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还是删掉吧,以后也很难再见了。】
季如川心口像是突然被什么钝物撞了一下,有点闷,有点疼。
【怎么了吗,真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对方沉默了一下,最后只丢来两个字:
【没事。】
此时,姜禾站在便利店的微波炉前,看着那块新买的三明治在玻璃里缓缓旋转。
早上的那块早餐掉在地上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一种不合时宜的挫败感让她整个人蔫巴巴的。
她其实一夜都没睡好。
那张照片一整个晚上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口。那样嘈杂的酒吧,身边全是陌生女人,笑着、贴着、围着她的季如川。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过去了,可是看到那张照片的那一瞬间,还是乱了。
明明已经说好了不再在意了。
三明治“叮”的一声跳出来,把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她提着袋子刚走出便利店门,就看到手机亮了。
【我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我刚到了你酒店楼下。可是我不想让你误会。】
姜禾盯着手机屏幕那条消息,神情有些恍惚。
抬起头的那一刻,果然在酒店门口,看见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她就站在那里,眉眼间透着一丝慌张,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就在她视线落过去的那一瞬间,对方也刚好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那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个干净轻快的笑容。
“啊——在买早餐啊?”季如川快步朝她走过来,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清亮的尾音,“你买了牛奶吗?”
听她这么问,姜禾却没出声,只是将手中的袋子打开,侧过身子让她看了一眼里面。
“没买。”
季如川点点头,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熟悉:“好嘞,我去买。”
她转身跑向不远处的便利店,步伐轻快。姜禾站在原地,没挪动脚步,却悄悄低下头,看着那人背影被晨光与薄雾拉出一条细长的轮廓。
三分钟不到,她回来了,手里拎着袋子,动作熟练地把一瓶温热的牛奶放到她掌心里。
还是她最喜欢的那款。
姜禾没说什么,也没看她,只是握着那瓶热牛奶,默默转身往电梯口走去。
季如川也没多说什么,静静跟在她身后。等了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一楼。
姜禾走进电梯,按下27层,站到最里面。
电梯里的人不算多,陌生旅客间的低声耳语与明亮的灯光交织着一种无声的疏离。
电梯间宽敞又安静,灯光明亮得有些过头,像一块被擦拭得太干净的玻璃,把人内心最小的情绪都照得一清二楚。
季如川站在姜禾身侧,手还拎着那只塑料袋。她面上看着平静,实则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
我的上帝。
她在心里小声嘀咕,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为什么突然生气,又为什么现在愿意让我靠近?
思绪翻腾的时候,电梯一声轻响,27楼到了。
季如川猛地一震,像是从自己密密麻麻的心思里被惊醒,差点没反应过来姜禾已经先走了出去。等她回神时,电梯门已经开始合拢,逼得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险些被门夹住。
外头脚步声停了,姜禾回过头看她,眉梢轻挑,眼里像是有点疑惑,又有点无奈,仿佛在说:“你没事吧?还能被电梯卡住?”
季如川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窘,嘴角动了动,干笑一下,也不敢解释什么,只快步追了上去。
两人在走廊里走着,酒店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脚步声都被吞掉了。墙壁是浅金的纹理,头顶的灯一盏一盏亮着。
季如川低着头,只能看见姜禾身形修长的背影,她走得不快,却始终和自己保持着一段刚刚好的距离。
在一个房间门口,姜禾停了下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房卡,轻轻一刷,门锁亮起绿灯,她推门而入。
季如川站在原地,犹豫了零点几秒,然后也抬脚跟了进去。
房门在姜禾身后轻轻合上,磁吸锁咔哒一声,将外头的寒气隔绝在外。室内暖黄的灯光扑在季如川脸上,像是微微褪色的老电影画面。
她站在门口没动,指尖还残留着k国早晨的凉意。目光不自觉地在这间房里游移。
这是家高端酒店的套间,一如姜禾一贯的风格,高贵又优雅。整体色调沉稳,灰调与木色融合得很好。房内收拾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
茶几上放着一杯冷掉的黑咖啡,杯垫没有移位,书页停在某一章,压着一支黑色钢笔。
正出神间,一道平静却带着某种重量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昨晚去哪了?”
