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在星海和萧想归队后,联邦安全局开了一个紧急的会议。
郭威进入会议室的时候,会议的其他几名参与者已经到齐了。星海看见郭威进来,立刻上前说道:“局长,是我的失职,没能完成任务,我甘愿接受惩罚。”
萧想紧跟着上前说道:“是我的失职,我擅自离队,导致了任务的失败。”
“是我让深蓝离队的。” 星海继续说道,“我们在路上遇到了沈晴被人追杀,情况紧急。”
萧想还准备说些什么,郭威打断了她:“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我们先同步信息,然后再看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两名特工退后,会议开始。郭威首先转向吴玉良,问道:“蜥蜴,现在有什么新进展?”
吴玉良敲击了几下键盘,回复道:“还是没有发现凌超越的踪迹。不过我已经设置了严密的监控,从街道的摄像头到凌超越的各类账户,包括出入境,都进行了实时监测。一旦发现凌超越的新动向,就会立刻上报。”
郭威点点头,又转向星海和萧想问道:“阻止你们的人有什么可识别的特征?”
星海回忆了片刻,摇了摇头:“没有明显的特征。但有一点比较奇怪:我确信一路上没有被人跟踪,但对方竟然能准确知道我的车牌号,精准拦住了我的车。”
“同感。” 萧想接过了话,看着郭威说道,“对方似乎有着特殊的情报系统,事事先我们一步——包括昨晚的机房事件,也赶在我们前面销毁了大部分硬盘数据。”
她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还有一点,追杀沈晴的杀手,极有可能就是昨晚在机房销毁硬盘数据的那个人。两者有着相似的招式,并且都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很像墨镜男伊凡。”
“基因改造人?” 吴玉良神色惊讶,但很快想明白了什么,“如果凌超越就是刺杀执政官的幕后主使,那他手下有基因改造人,似乎也并不奇怪,毕竟刺客也是基因改造人。”
星海没有纠结基因改造人的事情,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转向萧想问道:“沈晴为什么会被追杀?她跟执政官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她好像在调查凌超越,但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麦可考文授意的。”
萧想的语气中有几分抵触的意味。星海察觉出来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将目光转向了郭威,似乎是等着郭威做决策。
郭威听完了特工们提供的信息,思考了片刻,说道:“特殊的情报系统,可能是通过技术手段实现的,这方面蜥蜴重点关注下。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凌超越,以及分析凌超越的人际关系网,评估凌超越可能的同伙,包括对未来科技公司所有职员的排查。”
星海见郭威没有提到麦可考文调查凌超越的事情,追问了一句:“局长,我们是否要向麦可部长了解他对凌超越的调查进展?”
郭威目光深沉,说道:“几小时前,我向麦可部长汇报过执政官遇刺案的调查进展,提到了凌超越。如果他查到了凌超越的关键信息,会向我同步的。”
“明白。”
特工们各自认领了任务,准备散会之际,吴玉良突然说道:“对了,说起凌超越的人际关系网,我在远程技术支持的空隙,顺手查了查,发现了一个有些特殊的人:梅隆议员。他跟凌超越是大学同学,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信息表明他们现在还在联系。”
“梅隆议员?” 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你是说……?”
“没错。” 吴玉良明白星海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就是提议成立特别情报处的那个梅隆议员。”
郭威有些意外,但神色立即严肃了起来:“这件事不要声张。在找到更多的证据之前,梅隆议员只是凌超越众多人际关系网中的一环,按流程调查即可。”
“是。”
———————
第二天,萧想找了个郭威在办公室的时间,拿了一堆材料去找郭威签字。郭威接过材料看了一眼,是萧想出差去威夫特国的报销清单,于是只简单浏览了一遍,就签了字。
萧想将签了字的材料放回文件袋,走出局长办公室,继续了手头的工作。
当晚下班后,萧想没有像之前一样继续查看刺杀案的资料,而是早早离开了安全局,开着车似乎要去往哪里。途中,她开进了一家洗车店,像是临时决定洗个车。
洗车店里,一名事先约好的线人正等着萧想。萧想走进去,和这名身形与她相仿的线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没有说话,便在车子洗好的时候直接换了线人的车,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洗车店。
线人不动声色地走进了萧想的车,换上车里的衣服,并将头发扎成马尾,随后也离开了洗车店。在她离开洗车店的时候,洗车店附近的一辆车秘密跟了上去。
萧想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这一切,但还是看不清跟踪者的面孔。跟踪者戴了帽子和墨镜,遮挡的太严实,显然是有备而来。萧想观察了片刻,不再理会已经被她甩掉的跟踪者,开着线人的车继续朝前驶去。
