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北嘉推了推眼镜，认真道，“花泥来自‘笔仙笔仙’，我去过一趟，里面很危险。活下来不容易，将花泥带出来更不容易，更何况你还带了个拖后腿的。”
听完她的话，应宴心中的疑惑解开。她没有询问廖北嘉的信息渠道，而是打开一直提着的平板，道，
“感谢博士的赏识，我这里有个小程序，想请您过目。”
廖北嘉招手让小汪去忙自己的事情，然后站起身来，颇感兴趣地看着屏幕。
她学的是生物，对电子编程了解不深。但程序编程粗浅的好坏，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平板上的小程序运行流畅，画质清晰，构思精巧，逻辑严密。
除了角色上的小瑕疵，几乎无可指摘。
不过，面前的人带过来让她看看，肯定不仅仅是为了一句夸奖。
面对认可的人，廖北嘉愿意做个顺水人情，道，
“很不错，我可以帮你推荐给所长。但丑话说在前头，目前研究所并没有类似的研究方向。”
“没关系，非常感谢博士的帮助！”这么说着，应宴脸上却一派平静，并没有受宠若惊的神色。
目的达成后，她关上平板，婉拒廖北嘉的邀请，在大厅的长椅上等了一会儿，就看到苟亦步履匆匆，走下楼梯。
看到应宴后，苟亦眼睛一亮，加快步伐走过去，低声道，“办好了？”
应宴“嗯”了一声，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出了研究所，打了辆出租车。临上车前，应宴还不忘将珍珠胸针取下，妥帖放在衣服内侧。
——之前当着外人的面，对胸针太看重无异于明晃晃地说是道具，太招摇了。
上车后，有陌生人在场，不好说别的。苟亦随意扯了几句家常，全方面无死角地关怀了一番自家妹子。
他一说起来就容易刹不住车，应宴耐心听着。
中午时分，两人找了个安静的面馆，边吃饭边用手机聊天。
苟亦：小应，你那冥币哪里来的？我打听清楚了，那是诡问APP的通用货币。
应宴：应该是实习笔仙，那个价值很高？
苟亦：岂止是高？简直是有市无价！据说有个人无意中获得了面额最小的一张，不久后违反规则快死了，他用冥币从诡怪手中买回了自己的命。
应宴：……
苟亦：我只兑出去一张，给你换了个攻击性的道具。其余的你拿好，不要随便和别人说。
应宴：！交易时你做好保密工作了没？
有些价值过高的东西，揣在怀里如小儿持金过市。
有时不仅失了保命意义，还会成为催命符。
要是早知道冥币的价值，她说什么也不会放心苟哥一个人去交易。
苟亦：当然做好了，放心！我比谁都珍视自己的小命。
应宴：……你留下一半，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
苟亦同意了。
饭后，应宴发现老板回消息了，地点就订在酣梦咖啡馆。
她拎着平板，告别苟亦，去咖啡馆。
老板娘段央是当地响当当的企业家，旗下公司电子产品广受好评，远销海外。
而且，她眼光毒辣，出手果断，极具前瞻性，投资的不少项目都收到了丰厚的回馈。
初初一见面，应宴发现，老板娘不仅是个成功的商人，还是位美人。
她的美丽不是时下流行的精致白皙，而是极富攻击性的艳丽。
眼底一颗泪痣，非但没有起到弱化作用，反而强化了骨子里透出的原野的生命力。
两人按社交礼仪寒暄过后，直奔主题。
应宴详细地展示了小程序的运行和功能，并打开平板上另一个文件，分析市场需求和目标群体。
她做足了准备，详略得当，删繁就简，一一摆上手中的筹码。
在精明的商人面前，谈理想拉关系上价值，都不如让她（他）觉得有利可图最管用。
半个小时后，应宴讲完，口干舌燥地喝咖啡。
段央盯着屏幕，思索片刻，道，“小游戏做得挺不错，也迎合市场，就是画风太独特，火柴人太令人出戏。”
闻言，应宴被咖啡呛到，咳嗽起来。
没想到会出这一茬，段央忙站起来，轻轻拍她的背部帮助顺气。
末了，还状似埋怨地道，“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不小心一点？”
应宴很快缓过来，解释道，“不是火柴人，我明明是照着漫画的格式画的。”
虽然可能没有那么萌，但五官挺端正的，眉清目秀。
段央噗嗤笑出声，道，“好好好，是我看得不仔细。不过，我看你的野心，不仅仅停留在小程序的层面上，美工肯定是要找的。”
她对于看好的项目向来不吝啬。原本打算投点钱，但意识到应宴似乎缺乏基本的研发班底，又考虑到投点人进去。
