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从前在现代生活时，通过网络或者剧院已经看过不少奇特的表演了。因此，当她现在看着底下杂耍艺人的表演时，虽然觉得有趣但并不会感到很惊讶。
裴初霁就不一样了，因为他是男儿，本就很少接触外界，更不要说看这种全是女人的表演了，而这些奇特的表演，也带给了裴初霁一些震撼。
一个人，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居然可以那么柔软，仿佛没有骨头一样的团成一个球吗？这是真的吗？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还有和这个类似的，一个身材健壮的，看着有八尺高的女人竟然通过不断的调整动作，将自己活活塞进了原本只到她小腿高的小箱子里。
裴初霁不知道这些女人是怎么做到这些事情的，还有那些嘴里喷火的、口吞大刀的，只靠着一根细细竹竿就可以不在借用其他助力而单脚站立在竹竿上的......
这一切的一切，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才会发生的事情，让裴初霁深深的沉默了，平民的杂技原来都是这样的吗？
伴随着底下的阵阵欢呼，杂耍艺人朝着周围的观众不断鞠躬，她们开始收取最后一波的赏钱了。
“初霁，我让小二给她们拿点赏钱吧。”桑宁看着表演已至尾声，转头坐正身体，对着裴初霁提议道。
裴初霁点点头，他拿起旁边的帷帽戴上，“可以，正好我们也该去酒楼那边了。”
桑宁看着桌上还剩几块的糕点，想了想，立即三两下把它们都吃了，然后倒了两杯茶水顺了顺，反正她现在胃口大，吃了这些糕点也不影响后面的吃饭。
“好，我们走吧。”桑宁说着，站了起来。
她走到包厢门口时，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要和初霁牵手吗......
答案是明摆着的，当然要！于是桑宁羞赧抿唇，微红着耳垂朝裴初霁伸出一只手，“......初霁，要继续牵手吗？”
裴初霁没有说话，用动作直接回答了桑宁的问题，他安静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桑宁见状，抿唇一笑。她握紧牵着裴初霁的手，推开包厢门走了出去，嘴里念叨着，“不知道今天花影堂那里的表演是什么？”
裴初霁微微低头，透过薄纱怔愣地看着两人相牵的手，他听见了桑宁的小声疑问，于是轻声问道：“你希望是哪个呢？”
桑宁牵着裴初霁不紧不慢地往楼下走，这时茶楼里的人很少，店小二看见她两下楼了，急忙迎了上来，“哪个都行，我都有点好奇。”
“两位客官，是吃好了吗？”店小二问。
桑宁牵着裴初霁停下了脚步，她们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处，“嗯，吃好了，结账吧。”
“好嘞，客官此次消费是二钱十文。”
桑宁大概算了一下，一钱就是一百文，二钱是二百文，二钱十文就是二百一十文。
还行，不是很贵。只是如果是这样的价格的话，这茶楼估计平时来的人不会多。
当然，茶楼的生意如何也和桑宁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了。她从钱袋子里多拿了一些铜钱出来，“小二，这是二钱三十文，五文是你的跑腿费，剩下的你帮我拿给外面的那些杂耍艺人吧。”
听到有跑腿费可以拿，店小二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她立马答应道：“好，客官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我这就去把店里的花费先拿给掌柜的，然后就跑着去把客官你的赏钱拿给杂耍艺人。”
桑宁点点头，看着店小二一路快跑的身影笑了笑，“我们也走吧，初霁。希望这次的事情一切顺利。”
*****
林佳手里拿着一个木匣子，她身穿浅蓝色暗纹素面长袍，嘴里轻哼着小曲儿，不紧不慢地悠闲地走进了花影堂。
花影堂门口有专门的店小二负责接待，林佳刚走进花影堂，就立马有眼尖的店小二发现了她。
“客官，您几位啊？”
“我来找人，有个叫桑宁的女人来了吗？”
店小二仔细回想了一下，“来了来了，那位桑女郎早早的就来了，她说要等人来，原来是在等客官你啊。客官请跟我来——”
还算知趣，林佳想。她颠了颠手里的木匣子，想着这回怎么也要把花影堂的招牌菜都吃上一遍，才算是没有白跑。
“今天的表演是什么？”林佳看着店小二一路将她往二楼的包厢带，便忍不住问道。
店小二笑眯眯地看着林佳，“客官，今天是说书。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打开包厢的窗户听一听。”
花影堂的消费偏高，如果仅靠林佳平时当差的俸禄是完全不够的。
不过，林佳的收入又不是只有俸禄。就像这回，她遇上了家里有点小钱，需要找她帮忙的桑宁，不光赚了一点银子，还可以在花影堂敞开吃上一顿。
