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求救声，你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你真正置身于这要命的尾兽查克拉当中，你反而一反常态地冷静了下来。
疼痛如雾气一般舔舐着皮肤黏上来，呼吸就是自取灭亡的行为，但即便处在尾兽的查克拉内部，你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尾兽也是生命的一种，只要是生命，就必然有可以被你斩杀的弱点。
只要，挥刀就可以。
像以前一样，抛却疼痛与畏惧，将所有顾虑都抛到脑后，然后……挥出一往无前的一刀。
“一步静心，二步无想，三……”
在浓稠的查克拉中，你无法自由地移动，经验与技艺融合而成的剑技也打了折扣，无法顺利使出来。
但是没关系，就算刀身折断，就算皮肤被一寸寸融化，只要你还持着武器。
你就能将这一刀挥出去！
“三步——”
几乎是用最后的气息呐喊着，你在挥刀的同时，伸出左臂，把那颤抖流泪的少女护在怀里。
“——断念！”
就算是精神体，只要是活着的东西，你就能将其斩杀！
纠缠的剑光在三尾混乱的查克拉内部横刀直切，竟硬生生将这团未成形的尾兽查克拉纵向切散了开来。
像是个被戳破的水泡，浓稠的查克拉“外衣”噗的一声破碎开来，属于三尾的愤怒和惊惧一下子失去依凭的载体，缩回了宿主体内。
没想到尾兽的查克拉会消散的这么干脆，你兀一下失去的借力的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向着地面自由落体。
“……！”
这一刀挥的不留余地，你在空中来不及调整姿势，几乎是下意识的，你想都没想就抱紧了失去意识的琳，打算靠着自己□□强度去承受与地面相撞的反作用力。
野原琳是医忍，身体强度不会太高，有你垫着应该能少受些伤害。啊……不过人柱力的话，应该身体比你结实才对。
但是你怎么忍心让这样温柔憔悴的女孩去给你垫背。
你快速把长刀插回腰侧的刀鞘内，空出来的手臂直接把琳打横抱起，这样落地的时候有你做缓冲，琳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腥湿的风擦过你的皮肤，带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你也知道现在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一块好肉，尾兽的查克拉就是火焰、是腐蚀性强酸，让你连一滴多余的血都流不出来。
好狼狈。
向着地面撞去的时候，你苦笑着勾起嘴角，瞟了一眼卡卡西所在的方向。那个白发的少年已经体力不支，蜷缩着腿倒在了地面上。
一松一驰之下，卡卡西连续战斗后的身体也达到极限了吧。
容不得你多想，地面撞了过来。
——抱歉了老师，你的弟子又要用伤害自身的方式去使用身体了。
大蛇丸老师曾说，你用查克拉强化身体的方式虽然有效，但会极大降低细胞活性，甚至寿命都会受到影响……自己也曾答应老师不会再用这样的方式去战斗。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老师会理解你的吧。
把查克拉调动到双腿处，熟悉的力量感和轻盈感涌上全身。没问题的，你有把握保住自己的身体，就算加上了琳的体重，你的腿也能承受住这份冲击。
但是预想中的撞击并没有到来——
粗壮的枝条从地面汲满了水分疯长出来，织成一张致密的网。
你避无可避，与琳一起掉入这张柔软的网，树枝藤蔓的弹性相当不错，你只晃了晃身体便稳住了身形。
倒是你怀中面色苍白的少女表情痛苦地皱了皱眉，却没有清醒过来。
“藤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树枝并没有展现出攻击性，仿佛完全是为了援助你们才铺设在这里的。
你从没听说过宇智波还有木遁天赋。
那个披着一层厚重的“衣服”的少年，你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只听那熟悉的心跳声，你就知道那也是一位故人。
“来的正好，带土，你来照看卡卡西，我先带琳回去治疗！”
幸好水门班的支援及时赶到，不然你不放心把昏迷的卡卡西一个人丢在这里。
宇智波带土身上应该发生了什么变化，一层白色的外衣战甲看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士别三日就应当刮目相看，更何况你们都三个月没见了，各自有所成长也是理所当然。
