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问缓步走到丧花容和薛问身前,一瞬不瞬地看着薛问,眸光亮得惊人,像是处在极致的冷静中,说话的语速却在不断加快。
“除了脑子发育不好,你这幅假惺惺的姿态也是令人作呕,当然我猜得出你来这里作秀的目的,上门刷存在感——除了不怀好意还有什么?”
他侧过脸,对着丧花容的脸说,“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番话一出,像是冷却的油锅忽然被点燃,噼里啪啦烧得火旺,随后落下的三秒钟静默,更是愈发争锋相对。
被当面挑衅,薛问不仅不为所动,还扩大了微笑,挨近了丧花容说得无辜:
“我只是一个上门拜访的好心邻居,居然会被这么恶意揣测。果然,心里肮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嫉妒可以直说。”
苏问眉间流露出一丝荒谬,将丧花容从他身侧拉开,“嫉妒?不,我只是看不惯你这种人。”
“随便你怎么说,既然不欢迎我,那我也只能走了。”
薛问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让苏问一口气哽在喉间,尤其是一旁的丧花容自始至终从未表态。
苏问的视线在丧花容脸上徘徊,看到他依旧沉静时,手臂绷紧暴出青筋,眉间拧得更紧。
令他更不解的是心中涌起的愤怒,他在愤怒什么?
——绝对不可能是嫉妒。
薛问似乎真没有久留的意思,他耸了下肩,转头和丧花容摆出遗憾的神情。
“很可惜,这里的人并不好欢迎我,下次来我的世界,保证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在一边旁观的苏容究不由得闭了闭眼,心里暗想,果然不止小的恶心,大的更恶心!
薛容深更直接,抱着丧花容不撒手,“爸爸,我好喜欢你,一定要快点来找我玩。”
丧花容温柔抚着他的脊背,应道:“好,路上小心。”
这是一次愉快的拜访,薛问和薛容深极为满意,顶着苏问和苏容究灼热的目光,慢悠悠走出门。
前脚刚踏出,后脚门就被关得紧闭。
“父亲,他们真是小心眼。”
薛问自然接道:“是啊,比你还小心眼,特地过来恶心别人,也就你能想出来这个主意,”
两张脸忽然转头对上视线,笑容一同带上了些微妙的讥讽。
“父亲,你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薛问眯了下眼睛,“你不是他的儿子吗?怎么连他的一分可爱都没学到。”
薛容深沉下脸,一字一句说:“父亲,你再说一句试试?”
薛问弓着腰笑得腻人,“想听?那我再说明确点,他真可爱,你真恶心,一点都不像。”
最后一个字落下,以薛问为中心的地面忽然出现沸腾的熔浆洞,暗红色的粘稠液体不断往外翻涌,溅出的熔浆迅速腐蚀周围的一切物质!
薛问轻轻跃开,用开玩笑的语调:“这样就生气了?”
薛容深阴沉沉地盯着他。
薛问语气骤然一沉,下一刻他的身影闪到薛容深的背后,“真巧,我也不高兴。”
他拽起少年的领子就往前方出现的时空隧道门随意一抛,任由少年翻着跟头甩过去,丝毫不管薛容深是什么感受。
随后才悠哉悠哉地走到隧道门边,踏进去前瞥了苏家最后一眼,脸上泛起微笑,低喃一声:
“真可爱,身体这么软,拿来当抱枕肯定很舒服。”
*
留在室内的三人陷入到僵持中。
丧花容轻叹一声,终于看向了苏问,眉眼间满是不赞同,“苏问,至于吗?”
他也有脾气,无论苏问怎么想,总不该在崽面前表现出这幅咄咄逼人的模样,会带坏崽。
苏问却理解错了他的意思,点着桌面冷声道:“你觉得我说错了?还是你真的看不出来?那家伙的眼睛几乎要黏在你身上,如果你觉得他爱你,那我肯定明确告诉你,不可能,他对你只有浓稠的恶意。”
他说得冷静,“如果你想现在就过去陪他,我可以告诉你,最好别这么做,小苗我不会还给你,更不会再帮你抑制,你要做好去了就回不来的准备。如果你坚持,别后悔。”
“还有他那个儿子,看起来乖,实际上肯定坏点子多,不会有容究懂事,有很大可能还会给你整一堆烂摊子,你想清楚。”
听完这番话,丧花容只觉得脑子发胀,额角突突,拳头也莫名硬了。
苏容究看着丧花容的脸色,默默站在角落缩小存在感,被苏问提起时,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得意,还倍感压力。
父亲,快别说了!
