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缓过气来，抬手拨了拨被汗水沾湿的碎发，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禾！”
她回头一看，是陈思走了过来，笑着调侃：“你可真够拼的。”
姜禾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笑着回应，“得坚持跑完啊，体育成绩也很重要。”
季如川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弧度。
她想起了刚才姜禾那坚定的身影。姜禾的红润的脸颊，微微垂下的眼睫和那份不放弃的坚持，勾起了她一阵无声的心动。季如川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一刻的姜禾，格外迷人。
这大概是自己会跟上去陪她一起跑完的原因吧。
她微微侧头，和姜禾的目光交汇了一瞬间。
姜禾的眼眸微微一闪，嘴角不由得扬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和欣喜。两人的目光在那一刻交织，却又迅速分开，仿佛是一种无声的约定。
季如川没有多做停留，笑了一下，转身朝着李琦走去。
她们走向学校里的小卖部。
李琦走在旁边，心里有些疑惑。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刚刚在干嘛？看你和姜禾好像有点什么事儿？”
季如川听到李琦的话，微微一愣，无所谓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就是跑了个步。”
李琦的眼睛眯了起来，笑意中带着些许调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重新跑啊？还陪姜禾一起跑，跑道上有我们这么多同学，为啥只帮姜禾？”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疑惑，显然对季如川刚刚的举动不解。
季如川的心跳骤然加速，她抿了抿唇，低头轻轻搓了搓手指，目光有些游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她本能地回避着李琦的目光。
过了一会，李琦突然笑得更大声了，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我懂啦，”她故作神秘地说道，“你这孩子藏得真深，原来你喜欢姜禾啊。”
季如川的心脏猛地一颤，她的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但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下意识地抬手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小点声，不是的，我也不知道…”
李琦显然是不信的，她斜眼瞥了季如川一眼，脸上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别装了，快摊牌吧。”
季如川的脸微微发热，身体不自觉地僵住了。
她的心跳声仿佛在耳边回响，几乎可以听到它急促的节奏。她低下头，稍稍放缓呼吸，才轻轻在李琦耳边吐出了一句话：
“好吧…是的，我可能…有点喜欢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那句承认却似乎在空气中凝固了。
小卖部里人不少，学生们三三两两地挤在狭窄的货架间，挑零食的、拿饮料的、排队结账的，喧闹声混着空气净化机的嗡鸣。
李琦熟门熟路地钻到冷柜前，一边拉开冰柜门，一边甩了甩因跑步出汗而有些潮湿的额发，随手拿了瓶柠檬味气泡水，拧开喝了一口，露出满足的神情：“还是这个爽。”
季如川站在旁边，目光游移着扫过冷柜里琳琅满目的饮料，随手拿了自己常喝的饮料。刚要合上冰柜门，眼角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包装。
她手指微顿，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盒牛奶上，包装干净，自己之前看过姜禾喝过几次。她站了一秒，仿佛是随意地，伸手把牛奶也拿了出来，和自己的饮料一起结账。
李琦正低头在货架上翻找别的零食，结账时才发现季如川多拿了一瓶牛奶。她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哎呦，季如川，你什么时候开始带手买东西了？”
季如川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把找零随手塞进口袋，拎起那盒牛奶，语气平静得仿佛真的只是顺手：“看着顺眼，就拿了。”
李琦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啧了一声，拖长音调：“那你怎么不顺眼顺手给我买一瓶？”
“你想要什么？”季如川凉凉地瞥她。
李琦“啧”了一声，没再继续调侃，但眼神却写满了揶揄。
季如川拎着牛奶，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包装边缘，心绪像被微风吹乱的湖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姜禾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她们明明都是女生，可每次看见姜禾，心跳都会莫名漏半拍。明明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可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关注姜禾的身影，想靠近，想了解，甚至……想让对方的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些。
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又无法抗拒。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季如川低头轻笑了一下。算了，别想那么多了。