季如川微微一愣,下意识转身,声音放得很轻:“送你回去之后,我去接了个朋友……她在酒吧喝醉了,没人管。”
姜禾从房间另一端走近,步伐平稳而有节奏。灯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她下颌线流畅的弧度,精致,沉静。
季如川后背撞上玄关的木柜,退无可退。姜禾的距离愈发逼近,站定时,两人之间只剩一个人的呼吸距离。
“你在酒吧……都做了什么?”
季如川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压迫,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自己按在原地。
她没逃避对视,只是声音低了些,也慢了些:“我接到人就送她回家了,没在那待。”
姜禾没说话,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仿佛在辨别谎言。她靠得更近了些,像是无声地试图逼出答案。
季如川几乎能感觉到她的气息,有股很好闻的冷香,像雨后初霁的薄荷。
时间凝固在这一刻。
终于,姜禾的声音,平淡得像刚刚的问题从未存在过:“这样啊。”
“嗯……”季如川轻轻应了一声。
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要将呼吸交叠在一起。季如川感到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不知是因为室内暖气开的太足,还是因为眼前这张美得不真实的脸靠得太近。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连眼神都不敢太过直视。
她心里发虚,偏偏身体像被钉在了地面,一动不动。脑子里一片空白。
姜禾却是神色自若地看着她,伸手接过季如川手中那袋便利店的热牛奶,顺势放到茶几上。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你要提前告诉我。”
季如川愣了一下,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意识到,姜禾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在表达立场。
季如川还在发愣,姜禾却已经别过头去,整理着茶几上的袋子,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其实她心里也很慌。
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出那样的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不拐弯抹角地表达不满。
以前那些沉默的日子,明明生气了却不说,明明难过了也不哭,忍到最后只是让自己遍体鳞伤。
我不想再不明不白地生闷气了,季如川。我要你一五一十地对我和盘托出。
她们现在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甚至连“复合”的苗头也谈不上。
可姜禾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走近一步,手臂毫无预兆地伸出去,绕过季如川的脖子,将人圈进了怀里。
她的动作有些急,“你要一直站在我房间门口吗?”她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软得几乎要融化人心。
季如川低着头,耳尖红得发烫。姜禾贴得很近,呼吸轻轻拂在她耳侧,带着一点热,一点不依不饶的委屈。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一句话都不想回你?”
她的声音细而低,又像是刻意压着情绪的轻语,像是夜雨拍打窗檐那样,连绵不绝,滴滴答答,打在季如川心上。
“因为我看见那张照片,灯光昏暗,背景乱七八糟,你身边全是人……我一晚上没睡好。”
姜禾说着,手慢慢地捏了捏季如川的脸,那动作有点撒娇,又有点惩罚意味。
季如川抬眼看她,眸子里盛着无辜和委屈,还有一点藏不住的爱意。
“我……”她刚想解释,却被姜禾直接抱住了脖子,声音贴在她耳边,一句接一句,不肯松手。
“你还像以前一样吗,傻子,就让我一个人生闷气。”
“以前我还会赌气不理你,现在不会了……我要你开口,我要你认错,我要你一直说对不起。”
说着,姜禾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吻了上去。
这个吻没有技巧,却带着情绪的洪水,一下子冲垮了季如川的防线。
她的手终于落在了姜禾的背上,起初还有些克制,但姜禾的吻太缠,太深,一如她的气质,看似温柔实则寸步紧逼。
她总是这样,把人困在怀里,还不留退路。
气息慢慢变得急促,空间温度逐渐升高。
指尖与肌肤之间的界限开始模糊了,温度由唇齿的触碰慢慢蔓延,姜禾的肌肤带着细腻的香气,像极了某种清晨落雨后的花,一点点将季如川的理智溺没。
房间里彼此的呼吸交错得清晰。季如川低头看着姜禾,灯光未关,姜禾的发丝落在雪白的枕套上,微微散乱,像柔软的羽线。她仰躺着,睫毛颤动,唇角的线条带着点情绪未褪的倔强,美得不真实。
季如川伏在她身侧,动作小心又专注,就像一场虔诚的祷告,每一寸触碰都藏着迟来的热烈。
姜禾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从眉心到下颌,像在确认,像在惩罚。她的声音在季如川耳边低低响起:“季如川。”
季如川没回话,只是将额头抵在她锁骨边,像个终于靠岸的旅人。她能感觉到彼此胸腔之间起伏相抵,那是一种极近的、只能共振的频率。
没有急切,只有一种慢慢交织、缓缓沉沦的亲密。质感、气息、发梢、心跳,在昏黄的灯光下层层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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