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故事里,美丽的人鱼公主爱上岸上的王子,用自己美妙的歌声与海妖交换双腿后,在人类世界痛苦地看着王子与他人相爱,最终变为了泡沫。
岁寒熟睡期间,陆思远将人鱼童话翻出来看了几遍。
他不喜欢这个故事,也不喜欢小人鱼为了爱化为泡沫。
但听到岁寒说过的话,他就想到了这个故事,难道他也和童话里的人鱼一样,因为爱才变成如今的鬼样子吗?
不舒服,即使知道那是很久之前的人,陆思远还是觉得内心酸酸的。
也许是察觉到他变快的心跳,岁寒挪动着脑袋,缓缓翻了个身。
嘴里有铁锈味。
他猛的抬头,使劲嗅了嗅陆思远的领口,去找味道的来源。
看着他的动作,陆思远忍不住问。“现在清醒了吗?不会还打算咬一口吧。”
“咬你干什么,又不好吃。”岁寒分辨不出来那味道,于是使劲嗅,直到闻到了他肩膀的血腥味。“我刚才是不是咬你了?”
陆思远的衣服稀碎露出脖颈,伸出手擦掉他嘴角的红色痕迹。“刚刚回来的时候,叫你没什么反应,就直接扑了上来,你这是怎么了?”
他说的那些,岁寒没有一点印象,“我不知道。”
岁寒觉得头疼不已,从他身上蛄蛹着下去,去拿袋子里的米糕。“今天上午和末末聊了一会儿,后就不记得了,伤了你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关系,也不是很疼,嘶~”陆思远拉好衣服,站了起来。
岁寒看着他的身影问道:“我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陆思远没转身,但动作有些不自然起来,想了一会儿,就打算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于是说:“说啥,说你喜欢吃米糕,喜欢到把我当成米糕了吗。”
没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岁寒松了口气。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可能是封闭太久留下的后遗症。”
岁寒是一点都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下次我还变回雕像,就先哼歌吧。”
陆思远点头答应,收拾了一下因为刚才追逐而有些乱的家里,将物品重新摆放好,“地下室我只租了一个季度,很快我们就能换个地方住了。”
收拾完,他身上已经是汗涔涔的了,到浴室简单冲洗一下,进去前,先吃了片新开的止痒药。
他很怕水,只要一沾上就奇痒无比,幸运的是头没事,刷牙和喝水没有太大影响。
每次洗澡他的速度都很快,趁还没发作之际将皮肤擦干,水没有渗透太多,不适感还能忍受。
出来时,岁寒已经吃完了米糕,趴在鱼缸前聊着悄悄话。
“你皮肤好红,跟红枣糕似的。”说罢,岁寒又凑上前来,“明天我想吃红枣糕。”
陆思远看着他金色的,带着恳求的瞳孔,笑着答应下来,“好。”
得到回应,岁寒又满血复活笑嘻嘻地转着圈圈,一瞬间让陆思远想到了洗衣机里转悠的滚筒。
他想到了今天开早会时,老板留下的内容和张云棋最后说的那些话。
“你知道诅咒吗?公园的老板说,你是他们破解诅咒的关键。”
岁寒停下动作,眼里满是不解,“什么诅咒?我什么都不知道。”
陆思远从他的表情来看,说得不像假话,“他说,他们世代都守着你,这个你有印象吗?”
“不知道。”岁寒摇摇尾巴,对这个话题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只是一个石像,又不是神仙,我怎么能治病救人。”
在遇到陆思远之前,岁寒一直都是石像,并没有什么庇佑效果,那张老爷子又为何魔怔般地将他放在那里。
“虽然我不记得,但我能感觉到,他们不怀好意。”作为雕像时,他是没有记忆的,即使记不得,也能感受到他家人身上让他不舒服的感觉。
“那我为什么能幻想你?而守了几辈子,甚至十几代人都做不到?”只是见过两面的人,陆思远却不对他的行为感到讨厌,让他很不理解。
“只有你,我能感受到你的心跳。”岁寒将手放于自己的胸口,凸起的鳞片下是空荡荡没有任何浮动的胸腔,“说不定,我们在你的那一世签下了契约,为了唤醒我而存在。”
他盯着陆思远的眼睛,瞳孔冒着金色的光,“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金色的光,仿佛要将他吸进看不到尽头的声音,陆思远别开视线往后退了一步。“第一次听说把吃白饭说得有理有据的。”
脸颊的绯色早已经出卖了他,去厨房接了一大杯水,一定是过敏的原因,才让他脸那么红。
在床板回来的时间里,暂时睡了沙发。
这是个单人沙发,陆思远躺上去腿大半都在外面。
今晚睡得格外沉重,没错,陆思远觉得身上非常重,睁开眼看到岁寒躺在他身上,睡得很香。
前天都见他睡在鱼缸里,昨天怎么突然想起来和他贴子一起。
他睡得很香,嘴唇边还有干涸的血迹。
陆思远伸手摸了摸,昨天被咬过的地方伤口已经不见了。
心情很好,白瓷样漂亮的脸,那不属于人鱼该有的美让他对他没有任何招架能力。
“你的心跳声好吵。”岁寒打着哈欠,才抬头几秒钟,又因为困而埋了下去。
“我要去上班了,晚上再陪你玩好不好?”
