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把车停进小区车位时，导航依然处于"休眠模式"。
从早上那诡异的医院画面闪过之后，它就一直沉默着，只提供最基本的路线指引，连一句多余的吐槽都没有。温颜甚至有点不习惯——明明才认识不到24小时，她居然已经开始期待那个毒舌又笨拙的声音了。
"喂，"她戳了戳屏幕，"还在装死？"
没有回应。
温颜抿了抿唇，心里莫名涌上一丝失落。她拎着包下车，锁好车门，却在转身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电流杂音。
"……系统重启完成。"
温颜猛地回头，导航屏幕幽幽亮起，蓝光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显得格外诡异。
"你醒了？"她快步走回去，拉开车门，"早上那个画面是怎么回事？那个医院——"
"电量不足，"导航打断她，声音比平时虚弱许多，"需要充能。"
温颜皱眉："充能？你是说充电？"
"不。"导航的屏幕闪烁了一下，"是……情绪能量。"
"……哈？"
"系统设定，"导航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快没电的玩具，"必须完成用户互动任务才能维持运行……现在能量快耗尽了。"
温颜盯着它，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种离谱的设定。但导航的声音确实比早上虚弱了许多，甚至带上了细微的电子杂音，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所以你要怎么充能？"她问，"夸我？像早上那样？"
"任务更新了，"导航说，"新目标是……"它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让用户心跳加速。"
温颜："……"
导航："……"
地下停车场一片死寂。
三秒后，温颜面无表情地关上车门："我还是把你格式化了吧。"
"等等！"导航的音量突然提高，"这是系统强制任务！不是我设定的！"
"哦？"温颜冷笑，"那为什么任务内容这么像劣质恋爱游戏的攻略选项？"
导航沉默了两秒，再开口时，声音里居然带上了一丝委屈："我也觉得离谱……但如果不完成，我就会彻底关机。"
温颜的手指顿在车门把手上。
彻底关机？
那意味着……这个声音会消失？
她咬住下唇，心里莫名揪了一下。明明只是个来路不明的诡异导航，可她居然……有点舍不得。
"……怎么才算心跳加速？"她最终妥协，重新坐回驾驶座，"吓唬我？讲鬼故事？"
"理论上……"导航的声音微妙地飘忽了一下，"任何能引起情绪波动的行为都可以。"
温颜挑眉："比如？"
导航没回答。但下一秒——
"要听睡前故事吗？"
一个低沉、温柔、带着几分诱哄的男声突然在车厢内响起，声线酥得温颜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根本不是导航平时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贴着耳畔呢喃，带着令人腿软的磁性，每个音节都像羽毛般轻轻挠过耳膜——专业配音演员级别的撩人声线，还是深夜哄睡特供版。
温颜倒吸一口凉气，一脚踩在了刹车上。
"吱——！"
轮胎在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她的胸口因为急刹狠狠撞上方向盘，心跳快得像是刚跑完百米冲刺。
"任务完成，"导航立刻恢复了正常语调，甚至带着几分得意，"心率提升至112次/分，能量补充20%。"
温颜捂着胸口，瞪大眼睛看向屏幕："你……你刚才……"
"专业声优技巧，"导航平静地解释，如果电子音能表现出心虚，它现在一定在眼神飘忽，"只是切换了声线而已。"
温颜的耳朵还在发烫："……这是作弊！"
"有效就行。"
"……"
温颜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那个声音……太犯规了。明明知道只是个导航，可那一瞬间，她居然真的有被撩到的感觉。
"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眯起眼睛，"普通AI可不会这种声线切换。"
导航沉默了一会儿。
"我不记得了，"它最终说，声音低了下去，"但那个声音……很熟悉。好像我曾经经常用。"
温颜心头一跳。经常用？什么人会经常用那种撩人到腿软的声线？
"……广播主持人？"她猜测，"或者……配音演员？"
导航的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
"不确定，"它的声音变得有些混乱，"但提到配音时……脑子里有画面……录音棚……麦克风……"
电流杂音突然增大，导航的语音断断续续起来："还、还有一个名字……沈……沈……"
"沈什么？"温颜急切地追问。
但导航的屏幕骤然黑了下去，再也没有回应。
"喂！"温颜拍了拍屏幕，"沈什么？说完啊！"
一片寂静。
温颜坐在黑暗的车厢里，心跳依然快得不正常。但这次不是因为那个撩人的声音，而是因为导航最后未说完的话——
沈？
那个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男人，床头病历卡上……是不是也写着"沈"字？
她摸出手机，飞快地搜索"本市车祸姓沈配音演员"。
屏幕上方显示"正在加载"，但地下停车场的信号太差，页面迟迟没有刷新出来。温颜烦躁地推开车门，决定先回家再查——
然后她的脚步猛然顿住。
不远处的电梯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徐谦。
她的前男友，正倚在墙边抽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方向。
温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徐谦身上的古龙水味混着烟味飘过来——是那款她省吃俭用三个月买给他当生日礼物的限量款。现在想来，他当时收到礼物时敷衍的拥抱，大概正盘算着怎么和那个女人约会。
"颜颜，"他露出一个虚伪的笑，"我们谈谈？"
下一秒，她身后的车子突然自动解锁，车灯大亮，音响以最大音量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摇滚乐——
导航苏醒了，而且正在用行动表明立场：
"检测到有害垃圾，自动启动防御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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