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所有通过分化检测后的Alpha士兵在此地集中！领取本周固定剂量的稳定剂和抑制剂！”
小机器人漂浮在半空中播报着，四周吵吵嚷嚷的，挤满了通过新兵训练后考核完成的士兵。
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是联邦军区最热闹的时候。
这群分化为Beta的士兵，体能和机动能性都得到了提升；
而分化成为Omega的士兵会暂时陷入昏迷，他们的大脑将进入极度的开发，得到甚至比有些Alpha更高的智商；
而这群分化为Alpha的士兵，各项指标都得到了提升的极限，完全就是六边形战士。
Alpha不稳定的信息素混杂在空气中，就连渡鸦一个Beta闻到都有些头发晕，也难怪Alpha组内的医疗工作人员都是机器人代劳了。
医疗部那群Omega要是在这儿，两车抑制剂都不够用。
“渡鸦上将，您怎么在这儿？”
“阿兰上校。”
双方短暂地敬了礼，渡鸦没有回答阿兰的问题，只是和她简单地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阿兰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跟上了渡鸦。
“兰斯洛特上校今天请假啦？我就说嘛，他这样的人，满脑子都是他老婆。”
“他易感期到了。”
“哦？易感期？怪不得，他这样的人，一到易感期就抱着他老婆不松手的。Alpha和Omega真是太容易被信息素影响了，还是我们Beta好……”
渡鸦想阻止阿兰的滔滔不绝，可她依旧念叨个不停。回想起昨晚兰斯洛特哭着求自己替他的班的模样，渡鸦心里一阵沉默。
“资料。”
“啊？哦。这些都给您，这些都是今年特战队预选的几位人选，在考核中表现不错，我结合了他们自己的志愿、成绩和分化结构进行了分配，您过目。这次特战队和往年一样，还是卡前三位进入，您可以在备选名单中先选十位……对，就在这里打勾就好。”
渡鸦一本本地翻看着新一届人选的档案信息，不出意外地全是Alpha。
“所有人列队！致意！”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所有新人面前，阿兰见渡鸦依旧翻动着档案，擅自作主让眼前这群躁动的Alpha列了队。
渡鸦有看起东西就自动屏蔽外界信息的习惯，当他翻完档案册抬起头，所有人都站得整整齐齐向他行军礼。
他瞪了一眼始作俑者阿兰，对方回应了他一个Wink。
渡鸦回了个标准的军礼，把选中的名单递给了阿兰。
“我念？”阿兰指了指自己，“我吗？哦……艾维斯·罗德里格斯，诺里斯·加西亚……请报到名字的士兵出列！”
点到的十名士兵步伐整齐地跑步上前，站定、列队。
渡鸦一眼瞧过去，目测没有一个低于185cm，有个一头红发十分扎眼的士兵，渡鸦在脑海中对应了他在档案册中的名字——诺里斯。
证件照上似乎也是红发，只不过没有在现实中看到的那么鲜亮罢了。
“你的发色是天生的？”
渡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报告，是的上将！”
诺里斯看向渡鸦，嘴角微微向上勾了起来。
“上将？”
“怎么会有上将出现在这里？”
“谁是上将？”
“是哪位上将？”
……
诺里斯的回答声清澈响亮，在身后的其他Alpha中引起了不少的骚动。
渡鸦并没有穿正统军装，甚至没有别上军衔，上身只是一件最为普通的白衬衫，自己的形象也从未在民众中公开过，诺里斯是怎么知道的？
“向左转，齐步走。”
渡鸦没有回应诺里斯，下了命令后就跟在队伍旁带路。
诺里斯跟在队伍后端，那双眼睛紧紧盯着渡鸦的背影，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特战队的训练室就在不远处，渡鸦把队伍代进训练室后，就下达了第一个命令：“俯卧撑500个，两两一组互相监督。”
他太清楚这些刚分化后一身牛劲的Alpha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就像是一群精力充沛的狼狗，但凡现在给他们讲课，没有一个听得进去。
500个俯卧撑对Alpha的体力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但现在的他们刚从普通人的身份转化为Alpha，这样的数字还是有些令人震惊的，两两对视了一眼，都谦让着让对方先做。