你向着那遥遥赶来的身影点点头，现在卡卡西和琳都昏迷着，没人告诉你宇智波带土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也就没意识到带土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宇智波带土看起来想对你说些什么，可你心中担忧着琳的状态，动作比他更快，没等带土说话就起步冲入了深林中。
“等等……！”
宇智波带土下意识想要追上你，可是你把卡卡西丢给了他，他没办法把卡卡西丢在原地不管。
这可是他的『眼睛』啊……
——————————————
你手腕上的小白看起来有些萎靡不振，也不知道是你冲入查克拉团的时候被吓到了，还是贪嘴吃了些尾兽查克拉、被撑得消化不良。
“小白，小白？能联系上大蛇丸老师吗！”
你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老师，每次小白带来大蛇丸口信的时候都是单方面联系，而且你们师徒各自有要做的事，沟通的次数属实不多。
可这次你真的有些慌了，怀中的娇弱少女时不时发出一声忍痛的呻吟，让你脑海一片空白。
琳为什么要撞上卡卡西的雷切？尾兽为什么会暴走，又为什么会一副失控的样子？
然而回应你的只有一声懒洋洋的“嘶嘶”声，小白不会说话，你也不知道这句蛇语的意思是“联系不上”还是“做不到”。
可是你还能问谁？
除了快些带野原琳回去，你还能做些什么？
一直以来你都是独自战斗，偶尔会抱怨没有人与你配合，但从来都把任务完成的很好……或许你跟卡卡西一样，只会战斗，却不知道该如何守护些什么人，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的队友。
现在你知道了这种无力感，同样是带着人逃命，你当初救下日向日差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慌乱无措……
是那时候还不明白生命的重量吗？
是那个时候没有拯救战友的责任感吗？
是啊，是啊，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变强、变得出名，即使救下什么人也是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早日实现梦想——
可是现在你有了老师，也遇见了待你很好很热情的自来也大人，还有会温柔搓着你脑袋的纲手大人。
你想回馈这份无私的关怀，想要他们夸奖你，想让他们脸上的愁容再少一些。
而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琳她……主动向你露出过珍贵的善意。
你对她很有好感，你甚至曾经在心里暗暗想过，想去求老师把野原琳调过来给你做队友，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比卡卡西和带土做得更好更漂亮。
不过那时你还不知道野原琳是木叶的人柱力，这么重要的战略人才，估计是不能陪你这个“孤儿班”的人一起组队吧。
怀中的少女是那样瘦弱轻盈，脑袋轻轻歪在你的肩上，脸上的泪痕早已经被暴动的尾兽查克拉蒸发干净，只有眼角还留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再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回去了，我带你找自来也大人。”
临行时大蛇丸老师曾说，如果你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去找自来也。
你也有大半个月没回主营地了，如今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人柱力不应该都是些生命力旺盛的家伙吗，为什么你怀中的少女依然气息如此微弱，就像风中的残烛一样……
好在那一颗心跳虽然微弱，却没有继续衰弱下去，你侧耳听着，似乎有微微的杂音在干扰野原琳的心脏跳动。
没关系，只要能活下去，撑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颠了颠手臂，把琳抱的更高一些，脚下发力，速度再一次提高。
论持久的速度，就算是黄色闪光，你也有不输于他的信心！
