我怎么放心之后把工作交给你呢。”
“明明是那封邮件是个病毒邮件，根本关不掉。”
“关不掉？”
“部门所有人都收到了，唯独你当真了。你现在来告诉我它关不掉？”
乔也拍着胸脯担保：“真的，千真万确。”
季北洲直接将门打开：“现在去把你的电脑带来，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关不掉。”
乔也也不心虚，说拿就拿，因为那封邮件一点就是这个页面，所以她没敢再碰。于是她去工位上提来自己的笔记本，打算当面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把电脑摆好打算一步一步演示给他看，当她再次点开那封邮件时，的确像当时那样跳出来一个粉色的广告框。
她看向季北洲，一脸的理直气壮，指着电脑屏幕说：“看吧，当时也是这样，你这个邮件简直是个超级大病毒，我重启电脑都没用。”
季北洲只是沉默着盯了屏幕片刻，又慢慢抬眸看向乔也：“你要不要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
她刚一回头，就被屏幕上两个大字惊呆了。
一个巨大的【是】，一个巨大的【否】。
她睁大了眼睛，又凑到屏幕前看了看，除了比那天多了一个选项之外，其他的一模一样。
“不对啊！”
说完，季北洲又一把夺过她的鼠标，划到右上角，点击了一个几近透明的小叉，顺利将这个广告给关掉了。
“嗯？关不掉？”
乔也不相信，怀疑是另外发了一封新的邮件。于是她重新打开自己的邮箱，开始一一翻找，然而除了这一封没有写明标题，其他的都只有工作信件的往来。时间、精确到了分秒都和那天一模一样。
可是那天分明不是这样的。
于是乔也又慌忙地将这封邮件重新打开，果然，不管她尝试多少遍，都是一模一样的结果，两个选项、一个透明但还算好找的叉。
“我那天真的不是这样的！”
季北洲叹了口气，朝她一摆手，脸上写着一句话：什么都不用说了。
“为了提高你的工作能力......”
不等他说完，乔也一拍桌子，吓得季北洲一颤：“我有人证！”
乔也想起当时替她检查的电脑的师傅，那人一定可以证明，这个垃圾广告根本关不了，而且是他使用了任何手段都无法关掉。
“人证？”
“我有那个师傅的电话，我现在给他打。”
因为乔也租住的公寓附近只有这么一家维修店，自己隔三岔五遇到问题都会去楼下找那师傅，久了便干脆将贴在玻璃上的号码存了下来。
于是她赶忙翻着自己的通讯录，开着外放拨过去电话。
“喂，小乔啊，电脑又出问题啦？”
乔也举着手机，势在必得地望了季北洲一眼。
“郎师傅，我今天电脑倒是没什么问题，我想问问你记不记得上周末我来修电脑的事儿？”
郎师傅沉默了片刻，语气里多了几分疑惑：“有这回事儿吗？”
季北洲闻声嘴角弯了弯。
乔也见状着急了几分：“朗师傅，你想想呀，就是当时我电脑有个小广告关不掉。”
只是当时因为郎师傅查不出电脑的毛病，他连钱也没有收，所以乔也也找不出付了款的票据，根本无从求证。
然而不管乔也怎么努力地帮他回忆当时发生的一切，郎师傅还是抱歉地说自己真的不记得有这回事。
甚至他还说，乔也已经好几个星期没去店里找他修过电脑了。
乔也整个人彻底慌了，怎么会这样呢？难道她刚刚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吗。
“看起来，你的这位人证倒是侧面证明了你在撒谎。”
季北洲依然是慢条斯理的样子，只有乔也心如死灰，有口难辨，因为刚发生不久的一切都变得和她记忆里不一样了。不过，所幸不是什么大事，充其量也就是被季北洲教育几句。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又将刚刚被她打断的话题扯了回来：“之前，是赵青见把你带上来的吧？”
乔也毕业前就来了盛洲实习，那时候盛洲一个部门只会批一到两个转正的名额，乔也就是从一众实习生里杀出来的黑马。但转正之后毕竟和实习生有很大的区别，别的同事都有自己的事，能提供的帮助不多，所以还是赵青见带着乔也熟悉的转正后的工作。
但乔也本来的领悟力都不错，所以很快也就上了手，许久都没再麻烦过赵青见了。
“是。”
“以后就由我来带你。”
“啊？”
“你的安全意识这么差，以后公司机密的资料和文件怎么敢交给你？既然你是赵青见大力栽培的新人，那就要做得更好才不会让她失望。所以，为了提高你的工作能力，从明天开始，你就听我的安排做事。”
“......”