不过，公司里厉害的技术员各有脾气，小姑娘年纪轻，怕是压不住场子。
人选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美工我自己找，程序员倒可以来几个。”应宴不客气地开口，余光瞥着段央。
段央干脆应下。
两人相视一笑，合作达成。
*
拉到投资后，应宴打算在本月的上旬和中旬研发游戏。
但来自“曦阳”小群的信息，打乱了她的计划。
群主“画师”发了一条信息：“庄女士被困在‘零陵乐园’，下一个任务是这个的请举手。”
梨子：我（猫猫举手）
画师：不可以，难度太高，你去“水果小镇”
应宴思考片刻，在群里回了消息。虽然她对“桥”很好奇，但人命关天，还是救人要紧。
宴：我下个任务是，什么时间？
画师：明天晚上22：00左右
梨子：学姐，你那边出什么状况了？‘桥’的名单不可能没你！
应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往群里发了张月度任务的截图。
梨子：！！！我去，全是三星！（猫猫震惊）
画师：！见面聊
应宴在群里发了个“好的”，暂时将游戏的事搁下，研究起“零陵乐园”来。
诡问APP下月零点自动刷新，“零陵乐园”已经亮了起来，点进去就能看到详细介绍。
【零陵乐园，这里有最好的■■，能给你极致的■■体验；这里有最佳的服务，能给你极致的游玩体验；这里有最大的■■，能给你……
不对！乐园没有■■！■■没有乐园！请进入其中的游客记住，在零陵乐园中最重要的是找到■■（划掉），享受快乐！为保证这一点，零陵乐园全体成员提醒您，
1、按时吃饭，长期饥饿会导致幻觉。
2、园中设施取材于现实。如果见到熟悉的面孔，请不要惊讶，这是正常现象。
3、乐园中的服务人员一律白衣黑裤，如遇身上带有绿色的不明人士，请及时打电话举报。】
页面最低下的几行红字是任务：请参与者购买最近一所废弃乐园的票，并进行任一一项惊险项目，包括但不限于过山车，大摆锤，跳楼机，海盗船等。
“废弃”公园本就存在着各种安全隐患，任务还指名道姓要“惊险”，列出的项目还属于一不小心就作成真死的项目。
——诡问APP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应宴在群里问了庄霁，达成统一意见。她在诡问APP限时开放的购票窗口购买了海盗船一次游的票。
剩下的时间，她在网上调查了各地著名的乐园，汇总在一起，以供参考。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
午夜21：40，
天空中乌云蔽月，残星闪烁。黯淡的路灯，照亮锈蚀的铁栏栅。
大门上方的牌子风化褪色，只能依稀辨认出“天堂”两个字。
夜风一吹，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惊乱摇曳的树影。
一位年轻男子披着卡其色风衣，长发扎成高马尾。漆黑发梢，鲜红发带，碰撞出一抹艳色。
他脚边搁着两个行李箱，正低着头，心无旁骛地看手机，灯光拉长的影子落在斑驳树影中。
没多久，有几个人经过，热情招呼道，“你也是来做任务的吧，要不要一起？”
年轻男子没有回答，连姿势都没变，端的是生人勿近的高冷气势。
问话的人自讨没趣，再加上周围阴森森的环境，心里瘆得慌，拉着同伴匆匆走了。
之后又过了一波人。
午夜22：00，
穿着黑色外套，背着军绿色双肩包的女生匆匆走过来，看到了年轻男子，
“画、画师？”语气带着点不确定的怀疑。
不怪应宴有些迟疑。
迎面而来的，先是清冽的海洋调香水，弥漫着湿润的青草味。再然后是高挑清瘦的身影，往常的冷淡散漫一扫而空。
庄霁察觉到她的惊讶，不动声色地解释道，“梨子让我换的，很奇怪吗？”
闻言，应宴顿时理解了。她仔细打量对方一番，客观道，“不奇怪，很好看。”
青年唇角弯起，但想到什么，又快速压平。他的手指伸进裤兜，取出一颗青色的苹果，道，
“这个是变异苹果，母株在庄女士那。从苹果的颜色，可以粗略判断母株持有者的状态。”
“现在的青色，代表庄女士生命体征良好，没有遭遇致命的危险。但我和俞黎问过她的同事，确定她最后一个任务是‘零陵乐园’，接下来的时间，包括考核，都没露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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