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礼官到场,人也就到齐了。
沈兴怀和徐锦薇坐在主位,其余人则站在两旁。
沈砚与苏清漪对着沈兴怀和徐锦薇行了跪拜之礼。
礼毕后,沈兴怀开口,“县主身份尊贵,起身奉茶便可。”
苏清漪摇摇头,道,“公公,您与徐夫人既为尊长,孝道大于天,清漪不敢失仪。”
「沈兴怀或是好意,但今日这礼官是萧玄派来的,我又不蠢,我今日若起身行礼,明日那些言官的奏折就会送到萧玄手里,那岂不是给了萧玄一个借口。」
“柔嘉县主说的是,”礼官也开口,“沈大人,自古以来,新妇见舅姑就是人伦大礼,即便是县主也应按规矩行事。”
“那…便如此吧。”沈兴怀颔首。
“新妇敬茶——”礼官喝道。
月冉适时端着托盘上前,苏清漪从中取过茶盏,高举过头,道,“请公公用茶。”
沈兴怀从苏清漪手中接过茶杯,慢饮了一口,道,“县主下嫁,实乃沈家之幸,望你二人日后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若沈家有怠慢之处,望县主海涵。”
“公公此话严重了。”苏清漪说道。
“沈砚,日后你要好好待县主,”沈兴怀转头对沈砚说道,“若让我知道你苛待县主,我饶不了你!”
“父亲放心,儿子知道。”沈砚说道。
“那便好。”沈兴怀取出了一个红封交给苏清漪,“这是我们沈家儿媳都有的,当年沈砚母亲嫁入沈家之时,也是有的,县主安心拿着便是。”
徐氏在一旁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堪堪维持着脸上的表情。自己入门之时,只是简简单单走了个仪式,凭什么姜氏如此好命!
“是,那儿媳便收下了。”苏清漪接过红封,交给了月冉,又执起一盏茶,递给了徐锦薇,“请徐夫人用茶。”
徐锦薇也不敢拿乔,接过茶,喝了一口,“今日得见县主,方知京中传言不俗,县主果然不凡。吾儿沈砚乃行伍之人,日后若有冒犯之处,请县主体谅。望你二人举案齐眉,早日开枝散叶。”
“是。”苏清漪应道,「我们俩不斗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这是我为县主准备的一些首饰头面,还望县主收下。”徐氏的婢女束柳端着托盘上前。
“谢过徐夫人。”苏清漪示意月梧收下。
“家中事务繁杂,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日后也需县主协助,还希望县主莫要推辞。”徐氏又说。
“好。”苏清漪应道。
“县主,日后——”
“县主快起来吧。”沈兴怀打断了徐氏的话,带着不悦。
“哎呀,你瞧我,光顾着说话,县主,沈砚快起来吧!”徐氏脸上堆着笑。
苏清漪起身时踉跄了一下,沈砚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苏清漪接着这功夫,狠狠掐了一下他!「我苏清漪就没跪过这么久!」
此时,月冉带着几人走进正厅,每人手中皆端着托盘,上面放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苏清漪从托盘中拿了一个木盒,“公公,这是苏家藏书阁中的兵书孤本,或是《兵法》失传的部分。此书置于苏家,恐难发挥作用。若公公研读后,于国有利,倒也不负先贤。”
沈兴怀听到“兵书”二字的时候,就有些兴奋,在苏清漪将书递过来的时候,就连忙小心的接过去,迫不及待的翻阅了起来。
苏清漪又指着一个盒子,仆人将盒子打开,“这是我为夫人准备的,我专门命人打造了一柄玉如意,希望夫人喜欢。”
“哎呀,县主太客气了。”徐氏接过后说道,“县主费心了。”
又一个盒子打开,“这个料子,是江南的云锦,我命人制了几套衣裳,还配了首饰,送给妹妹。”
“谢谢嫂嫂。”沈瑜然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愉悦。
“不必客气,你既唤我一声嫂嫂,自然不能亏待了你。”
…
待一一送过礼后,徐家众人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许多。
徐家人被苏清漪的大手笔惊到了,孤本书籍,上等的美玉,昂贵的首饰,难寻的布料…此刻他们深刻的了解到了何为世家底蕴。
这敬茶过后,新婚仪式算是完成了。
这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吃了顿饭,期间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苏清漪笑的脸都要僵了,这顿饭才结束。
饭后,苏清漪和沈砚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院子,我明天打算重新规划一下。”苏清漪转头看向沈砚。
沈砚还没等点头,就吐了一口血,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不是,这也太突然了吧!」
“少爷!”元泽见沈砚倒在地上急忙上前查看。
“别喊了,把你家少爷扶到榻上去。”苏清漪捂着耳朵,说道。
“噢…噢,好。”在元泽的帮助下,把沈砚扶到了榻上,“我去寻郎中。”
“元…元泽。”沈砚的声音有些虚弱,“我没事,不用请郎中。”
“你也别说话了,”苏清漪搭上沈砚的脉,不消片刻,脸色变得很难看,“月冉,去取针,十三枚全取过来。”
「说好的武艺过人呢!还能受这么重的伤。」
“元泽,帮你家少爷把衣服脱下来。”苏清漪吩咐道。
苏清漪拿到针,用火烤过后,在胸膛上找准穴位,很快十三枚金针尽数扎进了沈砚的身体。
两刻钟后,沈砚悠悠转醒。
“沈将军命真大!”
