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的雨水迅速熄灭了村中燃烧的火焰，蒸腾出的绵绵雾气萦绕着被摧毁的房屋，让人不免产生一种茫然的疑问——
结束了……吗？
见到九尾被控制，猪鹿蝶三家的家主松了口气，秋道丁座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心说这次消耗的卡路里又要吃多少饭才补的回来……
“走吧，接下来交给封印班，我们先去找三代大人——”
奈良鹿久话音未落，就见几名身穿团扇族服的宇智波从屋顶和小巷间穿过，直奔九尾所在的方向而去。
奇怪……三代不是下令让宇智波们待命吗？
宇智波再怎么狂傲，也不至于公然抗令吧。还是说，有谁向他们许诺了什么？
凤梨头的男人眼底闪过思索，他们几个也算是近距离感受过九尾压迫的人，当然看见了九尾眼中的写轮眼……若说九尾暴动是场意外，他们这些参与战斗的忍者是一个都不会信的。
宇智波也是听到了这种风声，才坐不住板凳，前来支援的吧……但这样的举措，若被上层误解……恐怕日后不会好过。
还是说，宇智波也已经像日向那样，决定押注了吗。
再多的，就不是他应该深究的了。奈良鹿久向同伴点点头，三人一同朝着火影所在的地方瞬身赶去。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孤身站立在一栋大楼之上。
说是孤身，其实不太准确，他的身边也跪了几个待命的暗部，但相应的，本应该与他并肩而立的——他的同期，他的火影辅佐，以及那些长老们。
全都未选择迎战九尾。
可怜他五十多岁的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为了村子折腾下去。
好在他犹豫摇摆了两年，现在终于看到了曙光。两个同样优秀的年轻人，一个是他爱徒大蛇丸的徒弟，一个是顽劣的自来也的徒弟——这两人不管哪个继任四代目，都能给木叶开辟一片新的未来吧。
他老了，经不起折腾了，此役一过，就让他卸了火影袍，安享晚年吧。
在那之前……他还可以给孩子们再解决一些阻碍。
眼力很好的猿飞日斩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背负团扇的人，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并未让宇智波来帮忙处理九尾。
那些高层下令也不可能越过他，因此，这是宇智波的私自行动吗？
宇智波的野心已经膨胀到了这种程度……扉间老师，您的担忧是对的。
老人抬起手，刚要下令让暗部不惜一切代价去拦他们，却听“嗖”的一声爆鸣，金发少女瞬身出现，单膝跪在他面前。
“三代大人，请让封印班配合宇智波压制九尾。”
你抬着头，条理清晰地快速说道：
“止水的瞳力坚持不了太久，我们必须迅速制服九尾，重新将它封印回玖辛奈体内——水门那边需要我去协助，烦请您照顾好大家。”
“……”
猿飞日斩原本张口要驳斥你的要求，在这种危机之时让宇智波接近九尾，你怎敢有这种盲目的豪赌……？
可是你脖子上戴着的那条项链，此时此刻，在发着光。
木遁结晶在尾兽暴虐的查克拉中保护了你，甚至还在缓缓修复你身体表面被灼伤的痕迹……身为同样见证了你与尾兽缠斗画面的人，猿飞日斩已经完全没有把你当做孩子看轻的想法。
他应该……多给你一些信任吗。
木叶本是千手与宇智波结盟而建成的村子，如今危难之际，千手和宇智波的少年也拿出各自全部的力量，拼命保护着村子。
他不仅要考虑到你的身份，也该想到，止水那孩子可是镜的后代……
为了昔日同学，他这老骨头，就也勇敢一次如何。
“去吧……”
老人压下心头的担忧，向你下达指示：
“务必当心安全。”
幕后黑手可以从长计议，但是你跟水门——少了谁都是木叶的惨重损失。
——————————————
啪嗒。
这是融化的手臂掉在地上的声音。
你赶到水门身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这画面看起来有些恶心，身体如黏土一样融化脱节，就像遭了实验的后遗症似的。
“你打中他啦？”你耸耸肩，朝身旁的水门问道，“没多揍两下？”
水门气息有些不匀，喘着气对你说道：
“托情报的福，有幸击中一次，宇智波斑有了警惕之后，下次我的飞雷神想要奏效就难了……”
“宇智波斑？”你睁大眼睛，看向那个也在喘着粗气的面具男，“他哪里像那个老年人了？”
“？”波风水门眼睛瞪得比你还圆，等等，怎么回事，你刚才那句话信息量好大！
你以前见过宇智波斑？！
在你们交流的时候，面具男自知状态不佳，闷声不吭地就想遁入虚空之中。
他可不是抱着玉石俱焚的目的来的，木叶毁灭不成，他还可以徐徐图之……
落向他身体的雨丝扭曲了几滴，外袍上的水渍也在某一瞬间淡去了不少，宇智波带土正要踏入自己的神威空间内，却被一股巨大的斥力推了出去。
神威空间的门，被关上了？
他愕然地抬起自己完好的那只手臂，看着上面出现的一道血痕。
你刚才是，出刀斩中了他吗。
为什么……怎么可能……
