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崎信本质并不坏，他恨我是因为我害死了马修。”
渡鸦的语气淡淡的，检查枪械的动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
似乎再次和诺里斯谈论起这件事，对于他并没有以往那么困难了。
渡鸦意料之中地被宽大的手臂拥入怀中，尽管那双手还因为疼痛而不自主地颤动着。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您知道的，安慰到您。”
诺里斯笨拙的话语让渡鸦轻轻叹了口气。
“除了这个还有一个方法能安慰到我，诺里斯 。”
渡鸦轻轻拍了拍诺里斯的脊背，信息素封闭针起了作用，虽然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但他能感受到空气中信息素的压迫感正在逐渐下降。
“我要亲手杀了那个人。”
或许就连渡鸦自己都没有察觉，说这话时的自己有多冷冽。
Alpha和Beta的体形差距其实并不会很大，但是诺里斯长得格外大只，尽管渡鸦有183的身高，在193的诺里斯面前也显得有些瘦小。
诺里斯看向怀中的渡鸦，从初见开始到现在，这样的身躯中总是可以爆发出无比坚韧的能量。
“我会帮你。”
诺里斯的手与渡鸦交握着，他把每一次对渡鸦的承诺都当做“我愿意”的演习，俯身吻上渡鸦的唇。
“我只要你活着。”
渡鸦难得地没有回应诺里斯的索吻，却紧紧握着他的手。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发觉时间在不经意间偷偷地溜走。
最终，还是渡鸦先移开了视线。
渡鸦却已经转身，将最后一把手枪放在腰间的枪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准备就绪，该出发了。”
“是，长官。”
他们下楼的时候，伊莎贝拉正在楼底和一位金发的男孩调笑着。
渡鸦挥手让诺里斯先出去准备，尽管心里很不情愿渡鸦和另一个Alpha独处，可长官的命令是绝对的。
清晨的街道上满是皑皑积雪，就算是高悬的太阳也无法温暖到的地方，与拥有恒温系统的室内不同，在室外，连吸入肺中的空气都是冰冷的。
本来想出来抽支烟的诺里斯被冻到根本不想伸出手，整个人无意义地来回走动着，缩在口袋中的手不断按着衣服里的恒温器，疯狂上调保暖温度。
叮铃——
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但出来的并不是渡鸦，而是那个在伊莎贝拉身旁的少年。
少年瞟了一眼诺里斯，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张口好像说了一句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风给吹散了。
“什么？”
少年只是笑着，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莫名其妙。”
没听见少年说了什么，诺里斯满脸疑惑地看向他远去的背影。
“看什么呢？”
听见渡鸦的声音，诺里斯猛回头，看见自家长官并不是很好的脸色。
“没，什么都没有。”诺里斯一脸无辜，“伊莎贝拉那边怎么说？”
他的嗓音低沉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暗棘最近在黑市上找一样东西，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渡鸦一边整理着外套，一边回答道，“他们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了，线索太少，我们得亲自去黑市看看。”
诺里斯皱了皱眉：“这么大早上的，黑市什么的真的会有人吗？”
渡鸦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吗？联邦北部的治安很差，不法分子在任何时间都有，只是晚上更加猖獗罢了。”
诺里斯安分地闭上嘴，渡鸦对这片区域的了解程度远胜于他，尤其是这种灰色地带。
渡鸦的冷静与果断的确能让他觉得安心，尽管有些时候近乎冷酷的理智也会让诺里斯心中隐隐作痛。
两人一前一后在街道上行走着，北部人口并不多，一路上他们都没见到几个人，渡鸦似乎对前往黑市的路十分熟悉，步伐稳健没有任何犹豫。
直到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逐渐变得破旧，墙壁上布满了风格夸张的涂鸦和弹痕，诺里斯就算是个菜鸟，也该发现自己距离所谓的黑市越来越近。
入口其实并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是想当隐蔽。
渡鸦轻车熟路地带着诺里斯穿过好几条狭窄的箱子，最终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钱停下。
门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块破旧的霓虹灯牌，已经被冰雪掩盖了一半。本来就在白天，时明时暗的霓虹灯光显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就会熄灭一般。
渡鸦抬脚踩在门框外的某一处，门后传来一阵机械齿轮转动的声音，随后，一个带有小型摄像头的机械臂从门后探出，红色光阵在二人身上扫过。
短短几秒后，铁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门后的景象让诺里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一个国家的边缘地带，法律几乎无法触及到的地方。
所谓黑市，却无比整洁明亮。
这里的一切，甚至说科技发展的速度几乎与联邦首都无异，道路上有机器人正在清理，机械代替人类做着各种更加危险的事——如果没有看错的话，远处的机械臂正在维修电压线。
比小镇上更有生活气息。
“这里……您确定没走错吗？”
渡鸦轻笑了一声，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别被表象迷惑了，这里的人可没一个善茬。”
两人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脚下的地面是由无数块废旧电路板拼接而成的，踩上去时会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街道两旁的摊位上，摊主们用全息投影展示着自己的商品，虚拟影像在空中飘浮，仿佛触手可及。
渡鸦的目光停留在一个角落里。那里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穿着一件破旧的皮夹克，脖子上挂着一条发光的项链，正低声与几个买家交谈着什么。
他的摊位前摆满了各种非法改造的义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金属味。
“机械义肢……这不是军部拥有的专利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义肢而已，神经接口的技术才是军部专利。”
渡鸦放低音量道。
“什么意思？”
“那些东西都是死的，只有经过机械仿生动力匹配成功后，才可以接入神经接口，义肢才会听从大脑的命令，像我这条腿一样。”
解释了半天，渡鸦突然转过头，满脸怒容地质问道：
“蔡工不是给了你机械腿的资料吗？”
“为了节省时间，他让我只看武器装载那一部分……”
诺里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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