苏容究欲言又止,踟蹰着要不要提醒他的父亲,他说再多也没有信服力,甚至还会引起丧花容的反感。
直到他要上前一步拉住苏问时,被丧花容按住肩膀,“小究,你先回房间一趟。”
温柔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恐怖。
父亲,保重!
苏容究立刻听话地走回房间,门也关得紧实。
丧花容用手指绕着他的尾发,高挑的身形前倾问:“苏问,这是我的事情,你这么在乎做什么?”
苏问嘴唇微动,看着白发青年疑惑的眼神,喉咙不由得发紧。
是啊,为什么?
丧花容嗤笑一声,“跟你无关不是吗?我们之间的关联只有苏容究,你只要照顾好他就行。”
不。
“但你在他面前都做了什么?苏容究还没成年,你不应该这么小肚鸡肠,对着另一个人说这种话。”
丧花容语气稍稍不满,纤长的手指戳向苏问的肩膀,“我真没想到,你的肚量就这么一点,他什么都没说,倒是你,明摆着就对他恶意满满。”
他学着苏问刚才的冷言冷语,睥睨的眼神极为嘲讽。
“‘正常人都能看得出来’,内涵我?”
丧花容站直身子,脸色真正冷下来,“苏问,看来这几天给你的好脸色太多了,你是苏容究的父亲又如何,你再敢冒犯我一次试试?”
什么冒犯?
苏问拧着眉,不由自主地看着丧花容张合的嘴,忽的冒出一个想法:他的嘴唇比平时红,用了唇膏?
苏问移开视线,说得心不在焉,“怎么试?”
丧花容的视线骤然变冷,默不作声地盯着苏问,他正要向前踏出一步。
忽然,他眉头一皱,手掌落在小腹上,纹路正在变得灼热,蠕动着结成圈!
苏问垂着眼眸,仍有些心神不定,他为这个想法不解,目光从丧花容的腰身一寸寸上移,思考着原因。
嗡嗡嗡——
昆虫扇动翅膀的声音。
苏问定睛一看,一只马蜂停在他眼前,等等,这马蜂不对劲!
目测10厘米,比一般马蜂大,通身暗红,口器尖锐,纺锤形的腹部往下滴着黑色液体,每落下一滴,地上就会被腐蚀出一个小洞。
苏问偏身躲开朝他飞来的变异马蜂。
嗡嗡声忽然变重,许多变异马蜂从白发青年背后涌出,其中一只停在丧花容屈起的手指上。
“你陪这些小朋友玩玩怎么样?”丧花容歪着头,任由变异马蜂冲向苏问。
又低头摸了摸小腹,感受到纹路正在微微发烫,说来很奇妙,刚才他愤怒的时候,忽然得到一股力量,能模拟出任意形状的虫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马蜂,体积小、攻击性强。
只一个念头,变异马蜂就出现在眼前。
苏问一边躲闪,一边把视线投向丧花容:“纹路的作用?”
丧花容环着手臂冷眼旁观,并不回答。
尽管就算他不作答,苏问也能得到答案,他掏出一个玻璃瓶,站定后任由变异马蜂冲向他。
在即将触碰他的眼珠前,快速将其中一只装入瓶中,看着瓶底在变异马蜂落下的滴液中腐蚀化,眼神逐渐变得炙热。
确实跟那些纹路是同出本源。
换句话说,这可以算得上是丧花容产出的“卵”。
这个念头一出现,苏问不可控制地抖了下手,他感受到一种极致的兴奋,心脏跳动得很快,仿佛是要跳出胸腔。
原来,这才是他不想让丧花容离开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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