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一行人后,沈知意进入了一片更为复杂的旧城区。
狭窄的巷道、密集的老式居民楼,这里视野受阻,每一个阴影都可能潜藏着危险。
她整个人高度戒备,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动静。饥饿和干渴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刺穿着她的意志。
背包早已空空如也,寻找补给成了生存的第一要务。独身一人她只能避着人多的商场,美食街。
沈知意这个时候就很后悔何逸兴考驾照的时候忙着没去学。倒是会骑单车,但学校基本用不上,就没买。
没有交通工具在这种时候想去A城简直难上加难。
她选中了一栋看起来相对完好的居民楼,单元门虚掩。尝试着感知探入,只有尘埃和死寂。
小心翼翼地摸上二楼,一户半敞的房门引起了她的注意。
感知先至——没有怪物那令人作呕的扭曲气息,但...卧室有三个微弱的生命迹象,其中一个格外细小、脆弱。可能是幸存的人,她侧身闪入屋内。
一片狼藉。家具翻倒,碎玻璃和杂物铺了满地。
沈知意径直走向厨房,动作迅捷而无声。
翻了冰箱已经空空如也,想来也是,都过去几天了,有人的房间里不可能还有食物。
在橱柜最深处,她找到了半袋米粉和两包未开封的葡萄糖粉,还有小半瓶矿泉水。
她如获至宝,迅速塞进背包。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那细弱的生命迹象处传来了动静——不是哭声,而是婴儿因极度不适发出的、小猫一样微弱的哼唧,随即被什么捂住,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沈知意的脚步钉在了原地。理智疯狂地敲响警钟:麻烦!巨大的麻烦!一个婴儿意味着哭声、需要哺乳、无法快速移动...多一分牵扯,就多一分死亡的风险。
理智告诉沈知意不可以去帮忙,在到处都是怪物的这个地方都自身难保,不能给自己增加麻烦。
可那被捂住的、细弱的呜咽,像一根无形的丝线,缠绕住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最终还是走到了主卧紧闭的房门前。感知确认,门后是一对成年男女,以及那个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婴儿。
男人挡在门前,手中紧握着一把螺丝刀,气息绝望而决绝。
她轻轻叩门,声音压得极低:“我不是怪物。我找到了一点婴儿可能能吃的东西。”
门内死寂。几秒后,门锁轻响,拉开一条缝。
是一个戴着破旧金丝眼镜的男人周明,紧张地举着螺丝刀。沈知意知道他,是在学校里见过一次的老师。
而他身后是一张极度憔悴、眼窝深陷的女人的脸露出来,应该是他的妻子,她一只手紧紧抱着裹在襁褓里的婴儿,另一只手还下意识地做着捂住婴儿小嘴的动作。
沈知意没有说话,直接将那半袋米粉和小半瓶水递了过去。
李芸,那个女人,颤抖着接过,几乎要跪下来。她立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想用矿泉水调开一点米粉,手指却因为虚弱和激动而不听使唤。
周明赶紧帮忙,两人的动作透着一种濒临崩溃的急切。
“外面...怎么样了?”周明的声音干哑得像砂纸摩擦。
“全是怪物。通讯全断。”沈知意看着他们笨拙地试图喂养那个瘦小的婴儿,婴儿因为不适而细声哭泣。
李芸赶紧轻轻拍哄,自己却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里不安全,你们需要转移。”
“我们不敢...孩子太小,一哭就会把那些东西引来...本来客厅还有奶粉的,但大门坏了,我们不敢出去,停电了没多久水也停了。家里能吃的也没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楼上楼下到处都变成了会咬人的怪物,一点动静就跑来了,卧室门都快撑不住了。”李芸的声音充满了无助的恐惧。
沈知意的目光落在那个襁褓上。那么小,那么脆弱,和这个残酷的世界格格不入。
她想起了何逸兴阳光般的笑容,如果他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帮忙吧?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只是...无法眼睁睁看着微光熄灭。
“我知道附近有一个地方,社区活动中心,结构坚固,里面可以藏人,我之前确认过里面是空的。”
沈知意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冷静得近乎冷酷,“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但条件是,你们要尽可能的保持安静,跟紧我”
周明和李芸对视,眼中是绝境中看到浮木的光芒。“我们听你的!求求你,带我们和孩子出去!”周明哽咽着。
“快去收拾东西,跟我走”沈知意感知到楼下楼上可能听到了响动,都有怪物在逐渐靠近。
周明从李芸手中接过孩子,李芸快速去客厅拿包装奶粉之类的东西。
接下来的路程,难度呈几何级数增加。沈知意将感知扩展到极限,如同在雷区中漫步。
她必须提前规划最安静的路线,避开任何可能引发声响的障碍。
周明抱着孩子,李芸紧跟在旁,两人每一步都踩得小心翼翼,脸色煞白。
婴儿成了最不稳定的因素。尽管被父母尽力安抚,但在穿过一条狭窄巷道时,或许是受了惊,或许是饿了,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啼哭!
“呜哇——!”
哭声在寂静的废墟中如同惊雷!
刹那间,远处立刻传来了回应的嘶吼,并且迅速靠近!
“快走!”沈知意脸色一变,低喝道。
她不再隐藏,空间感知全力发动,瞬间锁定了从两个方向包抄而来的三头怪物。精神高度集中,太阳穴突突直跳。
“左边垃圾桶,推倒!”她对周明低吼。
周明下意识地用尽力气撞翻身旁的绿色垃圾桶,垃圾和桶身滚落,暂时阻碍了左边怪物的路径。
与此同时,沈知意将精神集中在右前方一辆废弃三轮车的车轮上的一个杆子。
两步过去右手拿起杆子的同时左脚踹了一下三轮车,成功挪过去把其中一个怪物绊倒了。
“前面,直走!快!”她指挥着,自己则转身,金属杆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地捅穿了最后一只怪物的眼眶!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但高度紧绷带来的巨大的精神消耗,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有惊无险地冲进社区活动中心,沈知意反手关上厚重的玻璃门,用找到的一根铁棍卡死。
她靠在门后,剧烈喘息,汗水顺着额角滑落。
周明和李芸瘫坐在地上,紧紧抱着终于停止哭泣、只是小声抽噎的婴儿,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悸与感激。
“这里暂时安全。”沈知意平复着呼吸,将米粉和葡萄糖粉都留给了他们,“我需要找地方休息一下,你们看看里面有卫生间,办公室,娱乐室之类的,去找找看还有没有水。”
“恩人!我们...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李芸泣不成声。
周明抱着孩子,深深地向沈知意鞠了一躬。
沈知意看着他们,目光最后落在那小小的襁褓上。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转身离开时,那个婴儿,周小鱼,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在她母亲怀里动了动,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像是无意识呓语般的声音。
沈知意的脚步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拐过街角,她找到一个隐蔽的杂物间,锁好门,疲惫地滑坐在地。
从背包里拿出那本《空间物理简史》,紧紧抱在怀里。书的硬壳带来一丝冰冷的慰藉。
逸兴,都过去好几天了,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但你一定要活着啊,就像我拼命活着去找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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