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离我那么近。”
渡鸦退无可退，伸手抵在诺里斯的胸口。
“您是上将，一定有办法让我不被强制匹配吧。上将，我不想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诺里斯把脑袋埋在渡鸦的肩颈撒娇道，渡鸦的军装上都有一股其他Alpha的味道，好郁闷。
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诺里斯十分肆意地散发着信息素把渡鸦裹了起来，直到他身上都是自己的气味才心满意足地转过头亲亲渡鸦的脖颈。
可诺里斯不知道的是，自己这句话完全戳在了渡鸦的痛处上。
向一个没有实权的上将提出这样的请求，还不如去求他的父亲。
“你会喜欢上那个Omega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渡鸦怎么会不知道那么高的匹配度意味着什么。
知道诺里斯吃软不吃硬，他伸手揉了揉那一头红红的软发，哄着他放开自己。
诺里斯后退了半步，看向眼前的渡鸦，他并没有直接反驳渡鸦刚刚的话。
“您上次不让我签下顾部长给的那份合同，是为了让我继续留在特战队吧，因为只要签下就只能转去科研部了。原谅我现在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够了诺里斯，那只是碰巧。”
“您讨厌我吗？”
“这又是什么话？”
“如果讨厌我的话，现在就请说出来……或者直接推开我，那么我会死心的，不会再继续打扰您。”
渡鸦一下子愣住了。
说实话，他绝不讨厌诺里斯。
或许有时候，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烦人——但绝对不是讨厌。
这是渡鸦前半生中遇见的唯一一个带着如此狂热的爱意冲撞上来的人，渡鸦想过给予他同等的爱意，可是他不能，也不敢。
不能让这么优秀的Alpha毁在自己的手里。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
“一楼到了，你该走了。”
渡鸦伸手理了理自己领口，越过低垂着脑袋的诺里斯，刷卡按下最顶层的按钮。
很难得地，诺里斯没再多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离开了电梯。
电梯门再度关上，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渡鸦一个人，熟悉的孤独感让他得以喘上一口气。
顾泽凯在实验室等着他，今天是机械腿例行检查的日子，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这就足够了。
“嚯，一身苦草味。”
蔡闻靠近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岩兰草信息素呛得直后退，伸手不停地在鼻子旁边扇动着。
“抱歉，下次我注意。”渡鸦脱下裤子坐在实验台上，让蔡闻检查线路，“顾部长，能不能给我两支特效抑制剂？”
顾泽凯在一旁抽着烟，心不在焉地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分析表：
“你个Beta要那个东西干嘛？”
片刻，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惊愕道：
“你是替那个Alpha要的是吧？”
渡鸦没做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抽了一半的烟啪嗒掉在地上，检测到杂物的智能机械臂开始清洁地板。
“就两支啊，再问就没有了。”
尽管顾泽凯有万般无语，可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以直接记我的积分。”
“行了，和我客气什么。”
请求得到满足，渡鸦微微笑了笑，这一幕被顾泽凯看见，他轻轻叹了口气，独自一人离开实验室去外面透透气。
“既然都这样了，还不如让那孩子有空的时候多来实验室。”
蔡闻似乎已经想开了，把最后一颗螺丝拧紧之后拍了拍渡鸦另一条腿示意完工。
“让他多触碰光环这里，这样也有利于脱敏，如果可以慢慢脱敏的话，短路的情况也会改善很多。”
“脱敏？……”
这样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光环就不再是一个致命的弱点了。
渡鸦真的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所以，当诺里斯的通讯上收到了渡鸦的信息的那一刻，有只红毛小狗彻底呆掉了。
“你先回去吧，我晚上有点事。”
诺里斯对一旁的饭搭子艾维斯道，双眼几乎没有从通讯器上挪开，端着吃完的餐盘一路快步走向归还处。
“都快到宵禁时间了你又要去哪儿啊？喂！”
艾维斯快受够了这个我行我素的少爷了。
重新燃起希望的诺里斯几乎是一路快跑奔向渡鸦的寝室楼，可渡鸦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门铃声响起，渡鸦以为是送晚餐来的小机器人，刚洗好澡的他只围了一条浴巾就来开了门。
渡鸦的身上还残留着盈盈水汽，比起早上身着军部礼装那副清高正义的模样，现在的他到更有些人情味。
