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渠最近跟陆闻轻见面的频率实在太高了,尤其是昨晚那种情况不能再来一次。
陆闻轻不知道,他心里要有分寸。
沈书渠尽量把语气放得自然:“我晚上要去看看林锦,你的衣服我今晚洗干净了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我今晚没衣服穿了怎么办?”
“家里有吗?我让陈昱一会帮你送过去,大概两个小时就能到。”沈书渠抬手看表,现在六点钟,应该不会耽误他休息。
陆闻轻听出他语气里的拒绝,便没说话。
电话两端忽然变得很安静,沈书渠推开办公室的门往电梯走,“晚上会送汤和餐食给你。”
“嗯,知道了。”
沈书渠先去了林锦那儿一趟,上楼时遇见林父林母还有林恒三人从医院里出来,礼貌点了下头算作问好。
“你来看林锦?”林父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这些都是上好的补品,你帮我拿给他。”
沈书渠瞥了一眼,没伸手:“您既然有这个心意,怎么不亲自交。”
“这……”林父面色微红,稍有些难堪地咳了两声:“我知道之前因为……那件事导致我夫人对他有些迁怒,但他到底是我们养大的,我们怎么可能真不疼他。”
沈书渠懒得和他绕圈子,直白道:“你在怕程未衍?”
林父下颌肌肉猛地一抽,干干笑了两下:“不是怕,小恒真不是故意的。”
林父拉过林恒,指指他的脸:“你看,他也被树枝石头划伤了,我敢打包票,这件事真的是意外。”
沈书渠收回视线,淡淡道:“爱如果需要靠嘴说出来才能证明,您不觉得太虚伪了吗?”
电梯打开,沈书渠略微颔首:“失陪。”
程未衍不在病房,林锦一个人坐在病床上边看新番边吃水果垫肚子,看起来没心没肺。
他一看到沈书渠来,立刻招手给他看擦伤的手腕和脖子:“你怎么来的那么慢啊,我都等成木乃伊了。”
“……刚下班。”
“我还没有你的破班重要!”
陈昱把保温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小桌板上,又拆了餐具递给他才出去。
林锦立刻挖了一勺晶莹剔透的瘦肉粥送进嘴里,活像是饿掉半条命一样。
沈书渠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有些歉疚:“是我没有考虑周到就让你跟他们出去。”
林锦抬起眼,端出一个强硬又凶狠的表情:“你再这样说我要生气了!我遇到危险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书渠:“我至少要给你打个电话确认安全,如果我足够小心,你就不会出事。”
林锦有时候觉得他双重标准,一边把他的安全看得很要紧,一边又完全不在乎自己,仿佛下一秒死了也无所谓。
“沈书渠,我就是怕万一我出了什么意外你会自责才要第一个给你打电话,你别把这件事怪在自己身上听见没有?”
沈书渠心里一动,没说话。
林锦吃完一碗粥,支使沈书渠给他再给他盛一碗。
沈书渠接过来,问他怎么出的事。
“生日宴结束之后林恒邀请我跟他朋友一起去爬山,后来到半山腰的时候他说我送他的那块表掉了要回去找,我担心他一个人会出事就陪他一起回去,因为太黑就走散了。”
沈书渠把碗递给他,林家第一时间找了人搜救,林恒身上也确实有伤。
沈书渠没对这件事做出评价,只是问他:“你想搬出来吗?”
林锦握着勺子沉默了一会,“你觉得我应该搬吗?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沈书渠揉揉他的一头卷毛,“我的选择对你没有参考性,如果想搬出来就到我那里去住。”
“我才不去你那儿住,天天看到陆闻轻我一定会短命。”
“他已经不在我那儿住了,这部戏拍完我们就应该讨论离婚的事情了,到时候房子留给你。”
林锦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哪里不太对,但程未衍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注意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程未衍笑了下:“我买了晚餐,沈先生吃过饭了吗?”
沈书渠和他对视几秒,微笑婉拒:“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林锦拉住他的手,又交代一遍:“你不许自责啊。”
“我知道,不会的。”
-
陆闻轻晚上有个访谈要做,本想结束了约沈书渠去吃个饭,结果还被他用林锦拒绝了。
怎么他这么重要吗?
湉湉敲门提醒:“访谈可以开始了。”
陆闻轻收起手机和记者点了个头,这种访谈一般都是提前准备的稿子,没有含金量也没有难度,闭着眼睛都能答。
最后一个问题答完,那位新来的记者合上采访本,小心又大胆地提了一句:“陆老师结婚这么多年了,打算什么时候公开一下呢?”
陆闻轻抬眼看她:“我不是早就公开了吗?”
小记者胆大包天,逆风追问:“我指的是您什么时候带爱人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呢?大家都很想知道您爱人长什么样子,您可以分享一下您和爱人的故事吗?不方便的话您就当我没问。”
陆闻轻缓缓笑了下:“这要先问他,我擅自说了回家会挨骂。”
小记者沉默了下,当做他是婉拒了,毕竟谁敢骂他?
十分钟的访谈很快结束,陆闻轻让司机先回家去一趟。
他电话里要衣服只是开句玩笑,没指望沈书渠这样的性子能真的随叫随到。
不过他有点东西要回去取倒是真的,顺便想见见他也是真的。
目前的景快拍完了,下一个取景地在柬埔寨,他一过去保守估计有两个月回不来。
按照沈书渠的性子,大概率是半个电话也不会打的。
家里空无一人,陆闻轻回房间取了东西离开时经过书房,不经意往里瞥了眼。
他送的那条珍珠项链的盒子摆在了桌角,在一叠文件旁非常扎眼。
他推门进去,拿起盒子发现上次那个绿绒蒿胸针也在,一红一蓝两个盒子有种莫名的和谐。
陆闻轻放下盒子,瞥了眼成堆的文件,把家也当公司了?