乔也虽然万般不情愿，但毕竟季北洲是新来的总监，如果真是赵青见给他对接过这方面的工作内容，那她也没有反驳和拒绝的理由。
“行了，时间不早了，晚上我会给你发信息，明早上按我的要求来。”
乔也有气无力地应着声，再转身拉门出去。办公室这个点儿依然还坐着不少加班的同事，但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邮件变样的事。
走到电梯口时碰到刚好忙完下班的沈钰。
沈钰是和乔也同年毕业的同校生，也是同一批转正的实习生，只是分属不同的部门，见乔也有气无力地站在这里，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乔也？你也刚下班呢。”
乔也扭过头去，又是有气无力地打招呼：“是的，我刚刚被我们那新总监拉去办公室训了一顿。”
其实也不算训，但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有一种被冤枉的无力感。
“为什么训你呀？”
“说来也怪吧，当时我收到了一封邮件......你们部门的总监应该没这么无聊吧？发一封什么考验大家会不会上当受骗的邮件。”
沈钰想了想，摇了摇头：“之前倒是有过培训活动，不过发邮件倒没有。”
于是乔也一五一十将自己身上发生的离奇事给沈钰讲了一通。
“我就奇了怪了，就跟我记忆错乱了一样。可这事儿过去得不算很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沈钰和她肩并肩站在电梯里，忽然提出来一个想法：“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师傅被你们总监收买了，联合起来糊弄你？”
乔也有过这种猜想，但是她觉得压根儿没必要。
她耸了耸肩：“算了，我也不想追究了。我估计就是这新总监看我不顺眼，或者觉得我们新人好欺负呗，他说让我明天开始听他的安排，也不知道要安排什么，我看呐，估计是看我成天准点下班走人想要压榨我。”
毕竟她和沈钰比起来，沈钰明显在过去这一年里花在工作上的时间要多得多。常年都是等到这个点才下班。
最初乔也的父母告诉她，上班就是要在领导面前挣表现。早点去，晚点走，但乔也不信邪，她说哪有求着加班的道理？
但也或许确实是赵青见开明，所以只要部门能按时上交文件，她根本不在乎部门的员工们几点上下班，所以乔也这一年里过得舒舒坦坦，除非是必然，不然不会申请加班的工时。
等乔也到家的时候，果真收到了季北洲的信息。
他整理出来一份文档，文档里将自己和赵青见对接的一些关于乔也的工作内容一一记录下来了，甚至将接下来一周她需要提交的文件、数据和报告也一并写得规规矩矩。一个活生生的待办事项笔记本，季北洲全替她记好了。
乔也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日期，差点将电脑给砸了。
“不是，这还把我当人吗？真的不是魔鬼吗？！”
“万恶的资本主义！！！”
就因为她点了个邮件，她现在的工作量足足是之前赵青见在部门的时候的两倍。
甚至他每一条都写得头头是道，比如，报表拿给她做是因为五个月前她曾有一个数据出了错。
对接隔壁部门拿客户信息是因为八个月前她弄混淆了两位客户登记的电话。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这一次点邮件的事，他直接给她加了一个网络信息安全培训课，但时间未定。
如此种种，几乎能追溯到她实习期所出过的所有错。来不及生气，她一眼就瞥见文档下方的文字。
【明天早上来办公室前，顺道替我买杯咖啡。】
【我？】
【嗯。】
盛洲大楼一层入门两侧分别入驻了两家店，一家是咖啡店，另一家是便利店，算是盛洲给员工的一部分福利，毕竟有的时候忙起来了，大家不爱吃食堂，所以这两间店可以在三餐的时间同时免费开放，大家凭借工卡免费购买食物和咖啡。
所以每到饭点，这两个店铺的队伍不比食堂短。
乔也因为喜欢熬夜，第二天又得早起来公司，所以一直都有爱喝咖啡的习惯，但她又不喜欢太苦的味道，所以每次点咖啡总会备注一大堆，整体口味偏甜，咖啡味都被掩盖了不少，像是泡了一杯化掉的咖啡糖。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想着自己原本也要买咖啡，多带一杯倒也不是难事。
【你为什么不直接叫谭崎骏给你带？】
原本的谭崎骏就是从前赵青见的秘书，顺道带咖啡这种事基本都是他在跑腿。现在赵青见走了，也该是他接替这工作。
【他有别的事。】
乔也腹诽自己难道就没有别的事了？给她安排这么一大堆难道不是事？
但她忍住火气，还是回复了过去：
【那你要什么口味。】
【点杯和你一样的就行。】
【？你确定？】
【确定。】
乔也一直觉得自己的口味与一般人不太一样，爱喝咖啡的人估计只会觉得她在把咖啡当小甜水喝。不过，要两杯一样的倒是省了些麻烦，她干脆也就不再多加提醒，因为她觉得，如果季北洲尝试之后觉得难喝，自然就不会要她再点。
于是第二天，她直接按照自己平日的口味点了两杯带上楼。
乔也每天都是卡点上班，到的时候季北洲似乎已经工作多时，见她进来，只是淡声道：“放在那边吧，记得按照昨晚的工作安排完成后续工作。”
“季总监，我有话要说。”
季北洲正埋头在纸上写着什么，听见乔也这么说也不作声。
乔也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季总监，昨晚的文档我看了。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太超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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