“你以为，会个空间能力，就能在木叶来去自如了？”
你上前一步，手臂抬起，刃锋直指向宇智波带土的咽喉：
“你以为，自己觉醒了万花筒，就是天下无敌了？抱歉，万花筒和万花筒之间，亦有差距。”
宇智波止水是你见过的幻术大师中站在最顶峰的人，不仅是能篡改他人精神的力量，甚至还可以将他人意识掌控，影响其自身能力的发动。
“你刚才——”
自豪的笑容在你脸上浮现。
“——看见我的『眼睛』了吧。”
虽然止水提前准备这个术耽搁了一点时间，但最后你还是赶上了。
只是让带土的空间能力失效而已，这种程度的触发式『别天神』，止水只花了五分钟就种在了你的双眼之中。
并且触发条件就是“与另外的万花筒写轮眼的持有者对视”。
这原本是水门无法奈何带土的最坏情况下，你拜托止水给自己留的后手，没想到却能成为阻碍他逃跑的关键利器。
妙极了。
不愧是你最好的挚友，最棒的伙伴，最珍视的家人。
干的漂亮，止水。
“……！”
宇智波带土也发现自己能力失效了，他无法搞清楚自己究竟是中了什么暗算。
止水的万花筒能力一直藏的很好，目前为止知道止水开万花筒的人也就一掌之数，知晓『别天神』的人更是唯有你一个。
“雨，不要阻挠我。”面具男强装镇定地捂住断手，沉声说道，“我是来拯救你的……”
“你拯救个大头鬼！”你怒骂道，“赶紧老实过来给老师磕头认错，别等我动手抽你！”
“啊？”水门看面具男能力失效，本来都打算搓着螺旋丸攻上去了，没想到你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手里捏着的风团子推出去也不是，散开也不是，就那么僵在那里。
你什么意思……这里除了他，还有谁是“老师”啊？
与迟疑的水门不同，你看带土没有悔改的意思，当即就提剑闪身冲了上去。
抛却这特殊的空间能力不谈，就看看当初这个只能在你身后怯懦擦眼泪的宇智波少年，究竟有多少长进吧！
看看宇智波斑还是谁，究竟给了他多少勇气与力量，让他敢一个人来倾覆木叶！
你抬起左手，快速辅助结印，许久没有拿出真功夫的某一招成名招数也差不多该使一使了，防止有人忘了——木叶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的威名是靠你们精英忍者实打实地打出来的。
至于招式名字……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了。
配合一下水门师兄。
“『幻影·三千世界·无敌闪光斩』！”
“『疾风·超级闪光·裂空螺旋丸』！”
没错，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们师兄妹热血无敌的配合技……当初自来也大人给你招式起名的时候没有考虑到这个你是绝对不信的。
考虑到后续审讯，你攻击依旧是有意避开了要害，只让对方受些皮肉之苦。水门的螺旋丸倒是不客气，妻儿遭的苦他必是要面具男偿还回来的。
充其量，给留了口气。
赖以闪躲的技艺被禁用，宇智波带土慌了神，只来得及把完好的那只手臂挡在胸口，就被两招攻击完完全全摧毁了反抗能力。
幕后黑手在失去了“虚化”的能力后，也只是个晋升中忍没多久的十五岁少年。
胜负已分。
破烂的衣服露出他半边白色的身体。
波风水门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没有继续上前。联想到你刚才说的话，他的脑海中竟然嗡嗡地有些恍惚。
你没有水门那么多顾忌，直接在带土旁边蹲下来，把他带有裂痕的面具扯了下来。
“想死还是想活？”你问道，“想死我给你一个痛快，想活就去认罪……虽然我也不保证你能活下来就是了。”
“咳……”宇智波带土咳出一口血，面色苍白，从面色上看不出来他的选择，只让人觉得这小子一脸的不服输。
“雨，你被木叶骗了……他们、早晚会、把你也……”
“你都这个时候还管我？你怎么不想想别人？！”
你怒而瞪视，恨不得帮带土选了自裁：
“你怎么不想想琳，她相信你没死，一直在等你回来，还有卡卡西，他说你救了他的命，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去认罪，然后好好跟所有人道歉！就算是死，也要赎了罪以后再死！！”
忍了又忍，你最后还是压抑不住怒火，揪着他破烂不堪、血腥泥泞的衣领：
“还有我，我替你隐瞒了存活的事实，我竟然天真地相信你忙完了事会自己回来——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
“哑巴了吗，说话啊！！”
“雨……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波风水门为难地走上来，轻扯你的手腕，“别逼问带土了，先把他送去医疗……之后的事，我们之后再论吧。”
这个出血量，不处理的话，几分钟就会失血过多而死……虽然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被判定死亡的弟子会带着对木叶的恶意归来，但现在不是动用私刑的时候……
