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哪还能看到房屋,分清街道,到处是火堆,到处是残肢断骸。
元香稳住突突的心口,下令:“分头行动,将活着的救出来。”
元香带着春顺和几个光头崽往东边倒塌的屋舍去。
“别过来!”
元香才要冲进杂物堆,几个瓦岗匪贼从后冒头,他们一人手里挟持着一个小孩,匪贼脸上却满是绝望。
元香还没说话呢,其中一个丢下小孩,疯癫道:“没用的,我们死定了,暴君不会管这些人的……”
说着,那人竟然一刀扎进自己的肚子,自戕了。
元香见状,冲着其余三个故意冷笑:“哼,动手啊,谁不动手,谁就是孙子。”
三匪贼更绝望了,两个“哇哇”叫着,举着刀冲元香砍去。
见同伴成功送死,剩下那个狰狞笑道:“老子就算死,也得找个垫背的。”
那匪贼手里的刀要砍向身前孩子时,刀竟然飞走了。
匪贼大惊,抬头,发现他的刀竟出现在了那个一身煞气的女人手里。
女人的另一只手抓着一条铁鞭。
匪贼眼睛瞪大,瞧着那女人手一扬,铁鞭冲自己飞来。
元香带着香军忙活了两日三夜,第二日的时候有不少百姓来帮忙,速度才提上来。
总算在第三个晚上,将活人死人都挪了出来。活人送医,死人一并烧了送葬。
大家伙儿眼下都知道了元香带着的香军不是朝廷的人,所有人都不再顾忌,咬牙切齿痛斥骄皇不做人。
元香这几日听的最多的话就是骂骄皇的,比起骂瓦岗寨主的都多。
“……老天怎不开开眼,看看咱们过的什么日子!老天爷你要瞧见了,就请降个雷劈死……”
妇人的嘴被她丈夫捂住。
但元香不用往下听也知道,妇人要求劈死的是谁。
“都说他短命鬼,怎的活到了现下呢啊!”一个老妇仗着自己半只脚踏入了棺材,不管不顾说着。
元香走到那说话的老妇面前,百姓们见到她十分恭敬:“香将军……”
“香将军才是真的将军……”
“要朝廷都是香将军这样的官该有多好啊!”
元香和大家点完头,看着那先前最激动的老妇,她扯了扯嘴角,开口:“其实,大家都误会陛下了。陛下也不想的,只不过要被瓦岗寨主逃脱,整个大越恐怕都陷入险境。陛下这是不得不这么做。”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目露惊诧望着她,好似不懂她怎么会帮着骄皇说话。
有个男人不服气:“将军干什么要为那人说话?难不成将军也是朝廷的人吗?那人但凡想着点百姓,今日也不会死这么多人。”
“就是呀,我们都是大越的百姓,说来说去陛下不将咱们这些百姓放眼里。”
“为了他那个位置不被抢,就枉顾大家的性命。都传陛下改好了,已经变成了明君,这不,一下暴露了?”
元香说不过他们,讪笑着落荒而逃。
还是那男人,瘸了一条腿,竟还跑上来,执着问她:“将军干嘛要帮着骄皇说话?将军会不会将今日我们说的话告诉给骄皇?”
男人一脸惶恐,生怕她真的这么做,会害了自己性命。
元香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在这时春顺跑上来,义正言辞和男人说:“将军要是骄皇的人,今日整个香军断不会出现在此。”
小袁小林也跑来,不客气说:“也不瞧瞧咱们都成什么样了,为了救人,我们将军一天就吃一顿饭。你们还敢用这种眼神看我们将军,合适吗?”
林豹:“呵,你们既然怀疑,那咱们走就是了。”
一起走的还有北风村的百姓。
北风村的百姓纷纷冲男人他们吐口水:“我们是看在将军面上才来的。你们以为呢?”
“怀疑将军,就是怀疑我们北风村的人!”
“大家都走,跟这群白眼狼有什么好说的。”
回到营帐,春顺才偷偷问她:“将军可是心里有陛下?”
元香震惊抬头,下意识否认:“胡说八道什么?”
春顺:“眼下只有属下和将军两人,将军说实话就好。”
想了想,春顺又说:“我需要知道将军怎么想的,才好知道接下来香军该走哪一步。”
元香听懂这话,肃着脸,说:“你不用管我,刚才我也不知道我干嘛要解释,说完我就后悔了。所以你不用管我。要是人人都只凭着喜好做事,那大越该糟了。”
元香看他:“此生元家军只为民,不为私。这话元将军说的,今日香军也应是。”
春顺郑重点头。
“出去吧。”
“是。”
春顺往外走了两步,又停下,懊恼回头:“将军,您心里真的没有陛下吗?”