岁寒胡乱地点点头。
昨晚沾水时留下的红还没有褪去,胡乱地穿好衣服,又拿被子给他盖上。
临出门前,岁寒叫住他,不放心的再次强调了一句,“如果回来看到我还是一尊雕像,就像昨天一样哼歌就行,我不想伤害。”
他大概也猜到了,他的声音能让岁寒恢复理智。“嗯,我会带红枣糕回来的。”
“你的歌声很好听,也让我很安心,我很喜欢...”话没说话,岁寒又沉沉地睡去,尾巴卷成了一团。
奇怪了,明明秋老虎都走了,怎么身上还是那么热。
园内的警戒撤了。
浅水区离这比较近,临近下班没人时,彭历俊过来八卦道,“听说将笔记本给了小老板后就一直生病昏迷不醒。”
张云棋彻底接受了这里,也只是每天过来看一次。
更衣室外有监控,那些人便聚在了这里。
陆思远总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但也从他们的聊天中,知道很多内部消息。
接下来几日,张云棋都没有来,公园里的其他人,也都松懈下来,光明正大地聊八卦。
彭历俊:“我邻居家那个当护士的妹妹和我说,咱们老板不行了,临死之前想要小老板找到那座人鱼雕像。”
齐自芒:“都丢这么久,监控也没线索,怎么可能找得到,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小老板不喜欢那座人鱼雕像。”
大老板过逝那天,公园停业三天,所有的员工都去参加了葬礼。
据说死之前都念叨着那座雕像,断气时都不肯闭上眼睛,整个人如同枯槁一样,念叨着诅咒,张家快完了,这些都是后来听彭历俊说的。
张云棋没有违背父亲的决定,继续经营着没有人鱼的人鱼公园,只是擅自将水族馆的票价从公园的入园价划了出去。
以前没彻底当家不缺钱,等他成功接手以后,发现自己非常需要钱,因为他的儿子生病了。
在父亲下葬的第三天,他的儿子张慕宁就生了场大病,来势汹汹地给他没琢磨透的产业给了沉重一击。
生病后,除了在医院,张慕宁会跟着爸爸来到公园,他非常喜欢广场上那个给人发气球的玩偶。
小朋友每天都来,陆思远每次都会给他一个,他每次都会要蓝色。
这次,张慕宁再次说出要蓝色的时候,陆思远开口问了他,“小朋友,怎么那么喜欢蓝色呀?”
他指了指广场中央,那原本摆放着雕像,后面又栽满五颜六色花圃的地方,“因为蓝色是人鱼的颜色。”
被病痛折磨了好几天,张慕宁的声音有些沙哑,小脸煞白,抱着气球却乐开了花。
陆思远不禁想逗逗他,“你怎么知道人鱼是这个颜色的呢?这世界上没有人鱼呀。”
“这世界上有!”张慕宁反驳了他的话,小嘴嘟囔着对他说的话很不高兴,“我在梦里见过,爷爷过世那天,他带着人鱼来看我了,它还用尾巴代替和我握手呢。”
回到家,岁寒对着面前的几条鱼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们在聊些什么?”陆思远将马蹄糕递在他手上,耐心地询问。
岁寒捧着马蹄糕,吃得津津有味,“青青和皮皮说,你每天回来得太晚了,是不是上哪乱逛去了,我就和他们说,你上班去了。”
青青和皮皮,是前些天陆思远路过花鸟市场买的两条鱼,才到家没多久,四条鱼就打成了一片。
“还有呢,还说了什么?”每次岁寒讲这些的时候,陆思远都觉得很有趣。
“说屋里面太黑了,问我白天怎么不开窗户。”
陆思远用手擦去他嘴角粘上的糕点渣,“快了,下个月我们就搬家。”
等他吃完后,陆思远又和他讲了张慕宁做的梦。
“一条蓝色的人鱼...”岁寒仔细地分析那些话,又看了看自个银白色的尾巴,“我也不是蓝色的呀,应该梦到的不是我吧。”
“那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人鱼,但他指着你之前所在的地方,说了就是你。”陆思远也跟着分析,“他才六岁,感觉他在说谎,但看他的眼神又不像是谎话。”
想了半天,岁寒也想不明白,索性直接摆烂地躺在床上,“我懒得去想了,反正不是我,囚禁我那么多年,我才不想看到他们。”
岁寒讨厌公园,也讨厌有张氏血统的所有人,怎么可能大半夜去吓唬一个五六岁的朋友呢。
不再纠结后,陆思远询问他明天的菜单,“明天想吃什么?”
“今天看了会儿电视,上面说提拉米苏好吃,我想试试。”
“你不是想吃红枣糕吗?”
岁寒想了一下,一本正经道:“这不冲突好吧,两个我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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