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的黎溪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你儿子和我儿子干嘛啦?两个人见面就恨不得掐架。”
姜念蔚想起路嘉云的表情和小动作,知道他一定干了什么事情,“不懂,感觉应该是嘉云的问题比较大。”
提到路嘉云,黎溪脑子突然响起那天他说过的一句话,表情有些为难,“我有点想法,可能有点扯。”
“说。”姜念蔚心里开始莫名紧张起来,黎溪的直觉一般都是很准的。
黎溪神色严肃语气极其认真道:“你儿子应该跟踪过我和我儿子。”
没等她说完,姜念蔚立刻弹坐了起来惊呼道:“什么!”
突然间有人告诉自己,自己那个看起来乖巧懂事的孩子,竟然有预谋地干了些不好的事,任谁都是接受不了的。
黎溪赶紧安抚姜念蔚,“听我说,听我说,不一定是真的,只是猜测。”
姜念蔚面色沉重起来,嘴上催促道:“说说说。”
“我那天是在海城中学附近的教育机构碰见他的,他看出来我想给宋知理找个家教,向我毛遂自荐。”黎溪回忆着,愈发觉得古怪。
“啊?”姜念蔚一度怀疑黎溪说不是路嘉云,但转念一想,自己儿子看起来挺好相处,其实他对很多人和事都有种淡淡的疏离感,很少主动去做什么。
“我看他也不像差钱的样子,他跟我说想自己赚钱给你买个礼物,长得又帅成绩又好又有孝心,然后我就同意了。”
黎溪特地隐去了路嘉云出价便宜这条,说太多就会暴露自己那时候脑子搭错筋这件事了。
“昨天下午来我家试课的时候,宋知理一见到他就炸了还动手揍了他一拳。”说到这黎溪立马补充道:“先说明宋知理那一身牛劲,我当时拦不住。”
“打完之后路嘉云居然没怎么生气,走的时候还跟我说了句?”黎溪脑子一时间想不起来,“等我一下。”
黎溪每次说八卦时老是忘记最重要的部分,这次事关重大,姜念蔚忍不住吐槽道:“鸭梨,你脑子到底能记得什么?”
“噢噢噢,记起来了,‘也不知道你养别人儿子的爱好是哪来的’这句,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非常、非常……”黎溪一时间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反正看起来没有刚才乖。”
“他真这样说?”姜念蔚看着黎溪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渐渐垂下的眼帘让懊悔又一次在她的心里燃起。
黎溪瞧见她这样也没了心思,立马跟着坐起来,小心问道:“姜块,你还好吗?”
姜念蔚不知想到了什么,强撑浅笑掩盖她眼底的忧伤,“他从小就在他爷爷奶奶身边,在我身边的时间很少,长大之后我们相处的时间才多了起来。”
思绪被回忆占据,姜念蔚的双眼渐渐放空沉浸在往事里,“别的我不知道,在我们面前他一向很乖巧懂事,今天的嘉云,是我第一次见。”
姜念蔚说完面露歉色,其中藏不住的难过让黎溪心里很不是滋味,愤愤道:“不会是当初路朝序他爸妈——”
黎溪话没说完,姜念蔚就轻轻点了点头。
她郁闷至极,自己和姜念蔚就是困难姐妹花,宋铮不管宋知理,路朝序没能力管路嘉云。
提到路朝序,黎溪一肚子火,二十年多前她觉得路朝序不行,二十多年后的路朝序更是没用。
想着想着,整件事来到了黎溪迷茫的点,歪着头说道:“不对啊,话又说回来,以我跟你的关系,为什么路嘉云不认识宋知理呢?”
黎溪正自顾自地说着,瞥见姜念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眼里交杂各种情绪,“我好像明白了。”
姜念蔚没有来的一句让黎溪彻底蒙圈,问道:“你明白什么了?”
“当年你不见了之后,嘉云一直在哭,我们问了才知道,是因为他跟你说想在生日的那天去郊外大家一起烧烤,而你消失的地方就是在郊外。”
“什么?”黎溪大喊一声,像是哑了一样半天没说出话,这里面居然还有自己的事,而且占的份量不是一般的大。
姜念蔚继续说道:“那段时间嘉云害怕生了病,他奶奶知道缘由把他接走了,不许我们提及任何。阿理也隐约猜出你不见了,每次看见我们哭着闹着要见你,每回都哭到生病住院。”
“从那以后,我们就很少出现在阿理面前,清姐她们除了阿理生日和过年,其他时间想他了,也只是远远地看他一眼。”
姜念蔚脸上露出犹豫,“可能,嘉云他以为阿理是我的孩子。”
一个比一个更加重磅的消息向黎溪砸来,最后姜念蔚的结论更是重量级。
“可是我都说了我是宋知理的妈了……”黎溪突然记起宋知理的话,毕竟自己岁数没到长得也不像,霎时间觉得路嘉云他不信也是正常的。
关于不信这个话题,黎溪叹出自己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气,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她收拾呢。
姜念蔚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你放心,如果他真的干了些不该干的事,我回去一定让路朝序狠狠教育他。”
黎溪觉得不对劲,开玩笑说道:“教育他?揍他啊?”
