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溪站在海城中学校门口附近，心不在焉望着门口上的校名，佯装打电话的样子向系统问出她心里的疑惑。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系统如实道：“不知道。”
“你不是宋知理百科全书吗？”黎溪脱口而出后一秒就愣了，居然跟系统吵成肌肉记忆了。
这句话系统不知道听了多少百遍，麻木道：“宿主不是说——”
“行了。”黎溪打断它不想说的话，观察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个补习班，正好快到中午，里面的学生老师都陆续出来找饭吃。
既然都要给宋知理找家教，这学校周围的应该不错。
兴致冲冲地过去咨询了下，听到一对一辅导价格的那刻，她心里开始算账接着默默倒吸了口凉气，按宋知理的基础不得猛砸进去，最终还是微笑着说考虑下。
出了门口，黎溪再看一眼手里握着的宣传单，正当她打算离开时，忽然有人拦住去路。
“您好，是找家教吗？”
她顺着声音抬头望去，是个看起来跟宋知理差不多大的男孩，脸庞轮廓分明眉眼温润，嘴角弧度礼貌上扬，看起来就是副学霸样。
这小孩长得还不错，就是长得有点眼熟，不过这年头的小孩吃得也太好了点，这个角度，黎溪想起宋知理好像也差不多这么高。
她问道：“你多大了？”
“十六岁。”
才十六岁，有点小了。
黎溪眉头不可察觉地皱了下，接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一番，看样子也不差钱啊。
许是察觉到她的疑惑和迟疑，男孩主动介绍道：“我叫嘉云，是海城中学的学生，我各科成绩都还不错，排名年级前三，我之前也有帮人辅导过。”
年级排名前三！黎溪眼睛顿时就亮了，长得乖巧帅气脑瓜子聪明，说话也很礼貌，哪家的省心好大儿。
没等黎溪继续问，他又继续说道：“我有在自学高二高三的内容，也有参加过竞赛，出来得急就没有带成绩单之类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回家拿相关证明。”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黎溪觉得不聊一聊都有点不好意思，“我家是男孩，年纪跟你差不多，就是基础有点差，需要一个比较有耐心的老师。”
“我可以上门先试课，如果您和您家孩子都满意的话，我们再继续不迟。”
黎溪心动了，且不说后面宋知理有可能去海城中学，她也希望宋知理可以交些不错的同龄朋友，“你希望的课时费是多少？”
“一百二十块两个小时，科目不限。”
“成交，不过我得先跟我儿子说一声。”说完黎溪马上给宋知理打去电话。
“儿子，你下午有空吗？”
听出黎溪心情不错，宋知理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问道：“怎么了？”
“我找了一个家教，你看看下午要不要先试试课？”
听到跟学习相关，宋知理语气明显一愣，还是说道：“我都可以。”
挂电话后，黎溪先是跟嘉云交换了联系方式，紧接着给他发送自己家的地址，约定下午三点来试一下课。
了却桩心事，黎溪脚步都轻快了好多，回家经过超市还特地买了鸡翅，想着中午给宋知理做顿好吃的，修补一下母子关系。
正准备进小区回家时，好像听到旁边有人说宋知理的名字，黎溪疑惑地瞄了一眼，是个女孩在和保安交谈。
自己没见过，可能是黎溪听错了，刷卡进门准备回家。
“小姑娘，你跟你同学先联系，让他下来接你。”
“那您可以帮我联系一下吗？他叫宋知理，宋朝的宋，知道的知，道理的理。”
不会是她儿子吧？黎溪都进到一半了，立刻将脚步放缓，正准备多听一会儿，两人就继续没交谈。
她刚回头就看见那女孩神情落寞地转身离开。
黎溪猛地扭过头，面上欲哭无泪大脑霎时间空白，手上力道都减了几分，接着努力稳了稳心神，想到第一天系统说的话。
不会吧？
她心里开始有些害怕，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应对这种事情，这臭小子最好别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不然她真的要棍棒底下出孝子了。
不知不觉中，黎溪就已经回到家门口，她站在门前迟疑着，第一次觉得回家这么沉重。
下一秒门被打开，宋知理瞧见站在门口却不开门的黎溪，问道：“没带钥匙吗？怎么不叫我？”
黎溪双眼瞪大，震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宋知理将手里的杯子举到她面前，“来厨房喝水，听到外面有声音。”
黎溪看他没事人的样子，自己的面上挂上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心里憋着气说道：“有点儿眼力见啊，光站着不动，把东西拿进去。”
宋知理手里被塞进一袋东西，目送他妈好似生气的背影进大厅，回过神来看了眼手里的水，开始回想自己干了什么。
“咚咚咚。”
厨房传来砧板被撞击沉闷的短促声，宋知理本来半靠沙发的身子慢慢坐直，默默关上了手机，盯着茶几上自己倒的水陷入沉思。
“妈，你喝水吗？”