“客官到了，就是这里。”
“叩叩叩——，桑女郎，我将您等的客人带来了。”店小二不轻不重地敲着包厢门，大声喊道。
包厢门很快就被桑宁打开了，她看着手里拿着木匣子的林佳，脸上扬起了笑容，“林大人，你来了，快请进来吧。”
“店小二，我们要点菜了。”
林佳淡淡地看了桑宁一眼，随意的应了一声，接着便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包厢里面。
等林佳坐下后，桑宁便在她对面紧挨着裴初霁坐了下来，她看着林佳，“林大人，你这一路辛苦了，我也不知你的偏好，所以今天的酒菜不如就直接由林大人来点如何？”
林佳闻言，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她也不要店小二的介绍，直接就开口了：“好，既然桑女郎都这样说了，那我也就不推辞了。”
“这样吧，小二，先把你们点的招牌菜都上一遍，然后再来一壶好酒。”
店小二似乎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了，她听着林佳这样说也没犹豫，继续热情的招呼道：“好嘞，我们的招牌菜一共有十道菜，其中荤菜七道，素菜三道。”
“这......”十道菜啊，三个人，听上去有点多了，林佳转头看着桑宁，“桑女郎，你的意见呢？”
桑宁面色不变，平静的笑了笑，“林大人高兴就好，如果饭菜不够，还可以继续点。”
听见桑宁这样说，林佳这才笑了起来，“桑女郎爽快，我就喜欢和爽快人打交道。”
“不过我们只有三个人，十道菜应该是够吃了。”林佳捏着下巴，沉吟片刻，“这样吧，小二，你再给我打包五斤切好的牛肉，我等会儿带走。”
“桑女郎，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我家里还有孩子，既然我这个当娘的都出来吃饭了，回去当然得给她们也带点儿吃的回去。”
桑宁笑了笑，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满，“我自然是不介意的，林大人真是位好母亲，出来了还想着孩子。”
林佳点点头，“这是自然的，等桑女郎当了母亲就明白了，孩子总是会让人记挂的。”
店小二立在一旁，见二人聊得差不多了，立马见缝插针地看着林佳问道：“客官，我都记下了，那这酒是要黄酒还是我们店的特色花酒呢？”
“花酒？”林佳语气古怪地重复了一声。作为一个在镇上混得还不错的女人，她以前浪荡的时候也不是没和其他人一起去喝过‘花酒’。
不过花影堂是正经酒楼，这里的花酒应该也是正经的花酒，难道这世上还真有用花做的酒？
林佳以往喝得最多的酒便是黄酒，偶尔也会喝些米酒，如今听了花酒她还真有点好奇了，“花酒吧，既然是特色，我自然是要尝一尝。”
“好，那客官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下去了。”
林佳挥挥手，示意店小二可以离开了。
等店小二离开后，包厢的门也关上了，林佳听着从窗户那里传来的说书声，眯了眯眼，笑着将手里的木匣子推了过去。
“桑女郎，这便是你要的东西。”
桑宁激动地看着木匣子，谢过林佳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林佳看桑宁这副样子，既有得意又有不屑。
她似感慨般说道：“不过我真是没想到啊，先前我看这桑女郎的体型，还以为桑女郎最多也就十五六岁，没想到桑女郎原来已经十七岁了啊。”
桑宁拿起文书，仔细翻看着，她听着林佳的疑惑，动作一顿，接着不在意地敷衍道：“嗯，我出生时先天不足，所以看着会比同龄人小一些。”
“是这样啊，怪不得......”，林佳看着桑宁瘦削的体型，心中暗自摇头。
过了一会儿，林佳见桑宁竟然还在看那些文书，心里有些疑惑了，“桑女郎，你怎么一直在看这些文书，莫非你还识字不成？”
桑宁点点头，“以前家里送我去读过书，所以我认得几个字。”
竟然识字......
林佳眉头微皱，意识到自己之前做得好像有点过分了，于是她仿佛不经意般问道：“这样啊，那不知桑女郎可有功名在身？”
桑宁来回看了几遍文书后，确认上面内容和她们之前说好的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没有，说来惭愧，我之前虽然也去考过院试，但......”
剩下的话桑宁就算不说，林佳也明白了。她听见桑宁没有功名，顿时安心了不少，不过嘴上还是随口安慰了两句：“这很正常，世上那么多读书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功名的，桑女郎还年轻，未来机会还很多。”
桑宁把文书收好，放到木匣子里面，“嗯，借林大人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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