行驶了一阵,确定没有再被人跟踪后,萧想才调转车头,出人意料地又回到了安全局。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萧想看了眼时间,将车停在安全局外围的必经之路上,拿出望远镜,时刻观察着安全局大楼正门处的动静。
一直等到凌晨时分,郭威才走出了安全局大楼,走到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打开了车门。
望远镜里显示出,郭威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而是先用仪器检测了一遍车里是否有跟踪器和窃听器,又进一步关闭了手机,才坐上驾驶座准备出发。
萧想也启动了车子,悄悄跟过去,保持了安全的距离跟踪着郭威。
最近的种种疑点,让她不得不重启去威夫特国之前的跟踪行动。尤其是茶水间里的牢骚,直指郭威安排她去威夫特国的不寻常举动,更让她确信,郭威真的隐藏了什么秘密。
萧想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着郭威,发现郭威果然又朝着远离住所的方向行驶,只是行驶的方向跟上次不一样。
路上的车辆渐少,郭威一路行驶,来到了白城公园附近。他转了弯,竟然直接将车开进了公园里面。白城公园很大,里面的岔路也很多,是个甩掉跟踪的好地方。
萧想猜测,郭威恐怕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了。
这是必然的,否则就不是郭威了。萧想没有犹豫,继续跟踪郭威的车子开进了白城公园,明目张胆地跟着郭威的车子在公园里绕圈。
两辆车一前一后在公园里暗暗较着劲儿,穿梭于公园大大小小的岔路之中,有时甚至不知道哪辆车在前、哪辆车在后了。追逐了十来分钟后,萧想意识到哪里不对,仔细看去时,发现前面的车虽然跟郭威的车一模一样,但车牌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了。
她又一次跟丢郭威了。
萧想停了车,转身朝向后座的“乘客”,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她知道郭威不容易跟踪,所以这次提前做了准备。后座上的警犬系着安全带,一直乖乖等候着,见萧想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才伸出舌头,用一种呆萌的眼神望着萧想。
萧想打开车里放着的化学试剂,放到警犬鼻子前,让警犬嗅了嗅。这种特制的化学试剂味道很淡,人的鼻子基本察觉不了,但经过训练的警犬却能轻易识别出来。萧想提前将化学试剂涂在了郭威的车胎上,绕过了郭威对跟踪器和窃听器的检测,做为跟踪郭威的备用方案。
警犬嗅了嗅化学试剂,在萧想的示意下跳下了车,开始在地上嗅探起来。公园里的追逐让气味显得有些凌乱,警犬费了一阵功夫,在萧想的不断修正下,终于找到了郭威的车子驶出公园的那条路,奔跑着带着萧想的车子朝前驶去。
行驶了半小时左右,萧想终于在一条小路上看到了郭威的车。她停了车,下车走向郭威的车子,朝车窗里面看了看:郭威果然已经不在车里了。
萧想起身,又四下看了看,这条小路的两端都通向了好几条岔路。郭威必然是故意选择了这里,以增加追踪的难度。
警犬在车子附近无目标地随意嗅探着,萧想蹲下去再次揉了揉警犬的脑袋,拿出白天找郭威签字的报销材料,让警犬嗅了嗅。警犬有了新目标,兴奋地带着萧想继续寻宝。
一人一犬在明亮的月光下轻盈奔跑着,奔跑了大概一两公里的样子,来到了一栋不起眼的木屋前。直觉告诉萧想,就是这里了。
萧想制止了警犬的进一步嗅探,独自一人悄悄靠近木屋。她将个人气息降到最低,逐渐贴近木屋的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聆听着屋里的声响——
“备用方案是,我会监听所有的个人无线电频谱,通过个人频谱段来接收基地的信息。”
郭威的声音首先传了出来。他果然在里面。
萧想心一沉,郭威所说的基地,是指基因改造人基地?难道郭威果然参与了基因改造人项目?
紧接着,在萧想猜测郭威的会面对象到底是谁的时候,一个更为意外的声音从窗户缝隙传了出来:
“别担心,局长先生,我能有一万种方法从基地传出信息来——你找我做卧底,不正是看中了这一点吗?”
沈晴???
萧想有种抓狂的感觉。一不小心,就被木屋里的郭威察觉到了动静。
木屋里陡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就是悄悄靠近门口的细微声响。
萧想索性走到门口,直接推开了门。
“老爹,这是什么情况?”
她对上了木屋里同样一脸惊讶的郭威和沈晴。
沈晴惊讶了一瞬,很快扬起惯常的笑意,走到萧想面前,伸手抚上萧想的肩:“亲爱的,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但恐怕我得离开了,不能让麦可考文察觉到异常。”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沈晴流露出遗憾的神色,手仍旧不肯离开萧想,渐渐从萧想的肩上抚上了萧想的脸,在萧想脸上温柔地摩挲着。
萧想还处于震惊之中,对当前超出想象的状况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她看着沈晴抚上自己的脸,和沈晴的目光对视着。
沈晴的目光在萧想脸上流连了一阵,不舍地缓缓放下手,走出了木屋。
萧想心中一动,下意识地喊了声:“沈晴。”
沈晴停下来,转身朝萧想笑了笑,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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