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监测了近期北海的实时气温,这周的温度应该会稳定在零下三十至四十度左右。”
实验室中,休假回来的顾泽凯重新调整好了状态,翻阅着数据,重复确认之后对着实验台上坐着的渡鸦道。
“蔡闻给你换上的零件用的是联邦最新研制的抗低温材料,相比起之前纯金属的抗寒能力这个会更出色一些。”
“缺点是无法承受机械腿过载时的热量,过载后只有十五秒的时间降温,多一秒都救不回来。”
蔡闻顺着顾泽凯的话补充道。
可渡鸦两眼放空,对蔡闻的详细介绍似乎是左耳进右耳出,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还在听吗渡鸦?”
蔡闻见状,轻轻敲了敲盖好的金属外板,清脆的敲击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突兀地响起,渡鸦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啊?嗯。”
“过载之后要做什么?”
“在十五秒内快速降温。”
蔡闻随机抽查,或许是长久以来的训练使然,即便心不在焉,身体的本能依旧让渡鸦给出了正确答案,蔡闻挑了挑眉,便也就让他去了。
“我还要去多实验几个材料,先走了。”
蔡闻伸手拍了拍渡鸦的机械腿,向着两人挥挥手,转动脑袋着放松脖颈,转身离开了实验室。
“渡鸦,你这个状态不行。”
等蔡闻离开,顾泽凯放下平板,来到了渡鸦身边。
这孩子看似还在线,实则早就放空很久了。
相处这么多年,渡鸦这样的性格最好懂了,他一眼就看出来八成是感情方面出了问题,可现在当下重中之重是让渡鸦尽快打起精神,全身心投入到即将来临的艰巨任务当中。
“之前的实地勘察,你真的看见那个人了?”
顾泽凯的话瞬间把渡鸦拉回现实,他点了点头,缓缓从实验台上站起身来,双腿微微用力,试着弯曲腿部,感受着新换上的机械零件带来的不同体验,努力适应陌生的新材质。
“只是在瞄准镜里看见了相似度很高的人,距离太远,没法确定就是他。”
渡鸦脸色阴沉。
不过,就连他也没有想到,顾泽凯可以直接调出瞄准镜里的成像记录。
“那不是最基础的备镜吗?”
“哦,你说录像啊,”顾泽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懂的,最新技术,你走之前我偷偷换的。为了做测试连你也保密了呢,这样才能拿到最真实的数据。”
渡鸦抿起唇,心中泛起一阵诡异的怪异感,却说不出来因为什么。
顾泽凯把回放投在了实验室的大屏上,渡鸦只听得到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呼呼狂啸的海风。
渡鸦仿佛再度置身于此——
海风嘶吼着,裹挟着大海的咸湿与冷冽,疯狂抽打着船身。
船身剧烈摇晃,似随时都会被这汹涌波涛吞噬,可渡鸦的架着枪的手却稳如磐石。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早已掀起比北海更加疯狂的惊涛骇浪,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门,渡鸦只觉得浑身冰冷。
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锅盖般压顶,沉甸甸地几乎要触碰到船桅顶端,将仅存的一丝光亮也挤压殆尽。
那个男人就那样站在远处一艘大船的甲板中间,身姿挺拔,傲然而立在这风暴的漩涡中心,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大衣,衣角被海风肆意拉扯。
周围的手下们皆脚步匆匆,神色慌张,有人忙着固定绳索,有人慌张搬运货物,嘈杂声与海浪声交织一片,却唯独他所处之地仿若形成一片真空,手下们下意识地与其保持距离,仿佛他的周身散发着一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威严,无人敢轻易靠近分毫。
烟雾从他指尖夹着的香烟缓缓升腾而起,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脸,烟头的猩红在昏暗中闪烁,犹如隐藏在黑暗深处的蛇眸,择人而噬。
男人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那动作看似随意,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周围的所有,甚至包括藏在暗处的渡鸦,不,是联邦军部,都不过是他脚下的蝼蚁。
渡鸦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汗珠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尽管如此,他不敢有丝毫大意,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人。
那时,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千米,可这千米,却像是隔着生死鸿沟。
顾泽凯神情凝重,他把画面放大再放大,似乎想要从这模糊的影像中找出更多隐藏的线索,最终定格在烟雾较淡的一帧上。他看向渡鸦,那双纯黑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中那个一身黑色的男人,双手在身侧紧紧攥成了拳。
那次行动中只有人质见过歹徒的长相,就连渡鸦都没能看见他的脸,这成了他们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便隐隐作痛。
“那次事件里的人质……我们是不是还联系她一次。”
渡鸦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你知道的,那次事件对人质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不能再去打扰到她的生活。”
顾泽凯委婉地拒绝了渡鸦的请求。
经历过生死劫难的人,都需要时间去抚平内心的创伤,他们作为守护者,又怎能忍心再去揭开那尚未愈合的伤疤。
实验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渡鸦深吸一口气,渡鸦深吸一口气,那寒冷的空气如冰刀般划过他的喉咙,他试图以此驱散脑海中那如鬼魅般萦绕的身影,努力让自己重新聚焦于当下的任务上。
他握紧的拳头指关节因过分用力而泛白,似乎这样就能将内心中的忐忑不安攥碎。
“不管怎样,这次行动不容有失。” 顾泽凯打破沉默,目光看向渡鸦,“我们已经掌握了他可能出现的区域,低温环境虽然艰苦,但也是我们的优势,敌人在那种条件下同样会受限。”
渡鸦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明白,只要他敢露面,我一定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话语虽简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像是对自己的承诺,又像是对逝去战友的宣誓。
“对了,这次行动,上面会派一个人跟你一起。”
“谁?”
“诺里斯·加西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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