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阳光已驱散了夜的凉意，带着清新的朝气。
云璎提前五分钟就到了楼下。她有些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捏着书包带子，目光时不时飘向三单元的楼道口。
七点整，分秒不差。
云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校服，身形挺拔，步履从容。晨曦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浅金，让他冷冽的线条柔和了几分。
“早。”他走到她面前，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微哑。
“早。”云璎小声回应，跟在他身侧半步之后。
去学校的路不远不近，步行大约十五分钟。依旧是沉默为主，但这份沉默与昨晚不同，似乎掺杂了一些心照不宣的试探。
云涯的步伐控制得很好，始终让她能毫不费力地跟上。在经过一个早点摊时，他脚步微顿，侧头看她：“吃过早餐了？”
“啊，吃了。”云璎点头。母亲一早准备了牛奶面包。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快速掠过，像是确认了什么，随即自然地从背包侧袋拿出一个透明盒子，里面是摆得整整齐齐的、卖相极佳的三明治。“李阿姨做的，”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口解释，“她总是做多。”
李阿姨？是……他家的保姆？云璎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他下一句。
“味道不错。”他补充道，然后打开盒子，优雅地吃了起来。
动作自然得……毫无破绽。可云璎心里那根敏感的弦又被拨动了。他刚才看她的那一眼，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吗？为什么她感觉，如果他回答“没吃”，这个多出来的三明治就会顺理成章地到她手里？
这个念头让她耳根微热。
她偷偷抬眼打量他。他吃东西的样子很安静，几乎不发出声音，下颌线随着咀嚼微微动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好看。
“市三中管理比较严。”云涯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目光看着前方，“尤其是对高二。”
“是吗？”云璎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拉回现实。
“嗯。教导主任姓王，不喜欢学生迟到，也不喜欢……”他顿了顿，侧眸看了她一眼，“校服穿戴不整齐。”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她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那颗她因为觉得有点勒而解开的扣子。
云璎的脸“唰”一下红了，下意识地飞快扣好扣子，连脖颈都泛起了粉色。
“谢谢……提醒。”她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不客气。”云涯收回目光，语气依旧平淡。
可他握着三明治盒子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轻轻敲击了一下盒壁。这个细微的动作，泄露了他心底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快到校门口时，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多了起来。有几个男生看到云涯，热情地打招呼。
“涯哥！早啊！”
“云涯，物理作业借我瞅瞅！”
云涯只是淡淡点头，算是回应，脚步并未停留。那几个人似乎也习惯了他的冷淡，目光好奇地落在他身后的云璎身上。
云璎不习惯这种注视，下意识地垂下了头。
“不用理会。”前方传来他清冷的声音。他没有回头，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走进校门，穿过林荫道，在高二与高三教学楼的分岔路口，云涯停了下来。
“到了。”他看向她，目光在她微微紧绷的脸上停留一瞬，“高二（三）班在二楼走廊尽头。”
“……你怎么知道？”云璎脱口而出。她记得，她昨晚只说了学校，并没说过班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云涯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双深潭似的眸子，静静地回望着她，仿佛在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就在云璎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又会用那种理性的方式驳斥时，他却微微倾身，拉近了一点距离。
这个动作很突然，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意味。
云璎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像雪后松木一样干净清冽的气息。她的呼吸一滞，僵在原地。
他靠近她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
“因为，公告栏的光荣榜上，贴着你的照片和班级。”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微热的痒意。
说完，他直起身，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近乎暧昧的靠近从未发生。
“放学如果准时，可以在这里等。”他留下这句话，对她微微颔首，便转身，径直走向了高三的教学楼。
云璎独自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耳朵上的热度久久不散。
光荣榜？
她猛地想起，入学前确实交过一张证件照给原学校做材料流转……可是，他怎么会特意去看高二的光荣榜？还记住了她的照片和班级？
巧合？
这个理由，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她看着那个消失在楼梯拐角的、清瘦挺拔的背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
云涯这座看似冰雪覆盖的高岭，每一寸土地下，可能都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她，正不由自主地，被他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那片神秘的领域。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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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蓄谋与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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