“……我知道。”
你咬牙说道：“我去送他到火影面前，现在九尾应该差不多控制住了……抓紧时间带玖辛奈过去吧。”
提起玖辛奈，波风水门瞬间顾不上自己死而复生、摇身一变成为宇智波斑的弟子了。
向你点点头，水门最后看了眼血泊中的带土，发动飞雷神消失。
现在木叶危机彻底解除，他也应该去救自己所爱之人了——玖辛奈和鸣人还在等着他。
他决不会让玖辛奈死。
＊
“……摆着个臭脸给谁看？”
背着宇智波带土，你并未按照自己所说的，立刻去见火影。究其原因，三代现在很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私心还想再问他几句话。
落在一处水塔后面，你把带土放了下来，简单给他做了止血。
他身体半边移植的白色皮肤你曾见过，这是关于木遁细胞的研究，大蛇丸老师走了以后，你把相关研究资料整个通读了一遍，自然不会认不出来。
“行了，又没给你声带打坏，虽然没有力气，但是说话不影响吧？”
你悄悄拔出剑，半跪在宇智波带土旁边，在这无人注意的角落，你们的谈话不会被旁人听到。
“看在琳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你把刀刃抵在他的喉咙上，语气冷酷地问道：
“你想作为『宇智波斑』死去，还是作为『宇智波带土』接受审判？别跟我说你不敢选，你也不想让琳知道，你是个胆小鬼吧？”
“为、什么……”
宇智波带土睁着一只黯然的眼睛，失魂落魄地问道：
“『英雄』……我不是……吗……”
已经完全无法沟通了。
你刀刃往前送了送，心中挣扎着。
于情，你跟琳交情甚好，你应该瞒下这个秘密，让“死去的宇智波带土”一直是那个木叶慰灵碑上的英魂；
于理，你不杀了他的话，你身上就会有一个“知情不报”的污点，而且宇智波带土的身份不比那个早已离村的宇智波斑，若是落实了袭村的人是带土的这个说辞，宇智波一族恐怕很难洗清嫌疑。
可如果带土在这里死去，一切真相都会随之沉入大海。
扪心自问，你究竟更想要追求真相，还是更想要保全你在乎的那些人？你能否为了善意，承担犯下恶举的后果？
刀在颤抖。
你要杀死……昔日的同伴吗？
“——前辈，原来你在这里啊。”
略显疲惫但依旧操着轻松的语调，少年从水塔顶部一跃而下，落在你们旁边。
你的刀往下移了几寸，又重新抵上带土的咽喉。
就算是为了止水……你也要保下宇智波一族，带土假死袭村这件事绝对不能对外宣布出来，不然宇智波的处境就更加……！
“他就是操控九尾的幕后真凶吗？”
宇智波止水在你身旁慢慢蹲下，像是见不到你剑拔弩张的模样，轻声问道：
“前辈是要做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止水总是这样，在他身边，总有一种让人平静的魔力。你被挣扎的思想所困住的心渐渐平复下来，颤抖的刀也不再晃动。
“如你所见……杀了他，再毁去他的脸，把罪责推在早就离村的宇智波斑身上……”
你气馁地说着，眼眶有些湿润。
“宇智波带土早应该死了，我替他隐瞒，你又替我隐瞒……转了一圈，木叶却差点被他毁掉。”
对于那些不幸罹难的人而言，你又何尝不是『帮凶』？
如果你当初就拦下他，就不管不顾带他回来，会不会结局就有所不同？
如今，亲自动手杀害同伴，就是你应该偿还的，是你应得的……
你用力眨了下眼，让视线重新清晰起来，手中刀剑不再犹豫，高高举起——
“好啦，前辈，这不是你的错。”
宇智波止水把手腕轻轻搭在你的肩上，另一只手扯扯你的衣袖，他没有用蛮力阻止你，而是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他的态度：
“让他去接受审判吧，宇智波没有那么脆弱，无论犯错的是谁，大家都会敢作敢当。”
他把手指搭在你的刀脊上，微微用力向旁侧下压：
“我的前辈，不需要做这种事情哦？虽然如果说你这样做的缘由当中有一部分是为了我，我一定会很开心，但……”
少年顺势张开手臂，环住你的身体，将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你的肩上：
“已经足够了，剩下的，就相信我和宇智波吧。”
宇智波坦坦荡荡，应该承担的罪责，他们不会胆怯，也不会逃避。
就让宇智波带土接受应有的审判吧。
英雄忙碌了一晚，该休息一会了。
【tbc】
天知道我写的时候差点多少次话锋一转给带土发份便当……
止水，我的天使。
永远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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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罪与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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