如果有人胆敢阻拦你们，那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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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战区，木叶营地
自来也提着两份食盒，掀开了纲手的营帐。
又到午饭时间，没有极特殊情况下，自来也都会来找纲手一起用餐，顺便交流一下当日战况。
纲手的恐血症一直未有好转，有时候就算是闻到血腥味也会面色苍白、浑身颤抖。
她的营帐就像是她的“安全区”一样，出现这里的人从来不会带有血迹——通常情况下也不会有什么人出入纲手的营帐，最近新一批的医忍培训工作也已经结束，来向她咨询问题的医忍也少了许多。
“休息一会吧，纲手。”
白发的男人放下食盒，搓着手向纲手的案桌靠近。他正要像以前一样帮忙把桌上的医书和卷轴清理出来，好腾出地方给二人用餐——该说不说，有时候他觉得纲手在营地里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了。
就算因为恐血症不能直面战场，纲手也有能化腐朽为神奇的蛞蝓通灵兽，远程支援效果一绝，就算是现在，她的查克拉也依然分散在战场各地的蛞蝓分身中，照顾着木叶的忍者们。
除此之外，有了纲手的支持，一直不愿承担指挥官职责的自来也也能沉下心来，拼尽自己全力去阻止前线的颓势。
大蛇丸在北部战区对抗云隐，一个人就把前线压的死死的。
而西部战区有自己和纲手两个人，还有奈良家的人做辅助，定然不能输给大蛇丸。
“……自来也。”
纲手的情绪不太对劲，金发的女性垂着头，声音满是疲惫和失落。
迟钝如自来也，也终于明白发生了些不好的事情。
“……难道，”自来也脸上淡淡的笑意瞬间消失，他看着纲手手里攥着的卷轴，语气有些不敢确信，“你查到了？”
纲手疲惫地闭着眼睛，点点头，把捏出指痕的卷轴松开，放到了自来也面前。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利用手上的资源去调查一件事，尽管已经过去七八年，当事人全都被灭了口，却还是有些蛛丝马迹留了下来。
“雨，她是我的……亲外甥。”
这本应该是个值得让人高兴的消息，第二次忍界大战之后，千手一族衰落至今，纲手已经没有多少存在世上的亲人了，没想到大蛇丸收的这个弟子居然会是她的亲人。
被当做孤儿强召进了『第零班』，却又顽强活下来，站到了自己面前。
她早该猜到的，第一次见到那孩子，被她流着泪喊“妈妈”的时候，纲手就有了预感。如果不是因为血脉相连，又怎会有如此相近的相貌，有如此惺惺相惜的情感。
可是，她该怎么告诉那孩子啊。
那孩子可是把寻找到父母当成毕生的愿望，无论是奋力杀敌也好，还是努力拯救更多人也好，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重回父母的身边。
自己要怎么告诉她，她的父母、自己的姐姐和姐夫，都已经在七年前被杀死了啊……！
“自来也，帮我……保密吧……”仿佛回到了当初失去绳树时那样无力，纲手叹息着趴在案桌上，把脸埋在手臂中。
“至少战争结束之前，不要告诉雨……我怕她出事。”
自来也皱眉看向自己面前的这份情报，纲手曾有一位堂姐，忍者方面的天赋不佳，又不愿意联姻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所以选择了私奔。
当初千手柱间压下了这件事，放任孙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并且为了防止族内其他的人还在打联姻的主意，下了死命令，禁止任何人去打探她的消息。
大家只隐约知道，纲手的姐姐，那位追求爱情的千手少女，嫁给了一位武士。
武士总是被忍者所不齿，所瞧不起，因此千手一族也与她断了联系。
可也不知是误传，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真相被掩盖了下来——那位武士不只是位剑术精湛的剑客，还是一方领主，更是火之国大名的旁系。
原本雨就出生在这样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父母恩爱，家庭美满，她会被当做珍贵的小公主养大，长大后继承领地，成为一位姬君……
可是七年前，他们一家被卷入大名之位的争夺之中，似乎是有人担心雨的父亲有不臣之心，又忌惮他受领地内的百姓爱戴，于是暗中雇佣了忍者，除掉了这一家。
动手的甚至是……木叶的忍者。
当然，身为武器的忍者自然没有错，千手一族自己也是忍者家族，只是这样未免有些……无力。