诺里斯看向身旁的艾维斯，眉毛一挑率先俯下身子，开始做起俯卧撑。
“1、2、3……”
艾维斯站在他的面前计数。两人在新兵训练时就认识了，考核时甚至是前后桌，分化后都是Alpha，这都足够巧了，没想到现在分配战队还能够在一块儿。
有了诺里斯的打烊，其他人都纷纷做了起来。渡鸦在队伍面前来回踱着步，最后随手站在靠近诺里斯的墙侧靠着。
靠着墙用机械腿受力不会累，渡鸦环着双手看着地上训练着的年轻人，自己刚入特战队时的影子逐渐与眼前的一切重合。作为队伍里唯一一个Beta，在体能方面永远追不上那些Alpha，为了能跟上Alpha，不，至少是为了不给队伍拖后腿，自己经常半夜三更起来加训，也是在这个训练室内。
“399、400、401、402……”
不知不觉眼前这个红毛已经做了四百个俯卧撑，后颈上的汗水把发尾浸湿，训练室里那群新生的Alpha信息素乱窜。渡鸦本来就喜静，他想也没想就离开了乌烟瘴气的训练室，躲出去抽烟。
“哦？渡鸦上将。”
打火机几次都没打着，渡鸦正愁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转头看了过去。
“蔡工。”
“你怎么在这儿？最近左腿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蔡闻，联邦最顶级的机械师，渡鸦的机械腿就出自这位大叔之手。他掏出打火机帮渡鸦点上烟，脸上是慈爱的微笑。
“谢谢。我在替兰斯洛特的班，至于腿上……脚踝处的转轴有些松动，一会儿我去您工作室调整一下。”
“好嘞，我等着你昂，可别忘了。少抽点烟，听见没？”
“嗯。”
蔡闻笑着拍了拍渡鸦的肩膀便离开了，渡鸦笑着目送他。
“上将，什么事这么开心？您对我们怎么不笑？”
下一秒渡鸦的嘴角就荡了下来。
他看着浑身是汗而且信息素乱窜的诺里斯，语气冷淡：“有事？”
“您安排的任务都做完了，请问下一步的指示。”
诺里斯笑道，伸手把额前的碎发捋上去，露出额头。
渡鸦看了眼玻璃，完成任务的只有诺里斯和艾维斯一组而已。他把没剩多少的烟头掐了，向诺里斯道：“你，跟我来。”
诺里斯满脑子单人特训，满怀期待地跟着渡鸦进了一件教室后被渡鸦一记眼刀瞪懵了。
“为什么知道我的军衔？”
渡鸦的脸色很不好，诺里斯觉得自己如果不好好回答，下一秒或许脑袋和身子就分离了。
“因为腿，您的左腿。”
他收回了嬉皮笑脸的态度，看向渡鸦的机械腿时眼中充满了敬意。
“联邦首个没有超过40岁就被授予上将军衔的人，只有渡鸦上将一个，我就大胆猜测了一下，没想到真的是您。”
渡鸦转过身，对眼前这个年轻人细致的观察力刮目相看。
见渡鸦没有生气，诺里斯壮着胆子继续道：“您有所不知，我在入伍之前就听说了关于您的故事，也很崇拜您。能从大把的Alpha中脱颖而出，成为联邦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机械仿生动力实验成功的Beta，您绝对是整个联邦最出色的存在。”
“最出色”吗？他是第一个这样形容自己的人。
渡鸦看向诺里斯的眼神依旧冷漠。
新的教室，新的预备队员，一切都在向前走。只有渡鸦自己，被无形的锁链困在了无比黑暗的过去。
他十分干脆地转身离开，似乎诺里斯那段话并没有改变任何事，只是在那一瞬间给予了渡鸦会心一击。
然后？当然没有然后了。
这样短暂的窃喜所带来的快乐充满了负罪感，渡鸦不需要任何人的崇拜，他只是联邦最成功的试验品。
诺里斯低着头，在渡鸦眼里，就像是犯了错的小狗。
自己是被上将讨厌了吗？也是……上将看上去是个十分低调的人，一定不喜欢自己如此招摇。只是没想到自己如此直率的真情告白之后，渡鸦的脸上居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就像是一块捂不化的大冰块。
诺里斯偷笑了一声。
真是有意思。
渡鸦推开门的那一刻，继续前进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了。他张了张口，最终还是看向了诺里斯。
“诺里斯·加西亚。”
“在！”
诺里斯几乎是下意识站直，挺直腰背。
“别在入队考核中让我失望。”
“是！”
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眼里重燃了希望，他站着最标准的军姿，向渡鸦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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