生怕他说晚了不信,元香语气急促说:“当然没有,别胡思乱想。滚蛋。”
春顺迟疑转身,走人。
洗刷完,抱着小面睡觉时,元香又瞧着小面的小脸,忍不住想起了那家伙。
然后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春顺问她的那句话:“将军心里真的没有陛下吗?”
在宫里时,那家伙没少和她说酸话。还动不动红着眼问她:“爱妃心里可有朕?”
元香当初回答不出,今日同样不知道该怎么说。
影子姐进来要抱走睡饱了正揪着亲娘头发玩的小面,好让她安心睡觉。
元香问影子姐:“影子姐,你心里有没有一个人?”
影子姐吓得一个后仰,戒备问:“干嘛问这?”
元香换句话问:“那你知道心里有一个人的滋味是什么样?”
难得也有被请教的时候,影子姐认真思索,好半晌说:“想给他生孩子。”
这回轮到元香倒仰。
她讪笑:“我怎么蠢到问你?走了。”元香二话不说抬脚走人。
“问我怎么了?”要不是抱着小面,影子姐非拦着她,让她说清楚不可。
影子姐瞧着小面,心里又嘀咕起来:“小面面,你真的长得很像那个人你知道吗?难道说……你是她从宫里偷出来的!一定是这样,有朝一日,她好利用你,威胁陛下!小面啊,你的命真是好苦。”
“我们小面可是将军的儿子,苦什么?”掌柜娘子刚巧踏进门,听到这话不解问。
掌柜娘子问完话,突然想起元香叮嘱他们夫妇的,让他们别透露小面是她亲生的。
影子姐刚要开口,掌柜娘子又笑呵呵说:“虽是将军的干儿子,那也是儿子,将军肯定不会亏待他的。对吧小面?”
影子姐也不好将心中所想说出来,跟着干笑:“呵呵呵,可不是嘛。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比将军还厉害的大人物。”
...
元香说瓦岗寨主逃跑的话,是诓何其多的,目的要骗何其多停止炮轰。
没想到的是,瓦岗寨主还真就早跑了。
元香带着香军收拾战场时,何其多已经带着炮和人连夜追击瓦岗寨主去了。
元香那一个心力交瘁。等救助完当地百姓,元香火速开拔,去追赶何其多。
小面睡在她背上,她则骑着马,带着香军披星戴月赶路。才走出二里地,捡到一辆豪华马车。
春顺:“小心有诈。”
检查过后,确实是一辆马车,还是一辆内饰奢华崭新,装了好多好吃好玩的马车。
元香捡了车上的一个拨浪鼓给小面,和春顺说:“将吃的发给兄弟们。让受了伤的兄弟坐马车吧。”
又走了二里地,他们又捡了一辆马车。
春顺:“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葛苏:“要给咱们?谁啊,这么热心肠?”
袁虎:“给吃的过的过去,那这些呢?”袁虎将小孩的摇篮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瞧。
影子姐上前夺过摇篮:“刚好给小面用。”转头和元香说,“将军,你照顾小面不方便,上马车吧。”
和掌柜,坐在马车辕上赶车的掌柜娘子早忧心了。哪有刚生产完的孕妇又是骑马奔波,又是上阵杀敌的。铁打的身子骨也吃不消啊!
掌柜娘子当下附和影子姐:“没错,将军快上马车吧。将军受得住,也得多想想小面。”
身为大家的将军,元香自知是没资格坐马车的。她伸手将铁背篓放到身前,小面就在黑咕隆咚的铁背篓里,瞪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看她。
元香于是不再坚持,转身上了马车。
元香将小面抱出来,将他放在摇篮里,顺手又拿了拨浪鼓给他。她则坐在摇篮旁的榻上。不坐不知道,一坐元香都想睡大觉。
又软又暖,她半个身子陷在超大一个绣着飞凤的靠枕里,还有短毛毯子和脚凳。另一只手边是几盘果子和点心。
“啊……”小面咿咿呀呀,水亮亮的大眼睛望着车顶。元香抬眼看去,就看到了一大串晶莹剔透的飞鸟风铃。
她就说嘛,哪来的声音。还以为附近有人弹琴呢。
车外,旺子和葛苏几个还在探讨马车从哪来的。探讨出了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就是瓦岗匪贼抢夺了富户的马车,被剿匪兵追赶,来不及带走,留在此处的。
除了春顺,其他人一致认同这个可能。春顺也没再说别的,只是沉默看着大家。
春顺催马上前,敲元香的车窗。
元香掀开帘子,春顺:“属下以为马车是骄皇留下的。”
春顺解释马车要是匪贼留下,断不可能马车内外这么干净整齐,剿匪兵也早将马车私吞了。
“只不知骄皇这么做的目的。将军以为呢?”
元香以为春顺早知道她和陛下之间的猫腻,叹着气说:“或许他是为了我这个香妃吧。”
元香迟迟没听到春顺说话,抬眼一瞧,发现春顺正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瞧她。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