——我只是想离她的世界近一点，仅此而已。
这样就足够了。
她一向随性，不喜欢给情绪找定义，也不喜欢把感情放进条条框框里。
——听从内心的声音吧。
既然心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姜禾靠近，她也不打算刻意后退。比起在意那些模糊的定义，她更愿意跟随自己的感觉。
季如川抱着那点模糊又不愿细想的思绪，走进教室，熟悉的嘈杂声扑面而来。
距离上课还有些时间，教室里氛围松散，三三两两的同学聚在一起聊天，或是趴在桌上补觉，偶尔有人翻书的声音夹杂其中。
李琦随意挥了挥手，径自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季如川微微扫了一眼教室，李琦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姜禾正坐在位置上，低头整理着书本，整个人陷在午后的光晕里，纤长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线条柔和而专注。
季如川没有刻意放轻脚步，但也没有发出多余的声音，她从后排穿过几排桌椅，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而在经过姜禾的座位时，动作自然得像是呼吸般顺畅——左手微微一松，那瓶温热的牛奶被她随意地搁在了姜禾桌面的左上角，瓶底与桌面接触时发出的轻微“嗒”声被周围的交谈声吞没，毫不突兀。
没有停顿，没有多余的眼神停留，她的手臂自然收回，脚下的步伐也丝毫未乱，一气呵成地在自己座位前停下，拉开椅子，坐下。
教室的喧闹将这一幕悄然掩盖。
没有人察觉，唯有二人知。
姜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原本正低头翻看着书本，忽然间，眼角扫到那瓶饮品的身影。她抬起头，四目相对。
姜禾的眼神微微一滞。她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微微停顿，像是在消化什么，又像是在回想什么。她的目光落在桌角那瓶饮品上，停留了片刻。
她环顾四周，教室里依旧是嘈杂的一片，没有人注意到季如川的举动。
姜禾的眼神再次落回那瓶饮品上，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没有急于去拿那瓶饮品，只是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或者仅仅是在平复自己的心跳。
教室的门吱呀一声响，老师走了进来，，声音沉稳有力：“今天我们继续上一课的内容。”讲解开始，课堂恢复了平静，只有老师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季如川认真地翻开了课本，准备听讲。
随着老师的讲解逐渐展开，教室内的嘈杂声渐渐消失，大家纷纷拿出笔，开始做笔记。老师开始布置习题，要求大家当场完成。她走下讲台，穿行在座位之间，巡视着每一位同学的情况，偶尔停下，给某些同学指点一二。
此时，很多同学的目光都转向了老师，季如川也随之看过去。她的视线在空中扫过，忽然停留在了姜禾的座位上。
姜禾的座位依然整洁，桌面上静静地放着那瓶季如川放下的饮品。此时，吸管已经被插入了瓶口，姜禾正低头，专心做题。
季如川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的表情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的目光与其他同学的目光一同回到了讲台上，继续跟随老师的讲解。只不过，心底的一丝愉悦，却早已在她的内心深处悄然绽放。
太开心了，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
不行，还在上课呢。
好的，可以了，我脸上现在应该没有表情了。
季如川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上个学期与陈思的一次闲聊。那时，陈思曾提到，姜禾身边有不少追求者，送给她的东西也层出不穷。每次收到礼物，她几乎把它们全都转送给了陈思。
“原来是这样……”季如川想着，心里不由得涌起一种微妙的情绪——她并不是唯一一个会送姜禾礼物的人。可能姜禾收到了那么多礼物，根本没有在意她送的这一份。
但季如川却在心底暗自庆幸，至少她送的那个，是被接受了。
她忍不住偷偷笑了，心里涌上一股温暖：“太好了，她喝了我送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就是那个例外，哈哈。”
但很快，季如川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她悄悄地纠正自己：“不对，或许只是因为有太多人喜欢姜禾，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大家都送了，她也不想浪费，就分给了别人。说不定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这想法在她脑海中转了几圈，像是一团轻飘飘的雾气，她的心情随之有些低落。
于是，她拿起笔，在纸上随意地画了几个圈。每一个圈都像是她此刻心中跳动的节奏，不断扩张，却始终未曾得到答案。自卑的情绪悄悄爬上心头。
但季如川本性阳光乐观，永远不会让负面情绪拖住她太久。她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些不安的念头抛在脑后。
李琦：装装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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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快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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