黎溪正恶狠狠对鸡翅改花刀，听到宋知理声音的那秒，鸡翅成重伤。
“不喝。”
思索片刻，黎溪停下手中的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听这话宋知理还以为她知道了些什么，瞧着那把蓄势待发的刀，他心虚地咽了咽口水，“没有啊。”
说完后宋知理避开了她的视线，心想着不应该是她先开口吗？
黎溪看了他三秒转身继续干活，语气平淡道：“你先回房间等会，顺便把下午要上课的书找出来，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宋知理眼神落寞地在旁边等了会儿，见黎溪没有想要理他，最后说道：“那我回房间了。”
待他离开后，黎溪依旧机械性地干着每个步骤，思绪早就不知飞去哪儿了。
她看得出来宋知理刚才没和自己说实话，也不知道他逃避的事情是不是跟自己想的是同一件。
虽然已经提前知道宋知理在某些方面是不好的，但是黎溪潜意识还是接受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最近给他施加太多的压力，才让他不肯说真话。
许是揣着心事，黎溪在接到嘉云电话的那刻才惊觉已经下午三点了，一路紧赶慢赶到小区门口接人，气都没喘匀便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忙。”
“没事，我也刚到不久。”
路上，嘉云向黎溪展示了他的学生证和成绩单，顺便告诉她自己还打印了几套学校的卷子，可以做他们学校的题目练练手感。
黎溪连连感谢，直呼他太贴心了。
“你直接进来就好，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黎溪示意他先去沙发上坐会儿，接着从厨房里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儿子，老师到了，出来跟人打个招呼。”
“知道了，等会儿。”
房间里传来宋知理迷迷糊糊的声音，黎溪记得她下楼前已经把他叫醒了，怎么又睡回去了？
她面上略微尴尬地笑着，语气有些不好意思道：“他可能有点累了，睡过头，麻烦你——”
没等黎溪说完话，房门口的宋知理刚探出个头看清来人，语气极其不善喊道：“你怎么在这儿？滚出我家！”
“跟踪我？还跟到我家，你还要点脸吗！”说着还一个箭步冲到嘉云面前伸手就要拽他出去。
“宋知理！”黎溪伸手拦住宋知理低喊他的名字，面上的微笑即将消失殆尽，“你要干嘛呀？有话能不能先说明白？”
宋知理看着黎溪拦住他的手，双眼透着不可思议，她居然没有帮着自己。
他生气地朝她委屈喊道：“妈你为什么要拦我，你为什么要帮着他！”
黎溪心中有种预感，要是不拦着宋知理这大厅得报废，劝道：“你冷静点，至少先让我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好不好？”
“他在——”
眼看宋知理即将把事情说出来，嘉云眼里闪过丝晦暗，立马站了起来半低着头，语气十分自责道：“黎阿姨对不起，我之前不小心把水洒到他身上了。”
发生冲突？黎溪还没来得及思考宋知理在她耳边大喊道：“姓路的，你怎么这么能装？楼下垃圾桶也是你的吧，你那分明是故意的！”
趁黎溪背对着自己，路嘉云缓缓抬起头，眉眼中有着几分宋知理可见的挑衅，嘴角微微上扬依旧很抱歉说道：“知理，我很抱歉。”
熟悉的画面上演，宋知理被气疯了，挣开黎溪冲到路嘉云面前抓住他的衣领，拳头高高扬起后一拳砸到他脸上。
黎溪慌忙拉住宋知理另一只手，朝他喊道：“宋知理，住手！”
下一个拳头扬起却久久没落下，宋知理的理智被黎溪拉回，死死盯着路嘉云嘴角的血最后选择放开他，“滚。”
松开路嘉云后，宋知理一言不发回房间将自己锁了起来。
黎溪看着宋知理回房的身影，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更慌了起来，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和我儿子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我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最后我也不敢说。”
她拿起沙发上的手机，打开和路嘉云的聊天界面转了笔钱过去，“这里是你的报酬和赔偿，去医院检查一下，不够可以再找我。”
路嘉云也没了刚才的谦卑，与她的眼神对上，轻笑一声后说道：“也不知道你给别人儿子当妈的爱好哪来的。”
黎溪听后双眼微眯，周身散发低气压，眸中的谨慎透着丝危险，“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话说完，路嘉云弯腰捞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里。
路嘉云走后，黎溪独自站在大厅，久久望着宋知理那道紧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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