纲手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感受，她想加倍对这孩子好，想把姐姐的女儿当做自己的女儿来照顾，但前提都是，你能承受的来这一切。
接受父母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回到你面前的事实。
“纲手，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自来也抬起手，轻轻搭一下纲手的肩膀，以示安慰。
“但是我答应你，在她成长起来之前，与你一起保守这个秘密。”
雨现在还小，如果忽然失去一直以来支持她走下去的目标，会变成什么样子，任何人都未可知。
“嗯，”纲手闷闷地说道，“谢谢你，自来也。”
这种事情闷在她一个人心里也不好受，现在有自来也与她共同保守秘密，对纲手来说也稍显不那么沉重了。
“等下次回来，说什么也要让她带一只小蛞蝓。”
蛞蝓能分裂的数量有限，一般纲手只会分给承担重要情报任务的忍者，其余大多数时候都是放在医疗区，替她跟医疗忍者们一起治疗伤员。
纲手曾经主动让你携带蛞蝓一起上战场，毕竟大蛇丸的弟子要是在西部战区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愿意看到。
但是你觉得这种珍贵的资源不需要浪费在你身上，你身体的自适应力很强，小的伤口没几天就会长好，大的伤口你会自己跑回来找医忍治疗，所以不需要纲手大人费力用通灵兽特殊照顾你。
而且大蛇丸老师只说让你有事找自来也，没告诉你可以麻烦纲手大人，你自己也打心眼里不想这位肖似你母亲的漂亮大姐姐太辛苦。
但是现在你在纲手心中的地位更重要了，不再是“好伙伴所重视的弟子”，而是“堂姐的孩子，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外甥女”。
大蛇丸要是不好好对待你，她纲手第一个不同意！
“好啦好啦，别消沉了，先吃饭。”
自来也把桌上的几本书都挪到了旁边的榻上，转头去拿放在帐边的食盒。
战争时期，他们俩都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不过专供指挥官的伙食确实不错，至少能保证顿顿有肉。
自来也还没等打开食盒，就听见营帐外有忍者瞬身出现的动静，随后是一声超级洪亮的通报：
“自来也大人，零班忍者雨带着水门班的野原琳回来了，此刻正在帅帐求见！”
这还没完，一声脆生生的落地声直接在帐外响起，你知道纲手不能见血，于是只在外面喊道：
“自来也大人，人命关天，我需要您的帮助！”
琳已经完全陷入沉睡，尾兽在路上有过两次闹腾的迹象，都被你呵斥了回去，但这么拖下去夜长梦多，琳一直昏迷着也不是个事。
人柱力的事只有自来也跟你提过，老师既然把你托付给自来也大人，那么你便相信，只要找到了自来也，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纲手的人的营帐内响起跑动的声音，你怕自来也掀门帘的时候会导致纲手瞥见你身上的血，于是抱着琳往旁边挪了挪。
可没想到的是，先掀开营帐的不是自来也，而是纲手。
“雨！”
金发的美艳女性冲到你的面前，眼睛通红，捧着你的脸关切地问道：
“怎么伤成这样！？你哪里难受，告诉姐……告诉我！”
怎么……回事？
你浑身都是凝固的血，稍稍活动就会变成一块一块皲裂的血痂，即便如此，纲手大人也捧着你的面颊，像一位长辈一样关切地照看着你。
你的脑海空白了一瞬，无论见到纲手大人多少次，你都会忍不住恍惚，仿佛真的看到母亲再度出现在面前，像以前一样疼爱地注视着你。
“纲手大人，我……没事。”
你磕磕绊绊地说完，看到自来也面色又惊讶又复杂地从纲手身后走出来，才忽然又想起自己的目的。
“……自来也大人！”
你急忙把琳举高高，抱到自来也的面前，担心他不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你直接简洁地说道：
“琳体内的尾兽失控了！”
刚震惊于纲手的恐血症居然治好的自来也还没来得及欣喜，就遭到了当头棒喝。
什么时候……水门的弟子也变成人柱力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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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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