“有劳苏小姐。”沈砚说道。
“沈将军明日记得付一下诊金,”苏清漪这下明白了,为什么沈砚可以在短短的几年内,做到了羽林卫将军。
用命换来的功勋,再这么拼下去,于寿数有碍。
到那时,倒也不用萧玄出手,沈砚自己就能给自己作死。
“你这是什么表情?”沈砚看着苏清漪一言难尽,问道。
“我在想,‘祸害遗千年’,果然有道理,沈将军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躺在这里,也是厉害,”苏清漪收起针,还是补充了一句,“你若不想英年早逝,我劝你爱惜自己的身体。”
沈砚沉默片刻,“你知道,有些事我并不能决定。”
“你现在身体状况,若再加上萧玄的药。怎么说呢,几年后不死也半残了。”
“嗯。”沈砚沉默。
“呵,罢了,是我多管闲事了,”苏清漪起身,语带讽刺,“我险些忘记了,我面前的是忠心耿耿的羽林卫将军沈砚!”
“可是你不相信我。”沈砚见到苏清漪转身欲走,说道。
“啊?”苏清漪身形一顿,不知道为何,好像从沈砚的语气中听到了委屈,她转身,“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不相信我,所以我只能继续给萧玄卖命。”
苏清漪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沈砚,你这是还没清醒吧!说什么胡话。”
“我没说胡话,”沈砚坐起身,“朝堂是个什么情形,苏小姐应当很清楚。我沈家若想立足,世家与皇权必定要选一个。”
“那又如何,你不是选了萧家么?”苏清漪问道。
“不,我想选苏家。”沈砚脱口而出。
“呵,”苏清漪冷笑,“沈将军不会我觉得我傻到,只因你的一句话,就相信你吧!”
苏清漪没有等沈砚的下文,直接去了内室。
苏清漪出来后,沈砚已经换上了寝衣,并在地上铺好了被辱。
苏清漪绕过沈砚,上了榻,拿起床边的账册,看了起来。
“我的呢?”沈砚的声音响起。
“什么?”苏清漪漫不经心回道。
“那些人都有,为什么我没有。”沈砚再次发问。
“啊?”
“为什么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有礼物,而我没有?”沈砚重复了一遍,委屈巴巴的。
“那你呢?不知道沈将军又给我准备了什么?”苏清漪看了一眼沈砚,视线又回到了账册上,问道。
忽然,一道阴影投在了书上,苏清漪抬头——是一枚白玉玉佩。
“这是?”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玉佩。”沈砚解释道,“如今就送给你了,是我给你的礼物。”
“沈砚,你到底是何意?”苏清漪没有接,只是看向沈砚,想要从他的表情上找到答案。
“我在投诚。”沈砚回答。
“投诚?”苏清漪放下手中的书,“就凭这枚玉佩?
“嗯,就凭这枚玉佩,”沈砚将玉佩放到苏清漪的掌心,停顿了片刻,“这枚前朝的玉佩。"
苏清漪握紧手中的玉佩,坐直身体,「前朝!」
“前朝?”苏清漪目光带着审视,“这可不是在说笑!”
“我没说笑,前朝。”沈砚坐到了床边,目光坦然的看向苏清漪,“我母亲是前朝皇族旁支。但到了我母亲这一代,那所谓的前朝血脉,近乎荡然无存。”
苏清漪一时思绪万千。
「所以,这才是萧玄让我查沈家的原因?皇上打的一手好算盘啊!」
「我原以为,他是想让沈砚寻个时机家伙苏家,原来,他是想以沈家的前朝身份,直接将苏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就这么告诉我,不怕我转头告诉萧玄?”
“你不会。”
“我可以用你的身世,换我苏家喘息片刻。”
“你很清楚,他不可信。”沈砚顿了顿,“且我的身世,他似有所觉。”
“为何?”苏清漪虽然也猜测萧玄可能知道沈砚的身世,但仍有些疑惑。
“因为,他突然赐婚,沈某之前算得上是他的心腹,但这次的赐婚,他却未曾表露丝毫。在事后下了密旨,却又多番敲打。”
“所以我猜,他可能是得知了这件事。”
「他这个皇帝,做的有够失败的。先帝的喜怒不形于色,他是一点都没学到啊!」
“你还记得下聘那日,我送你的玉镯么?那是皇上赏赐中的一件。”沈砚说道,“以你的见识,你不可能看不出那玉的材质。”
“昆山玉,”苏清漪回道,“前朝皇室专用。”
“没错,本朝,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品相如此好的昆山玉了,所以这是他的试探。”
“那你把它送给我,也是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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