“上将您找我。”
“进来吧。”
渡鸦侧身让出了路。
诺里斯前脚刚进去，送餐的小机器人后脚就来了，渡鸦端着热腾腾的晚餐放在餐桌上。
“随便坐，我去穿件衣服。”
餐桌上的食盒就算是盖着保温盖都泛着香味，诺里斯自作主张地把里面装有食物的餐盘一个个摆在了餐桌上，十分简单的晚餐，两素两荤，他还以为上将的晚餐配置会豪华一些呢。
“你在干嘛？”
渡鸦从卧室走下楼就看见诺里斯在餐桌边上捣腾着。
“帮您把晚餐拿出来而已。”
诺里斯坐在桌边，看着渡鸦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条休闲短裤，机械腿的光环微微泛着亮光，视线不自觉地就会黏上去。
“你吃晚饭了吗?要一起吗，我还有一套餐具。”
渡鸦用皮筋挽起长发，随手盘成一个丸子头，从厨房的餐具柜里又拿了一套餐具放在诺里斯面前，随后坐在诺里斯身边动筷子吃饭。
“没想到您更习惯用筷子。”
诺里斯已经吃过了，坐在那边主打一个陪伴。
“从小用的，更习惯一点。”
渡鸦一点点地慢慢吃着，只觉得诺里斯投来的眼神有些过分火热了。
耳朵又变烫了，渡鸦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在了诺里斯盘子里。
“你愿不愿意帮我做脱敏训练？”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说出口总有一种微妙的羞感，渡鸦夹菜的速度快了一些。
“什么脱敏？”
“就…腿上那里。”
诺里斯看着渡鸦的手指点了点机械腿，突然回想到那一夜摸到光环处渡鸦的反应，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我…我吗？可以啊，只是……呃，那个……真的是我哦？”
“嗯。”
气氛变得异常的尴尬，渡鸦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低着头默默吃饭，耳尖红的都快滴出血来。
“你吃橘子吗？”
橘子皮的清香飘散再空气中，渡鸦将一瓣橘子递过来，他的手不算好看，有握枪留下的茧，有受伤后的伤疤，但骨骼分明。
那只手在被诺里斯的唇触碰到的瞬间失了力气，往回缩的下一刻就被诺里斯握住了手腕。
“上将，我有时候也觉得蛮不公平的。”
诺里斯牵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那双眼睛亮亮的，却也透着明显的失落。
“您明知道我喜欢您，只要您发话，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去做的，我只是觉得有些…有些不甘心。”
渡鸦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捏了一下。
很奇怪的感觉，每次和诺里斯在一起的时候，每次被告诉他的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之后，每次发现自己并不能帮上他任何忙的时候……心脏总会这样又痛又痒。
是啊，就像是诺里斯所言，自己就是在知道诺里斯不会拒绝的情况下对他提出要求，就好像是在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一样。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拒绝我，我去找别人。”
诺里斯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黑了下来。
“您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他站了起来，松开了渡鸦的手。
“一边给着我您也对我有好感的错觉，一边又说着那些冷漠无情的话把我推远。”
渡鸦有些无措地收回手，诺里斯的眼睛水汪汪的，他的心也随之撕裂一般地痛。
“我没法不愿意啊，上将。我没法想象您在其他人手下失控的模样，我没法装作无所谓，全都是因为我喜欢您，所以才想把您独占……”
渡鸦仰着头望着自己，在泪水从乌黑的双眸中滑落的那一刻，诺里斯再多的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他第一次看见渡鸦流泪。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跌落，全都砸在了诺里斯的心尖上。
那晚的时候没有，机械腿短路的时候没有，就算是那天被他赶出实验室，诺里斯也没有看见渡鸦落泪。
一吻晕开了一切想说又不能说的话。
诺里斯忽然觉得被利用又如何呢，自己的心早就死心塌地地跟定眼前这个人了。
双唇的触碰无比温柔，可心却还是那么那么的痛。
渡鸦闭上了双眼，自己好想真的变了，变得无比自私。好想就这样，让诺里斯爱自己一被子，不把诺里斯让给任何人。
可他终会有自己的Omega，会有更好的选项，会有光明灿烂的前途。无论是自己还是自己的感情，都会变成他的绊脚石。
可渡鸦这次却违背了内心，主动伸手搂住了诺里斯的脖颈，决堤的泪水根本停不下来。
心跳声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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