他随手拿起来翻了一下,左边一叠全是他的代言合同,仔仔细细归类。
陆闻轻几乎能想象他在这儿看文件的样子,莞尔一笑把文件放回去。
余光瞥见一个协议随手抽出来,唇边笑意瞬间一凝。
……离婚协议。
-
陆老太爷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三不五时就得进医院度个假。
陆闻轻过年没回去又考虑到马上要出国,从沈书渠那里出来就顺便去了医院一趟。
他的帽子和口罩形同虚设,一进医院就被人认出来,一阵高似一阵的尖叫吵得住院楼都要翻了。
他没办法,双手合十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总算制止了骚动。
老太爷本来就不喜欢他进娱乐圈,拿了再多影帝在他眼里依旧是不务正业。
一听见外面的吵闹,立刻板起脸:“这放在我们那会儿就应该点名批评。”
陆闻轻推门,把口罩一摘:“批评我什么?”
护士正在给老太爷扎针,看见他的笑,脸瞬间一红差点儿把针头扎歪。
老爷子没好气道:“你是来参加粉丝见面会的?”
“给您签个名?”
陆父重重咳了一声,给他使了个眼色:“以后不要来这种人多的地方,给社会和民众添麻烦。”
“……”
陆闻轻看老太爷中气十足,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听他训了一会话就打算走了。
陆父跟他一块出去,低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退圈?”
陆闻轻对这个问题很习惯了,他也没打算一直拍戏,便说:“过两年吧。”
“葵葵说见到你那个……”陆父性格清正,实在是说不出那个词,硬生生忽略掉:“记得处理干净,不要给家里添麻烦。”
陆闻轻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他和沈书渠之间现在的关系一句两句说不明白,便点了下头:“我心里有数,您不用操心。”
“那就好。”
陆闻轻重新戴上帽子口罩,在一声盖过一声的叫声里下楼回剧组。
停车场里静悄悄的,湉湉站在车旁等他,忽然往他身后指了下:“哎?沈总。”
沈书渠一手放在车门上讲电话,听见声音回了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陆闻轻没回答。
沈书渠匆匆跟对方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似乎是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他,下意识环视一圈。
“不是说让陈昱给你送吗?为什么还自己跑一趟?”
第一次去他家的那天,沈书渠也是用这样不太赞成的语气“指责”他擅自过去。
陆闻轻反问:“不想看见我?”
陆闻轻拉开他的车门,等他上了车很认真地问他:“沈书渠,如果我被人拍到去你家了怎么办?”
沈书渠已经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因此回答得很快:“一般媒体不敢报你的新闻,剩下的一些营销号出钱就可以协商。即便有几个不在乎钱的,找人删除帖子再澄清是过来谈合约就可以了。你是艺人我是老板,有尤微在场证明,不会有人往其他方向想。”
他讲的面面俱到,连尤微这个证人都能想到,可见不是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
“如果有人往这方便想,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有人爆出我们的婚姻关系,证明我们已经结婚四年,你打算怎么处理?”陆闻轻措辞很客观,但问题内容一点也不轻松。
“不会有这种可能。”
陆闻轻看着他良久,“你拿什么保证?”
“我可以拿整个公司担保。”沈书渠很肯定的告诉他。
他的眼神坚定得一点儿杂质都没有,也看不出半点儿私心。
陆闻轻觉得他好像从来没产生过一点儿和自己好的念头,可理由是什么?
“为什么?”
沈书渠没听明白,也没分辨出他的情绪,在一阵令人窒息的静谧之后缓缓开了口:“你的名声很重要,我会尽可能的保护你在……离婚之后没有太多婚姻方面的话题和污点。”
“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是污点?”
沈书渠觉得他的语气不太对,因此回答便有些迟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如果你离了婚再和喜欢的人公开,无论结不结婚都会让你们双方背上不必要的麻烦。”
陆闻轻对这个“喜欢的人”有些莫名,好半晌才想到是上次在船上为了套他话而随口说出的那句“有喜欢的人了”。
“沈书渠,我没有喜欢的人。”
沈书渠猛地抬起头但没有做声,静静看了他一会,很轻地笑了下:“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们之间只是协议结婚,我不会介意的。”
他是真的不介意,无论是爱陆闻轻还是被他爱,他其实都尝过了。
如果他去爱别人了也只能说是他的选择,他不会强求,认为陆闻轻必须是他的。
陆闻轻抬起他的下巴面向自己:“如果我现在跟你提出离婚,你也不介意?”
沈书渠心不可避免地疼了一下,但还是说:“嗯,你提前告诉我就可以。”
陆闻轻没再说话,但眼神里带了几分无法言说的情绪。
沈书渠觉得他可能在生气但又不太像,陆闻轻生气的时候不是这样。
“喜欢是没办法的事,你想选择什么人都没关系。”沈书渠想了想,用更确切的语气告诉他:“我真的不会介意。”
“我说,我现在没有喜欢的人,你能听懂吗?”陆闻轻跟他重复了一遍,也用确切的语气说:“你是不相信我,还是着急离婚?”
沈书渠当然信他,也不是急着离婚,只要他不提,他是永远不会提的。
“上次在船上的骗你的,是想知道你喜欢什么人。饵咬了,到现在还不放。”
沈书渠眨了下眼睛,似乎是没明白他的话,但首先想到的是壁球馆那天的电话,还有那条和简芬妮定制的珍珠项链。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先一步说了出来,顿时怔住想要解释,陆闻轻看着他的眼睛反问:“在谁那儿?”
露营地:怎么有人非要表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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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鼓角相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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