姜念蔚不说话,默认的态度让黎溪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家长做得好像也没差到哪去。
她向姜念蔚分析起局势,“现在最主要的是解决他们两个的问题,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吵架,解开心结,禁止飙车喝酒之类危险的事情再次发生。”
“喝酒?!”
姜念蔚再次惊呼,黎溪觉得自己快要把路嘉云的老底在他这个半熟老妈前揭开一半了。
“你不知道吗?他俩身上有股酒味,做了酒精测试,说是没喝沾上了。”
姜念蔚呆呆地摇摇头,“出去他都是老老实实端果汁的,说酒不好还劝他爸少喝点。”
有没有可能是他尝过没让你们知道罢了,黎溪眼神一言难尽,摇摇头最后还是选择等这亲爸妈自己发现吧。
紧接着姜念蔚一把抓住黎溪,眼睛里突然泛起黎溪很久不见的清澈,“我以后再也不说你老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了。”
黎溪嘴角微微抽动,这是什么脑回路?
“至少在猜这种离谱的事情面前,有那么点理论经验。”
黎溪神情变得严肃,“姜块。”
姜念蔚停下输出,不明所以道:“嗯?”
“你的脑子是被高中集训前的颜料塞满了,还是说当初下凡你睡过头掉队,匆匆忙忙只带了美貌没带脑子。”
熟悉的审判练就肌肉记忆,姜念蔚也喊了她的绰号,“鸭梨。”
某人嘴巴一动黎溪就知道她要干什么,立刻用双手捂住耳朵,眼神虽在躲避但异常坚定,“我不听。”
姜念蔚费劲巴拉把她手撤下来,快速回击着,“截止刚才,我对你是黎溪这个事情只信百分之九十,听完你的发言,这个锻造大师的口吻,是别人几辈子都练不出来的。”
黎溪挣扎几下发现拗不过她,放弃挣扎,脑子立刻开始头脑风暴,“你这些年,光顾着跟空气练习对话吗?杀伤力不如刚蹦出来的屁来得实在些。”
“对味了。”姜念蔚轻摇着头啧啧赞叹,眼神里满是肯定,随即躺了下来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睡觉。”
黎溪看着神经质的姜念蔚,又想起十八岁的她,忍不住噗嗤轻笑一声,接着把自己放倒在旁边。
夜很安静,窗帘完美遮挡了外面的光,床头的小夜灯也被关掉。
躺着躺着,就在黎溪即将入睡的时候,隐约听到姜念蔚小心翼翼吸鼻子的声音,她迷迷糊糊地半撑爬起来,朝声音的来源问道:“姜块,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中,姜念蔚单手覆盖自己的双眼,暗自深呼吸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声,“可能是空调问问有点低,小感冒了吧。”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接着黎溪一巴掌就朝姜念蔚脸上探去,同时她熟练地用另一只手摸索着,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塞给姜念蔚。
黎溪调整了下姿势,睡醒消散大半,在黑夜中睁开了眼,“你以前都不这样的。”
以前的姜念蔚明媚大方,笑起来跟个小太阳似的,现在是饱含折磨后虚假的娴静端庄,黎溪还是喜欢她无忧无虑却心眼的样子。
“你也知道是以前,黎溪,我都四十好几了。”姜念蔚鼻音浓重,后半句声音逐渐弱了几分。
“你现在也不赖啊,我俩往外一站,别人照样觉得是姐妹花。”
黎溪说的不无道理,这时的姜念蔚虽没了二十岁那般明媚肆意,但五官依旧抗打,优越的同时带上了些许清冷疏离,多了种不近人情的风情万种。
“你是不是睡不着啊?”黎溪蜷缩成团,闭上双眼紧靠在姜念蔚身旁。
热泪从指缝流出,姜念蔚偷偷用纸拭去,吞下呜咽努力恢复正常,“我马上睡。”
“这个世界会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能掌控的,但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不要因为我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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